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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秀红笑着用被子一挡,那家伙打在了被面上。

“臭婊子,你是欺我心里爽快对吧!卢秀红,你要是后悔,咱就离婚,你看看咱家现在的情况,啥不是人家玉娟给的,我要是心里挂念玉娟,当初就不会娶你。”

“谁知道呢?一义,你说你跟玉娟那般好,咋就娶我了呢?”卢秀红将身子一抖,朝着张一义笑了两声。

从生下军平开始,她就喜欢用这种口吻跟一义说话,而且张军平与张军林也都晓得这个故事。

“秀红,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不想让我睡了,这话你都说了半辈子了,具体的什么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放心,我跟玉娟之间是清白的。”张一义举了手准备发誓。

卢秀红立马扑过来用手挡了一下:“一义,我信你的。”

虽然他晓得一义跟邵玉娟之间并不清白,但她不想说这些事情,她只希望一义在最后的日子能够走好。

“那你还说我,孩子估计都能背了,明天还得给军林打钱,你看,不说孩子我倒忘了。”

“那是,一义,你说咱的低保原来不是说两万五千吗?咋发到卡上少了两千?那钱是坐镇取走了吗?”

卢秀红突然想到卡里的钱就纳闷起来。

张一义赶紧拉过卢秀红,用手将卢秀红的嘴巴捂了一下:“你说话声音小一些,别没大没小,我告诉你,这事就过去了,那两千块我取了给纪村长了。”

“为什么?”卢秀红一惊一乍,真可把张一义给吓坏了。

“什么为什么,这八家都给了,你说咱给还是不给。而且这是一个不成文的惯例,算了吧!人家都给咱也给。”

“一义,你咋变成这种人了?两千块钱呢!可疼在我心里了,你说咱家有两千块可以给军平林给点,还可以给你看病,这纪村长咋就这么心黑呀!”

“秀红,都给了,这是惯例,你想想,这是国家给的,国家是人掌管的,国家大得很,他不能管到每个人的身上呀!”张一义显得很理智,虽然自己的女人为了这事抽着脸,眉毛眼睛都快没有了,但他能想通,因为钱是纪霸天给自己家里争取的,而且这几天一直让他到半山上去看核桃苗。

“算了,纪村长待咱家也不薄,还有就是他纪婶这人也好,咱就不说了。”

“算了,秀红,两千块也不是咱的,是国家给的,你给了,这以后若是有机会,咱家还有的。”

卢秀红似乎想通了,但又转念一想,又不通了:“怪不得,昨天有几家说要向上面反映情况,原来是这个事情,一义,你就把我没当人看。”

“又来了,我说的话你看算数吗?是不是我啥事还得跟你这婆娘商量!”张一义说着朝着卢秀红骂了一句。

卢秀红一看张一义上火了,立马笑了笑,不再说了。

“明天给军林打五百吧!孩子都几个月没买衣服了,你想想,女孩子这买的东西杂,而且多,咱女儿长得俊,总得像个样子吧!她若是穿得寒碜,咱这心里也不舒服呀!”

“听你的话,就五百,但给玉娟的东西,你一定给我准备好,镯子给人家说了,咱得给,琼就算是咱的女儿吧!”

“我先去和面了!”卢秀红听着张一义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这康斯明说过,那个琼是邵玉娟与张一义的孩子,邵玉娟是因为有了孩子,而张一义又娶了自己,所以邵玉娟才嫁给了他。

这应该算是事实吧!卢秀红觉得应该是事实,他一边去端面盆,一边发了一些酵母,一边又看看还在算计着的张一义。

她的心里着实不大实在,你说,他为什么老不承认呢!不就是跟人家生了一个闺女吗?这个镯子本来是自己的娘留给自己的,这个准备给平娃的媳妇或是给军林,但现在一义强行要给琼,看来琼就是他的女儿了。

卢秀红一边和面一边思量着过去的事情,她的心有些乱,都这么多年了,一义还是不肯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唉!看来一义还是爱着那个女人的。

卢秀红一边摇头,一边和面,终于和成了一个圆团团,然后用碗扣了,放到了前锅里。

“秀红。”一义又开始唤了起来,卢秀红赶紧将手洗了下,走了过去。

“一义,啥事?”

“你要是想平娃,就多烙一个,也给平娃拿上一个,我也想他了。”

看着如柴的张一义,卢秀红啥话都没说,只是笑了笑:“我早烙着呢?三个,玉娟两个,平娃一个。”

“嗯!平娃最近不晓得考那个副乡长了没?我听纪村长他们说,县里要公选一批年轻的后备干部,咱平娃的年龄就可以,等我明天去了问个明白。”

卢秀红褪了鞋,钻到了被窝里:“你看你的身体,要不,明天我去城里吧!玉娟那我也去过。”

“去,这事还是我去吧!我去了放心,你笨嘴笨舌的,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人得罪了,那可咋整。”

“好吧!你去吧!平娃,要不你就把你身体的事情给他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真怕呀!”

“平娃,嗯!咱家立门户的男人,该说的,就那病,反正也好不了,李村那个老李头,听说就这病,家里的十几万都花上去了,最后也就多活了一年时间,我不用了,将心自己的心愿了了就得了,秀红,我听你的,明天先给平娃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但军林,你千万别说,这女子,性倔,要是不念书给咱冲回来,那可就坏事了!”

“知道,平娃,你一定得说,我都跟你快磨破嘴皮子了。”

“秀红,好的,我不是都答应了吗?”张一义笑着取了烟准备抽。

“别抽了,又咳嗽。”

“知道苟活不了几天,你还不让我抽,你看我都顺着你了,平娃本不想说的,要是上次那个县委办那事成了,我早说了。”

“你呀!一辈子没干成的事情就要平娃干成,咱那娃争气,放心吧!一定会当个大干部的。”

张一义擦了一下火柴,这烟就烧旺了。

张一义狠命的吸了两口,这烟味还算大,呛昨张一义咳嗽了好一阵子。

卢秀红没再挡,而是看着张一义的样子,她觉得世事真是难以琢磨,一义家里当时穷,一义的父亲脾气大,死活要一义娶自己,而自己呢!一直很喜欢这个白脸的男人,可是后来一义死活不肯,刚退了婚,自己苦成了泪人,但没过几天,一义又死活要娶自己,其实一义跟邵玉娟的事情老师们都传开了,她心里也清楚,但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家愿意,她就没拒绝,三下五除二就嫁到了张一义家。

张一义一直待她很好,虽然夜里还时常流泪,但这些都是避着她的。

那么生活了两个月,就有了平娃,后来平娃降生了,一义比谁都开心,而有关邵玉娟的故事似乎就没有了,因为邵玉娟结婚了,嫁给了康斯明,还进了县城。

可是今天的张一义瘦得可怜,得了那么一个大病却依然独立撑着,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娶媳妇,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当官。

她心里很清楚,一义跟邵玉娟之间永远都不会再擦出什么火花,一义去找邵玉娟是为了报恩,或者是去见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卢秀红突然泪流满面。

这个举动可把张一义给吓坏了,赶紧灭了烟用手抚住了女人秀美的脸蛋。

“臭娘们,又哭什么,我可没骂你。”

卢秀红紧紧拉住张一义的手,然后抚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又骚啥轻呀!我可不会再给你什么,都啥年龄了,这种事情可得节制呀!”张一义骂着,用手捏了一下女人的胸。

女人晃了一身体子,笑着像蛇一般盘到了男人的身上:“一义,我就想吗?”

“去!咋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人,我要是死了,你天天还不给我找男人去,妈的,要不,我把那玩意儿割下来,你留着,想用时塞里面就行了。”

张一义很粗鲁的这么一说,卢秀红立马红了眼睛,破涕为笑,你说这个张一义,啥话都能整出来,竟然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来。

“笑,光知道笑,你们这些女人呀!没有男人好像就活不成。”

“一义,可别乱说,难道你们男人就不是这样样子,看看纪村长,听说最近天天往赵寡妇家跑,不为那事那为啥,我说这纪婶真是可怜,嫁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嫁个拐子呢!”

“又胡说,小心赵寡妇纠你的舌头。”张一义用手纠了一下女人的舌头。

“没,没,真没胡说,大家都听眼见,纪婶也不晓得知道不?你说纪村长有啥男人味呀!那个赵寡妇竟为了他肯守寡。”

“又多嘴,秀红,睡吧!你们女人呀!就爱贱,睡吧!”

被张一义一骂,卢秀红立码没了精神,耸了耸身子,扭过头,开始想那个琼起来。

她一直在寻思,这个康琼的样子跟张一义有些相近,特别是那耳朵,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但那眼睛跟鼻子就不像了,眼睛像玉娟,鼻子倒像康斯明。

这到底是个啥事情,自己当时就怎么没打听呢!记得当时那个校长姓刘,好像在县城城关镇还是其它地方当了院长,好像就是当了院长,不晓得现在是不是?唉!前些年还来过,但最近几年很少来往了,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问呀?你说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呀!这个卢秀红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发毛。

张一义又起了身子去看屋子盖的情况了。

卢秀红没大理会,转过身子瞅着这个破烂的帐篷,一切都是那般的破,不过,只要房子盖好了,一切就都没事了,自己可以住进新屋子里了。

虽然幸福的未来是好的,可是卢秀红真怕一义结束的那一天,虽然人们都说谁都要结束,但一义还没五十五呀?你说,这生命怎么就这么快呢!没了一义,自己可怎么过呀!唉!一想起这些,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立马就变味了。

卢秀红不想想很多,她只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些累,跟一义生活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像今年这般的痛苦,她本来觉得一个女人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并且什么都可以不去期待,但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一个女人真的很需要很多东西,她不想要求一义做什么,她只想他能挺过来,能创造一个神话来。

卢秀红翻转了一下,一切都是空的,一义还没有过来,她有些怕,赶紧起了身子,穿了衣服,朝着所盖的房子走了过去,一义还站在那里,正在凝视,好像自己看着房子就能盖起来一般,他的眼睛紧紧的眯着,嘴唇也有些抖。

“你去睡吧!秀红,去睡吧!我,你知道,天天就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