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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震惊的景象,让我声音都卡在喉咙里,没能及时叫住他们,毛胡子和龙虾仔就前后消失在罗密欧的招牌下。

“好你个臭元宵,去你家找不到你,原来跑来这里潇洒了!”一道如银铃般脆生生的声音从我背后冒出来。

回头一看,梳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景千夏一脸憔悴的站在我身后。

“找我干什么?”我拖过一个凳子,请景千夏坐下。

她却不领情,还把我从座位上一把抓起来,“没时间坐下谈,你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我怎么越听越听不懂呢?

景千夏瓜子脸上的黑眼圈比几天前看见的还要眼严重,小脸都消瘦了,而且衣服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酸臭,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换洗澡换衣服过。

“你那个鬼丈夫没告诉过你,你中了妖砂吗?”景千夏的表情比我还要狐疑,意有所指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我也寻着自己的左肩看去,伸手摸了摸。

“嘶!”被摸到的肩膀处猛地出现一阵剧痛。

掀开衣服一看,三条青色的手指印如烙痕一样印刻在我的肩膀上,仿佛被某只脏手从背后拍了一下!

见我差异的张大了嘴,景千夏耐着性子解释,“妖怪会在想要吃掉的人身上做上标记,妖砂就和古时候处女手臂上的朱砂痣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证明某种特殊的身份。方才,赢湛找到我,让我请~你回去把肩膀上的妖砂印洗掉。”

她特意强调了“请”这个字眼,估计是受到了赢湛的威逼利诱。

‘你是说我被妖怪盯上了?开玩笑吧,我的肉又不是唐僧肉,妖怪怎么就偏偏看中我了?’

“妖怪看中的应该是你天煞孤星的命格。”

听到这里,我不敢不信,跟着景千夏走进一条少有人经过的巷子里,不知念了个什么咒,拉着我继续走了几步,竟然就到了另一片整洁、安静的居民区。

我辨认出街道左侧第三栋小别墅就是莫言老道在秦岭租的房子,也是他接待客人用的风水事务所。

这里我来过好几次了,小深认主之前也在这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别墅里的格局熟悉的很,是那种非常紧凑的四室三厅的房型。

可这次我在踏进别墅,里面的格局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层的房间增加到了五个,其中三扇门上都画着诡异字符,与另外两扇之前我见过那两扇门区分开,好似被人扭曲了空间,强行插入了三扇们。

这些文字有点像是文言文或者甲骨文,都是用白色的石灰水写的。

景千夏得意的抿起唇角,“这三千世界的法术是大师兄亲自布阵,牛叉吧?”

三千世界源于佛法,系为古代印度人之宇宙观。

一千个小千世界,叫做“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叫做“大千世界”。一个大千世界,因为它里面有小千、中千、大千,便称其作“三千大千世界”。

通俗点解释,就是景千夏的大师兄孔张在这栋别墅里创造出了三个别特的空间,每个空间都具有一千个小空间。

“妖砂需要用特制的药浴浸泡3个小时才能祛除,我大师兄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快跟我来吧。”

景千夏招招手,将我带入五扇门中最中间的那扇门。

我好奇的走进去,脖子上封印小深的木牌却被门上的一层虹膜结界震飞。

小深见要与我分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木牌里游了出来,“娘亲,别扔下小深!”

小深扭动着蛇腰想要游上来,每次都被门上的结界隔离在外,脑袋上的鳞片都撞飞了不少。

景千夏似乎真的很赶时间,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我没有跟上来。

扭过头催促:“忘了跟你说,三千世界中禁止除了人之外的异类进入。你让小深去右边的两道门里,那里面是别墅原本的空间,冰箱里还有好吃的。”

“听话,在这里等我。”我心疼的揉了揉小深脑袋。

小深的注意力却在另一句话上:“千夏姐姐,冰箱里的东西真的可以随便吃吗?”

“可以。”景千夏说完,就拉着我往前走。

“好哒!那小深就在这里等娘亲。”小深愉快的向我摇摇尾巴,跟送别似得,然后一溜烟往厨房游过去。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有奶便是娘,今天我总算领教到了。

景千夏带着我一路小跑,身旁不知经过了多少扇门,每一扇门的颜色和造型都与众不同,七弯八拐的像是带我进入了一个用房门组成的巨大迷宫。

“到了。”景千夏推开一扇非常古朴的石头门,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厚重的石门被轻轻一点就自动移开。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开,我有些忐忑的跟进去,骇然发现,门后竟然是一处坐落在竹林之中的天然温泉。

温泉不大,至多可容纳二三人,水面上漂浮着大量中草药。

我学了那么多年医术,温泉池里的草药竟一个都叫不上名字。

“愣着干嘛,还不快脱?”景千夏说着魔爪就伸向我的皮带,想要帮我脱衣服。

我脸颊一红,乖乖拖了个精光,噗通跳进温泉中。

“卧槽,怎么是冷水!”

万万没想到啊!看着冒烟的池子里,竟然是冒着冷气的凉水!

我被冻得牙关直打颤!

“祛妖砂就要用雪山水才行,这个沙漏里的沙子全都漏到底部,你就能从冰水里起来了。”

景千夏说完,就要离开,被我叫住,“你不陪我?”

“本仙姑很忙好不好,你泡完了就在这里等我,切记,不要乱跑,也别去研究池子里的药究竟是什么。”

“砰!”重重的关门声,景千夏风驰电击一般离开了,独留我在一湾冰水中冻成了狗。

景千夏方才说,是赢湛让她来帮我祛妖砂的,如此说来,昨天晚上赢湛一定就已经发现了我肩膀上的指印。

他可能是怕我害怕,才没告诉我,而且他还说服了景千夏百忙之中抽空来找我。

我心中涌上一抹暖意,似乎连池子里冒着寒烟的冰水都不再似之前那般刺骨。

随着沙漏一分一秒的泄漏着,我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上面的三个手指印已经从青色变成了淡淡的乌青,摸上去也没那么苦痛,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祛除干净。

一个人泡在冰水里,非常无聊,闲来无事我就开始研究起水池里里那些我不曾见过的草药。

这里面放的最多的是一种黄褐色的干花瓣,我好奇的捧起一片研究,骇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花瓣,而是一只只被晒干的黄蜂。

我顿时凌乱了,从头到脚都恶寒起来。

从刚才起屁股地下就有一些沉到水底的药材膈应着,前一刻我还不注意,发现干花实则是黄蜂之后,我就对池子地下的硬物特别在意。

那东西摸起来大概有五厘米长,摸起来硬硬的,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水底。

我极度不安的抓起一根,这种触感就像我小时候抓着外婆的手指的感觉有点像!

想起景千夏临走前的那句“切记,不要乱跑,也别去研究池子里的药究竟是什么”让我浑身都不太好。

可好奇害死猫,我还是没忍住,把水底的药材捞上了水面。

“啊啊啊!”看见手中的药材,我吓得救护魂飞魄散,半秒钟都不敢在再这变态血腥的池子里浸泡了。

我的猜测没错,那些沉在池子底部所谓的药材,真的是一根根手指,而且还是刚刚切下不久的人的手指!

就好比我手里的这根,上面还带着一只金戒指!

我连滚带爬的掏出池子,一上岸,我肩膀上的那个妖砂手印立刻又刺痛起来。

出水没几分钟,肩上撕心裂肺的痛又将我逼回了水池。

我简直万念俱灰,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水池里的“药材”若不是孔张这个老实的大好人亲自调配的,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人的手指,晒干的黄蜂也是一味药!

可这些看起来很新鲜的手指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泡在这样的“药材”中,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当沙漏里的沙子全都漏进底部,我带着浑身的鸡皮疙瘩爬出水面。

景千夏所言非虚,我肩膀上的印记已经完全祛除,但我现在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背上可能还粘着好几只被晒干的黄蜂。

我迫切的需要洗澡,这房间里却连一盆清水都没有。

“景千夏,你还在吗?”我穿好衣服,走到石门外面大喊,却没有人回应。

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和一道道造型迥异的大门,似乎将我单独隔离开,就连我的声音和回音都吞噬了。

我站在走廊里,感到自己说不出的渺小,亦如浩瀚宇宙中的一粒灰尘。

说实话,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到处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我本打算打开附近的门,看看有没有可以洗澡地方,转了一圈却又惊觉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刚才那扇石头门不见了!

“呼~呼~”不远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痛苦的喘息声,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

我蹑手蹑脚的找过去,发现呼吸声是用一间白玉制作的移门后传出来的。

我把白玉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大片闪烁的红珠光就从门缝里照射出来。

房间里到处都点着红烛,摇曳的烛光交相辉印,场面甚是唯美。

烛光中还盘膝坐着一位老者,看背影像极了吴言老道。

那沉重痛苦的呼吸声也是从他鼻子里哼哼出来,他非常的全神贯注,根本没发现我,青色的道袍已经被汗液湿透。

而他的面前,一只如小山般巨大的白色巨龟正趴在一只比他体型小了一大半的乌龟身上,看起来好像是在交尾。

我瞬时红了脸,心想这个吴言老道的兴趣还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