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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连敷三天鸡屎白,我这胳膊才能恢复?”高老头问。

骨驭炎点点头,微笑道:“我刚才忘了说,这鸡屎白外敷只能治好外伤,内伤还需口服三天鸡屎白水。”

我从未见过骨驭炎这块千年老冰山对谁笑得这么灿烂过。而他嘴上的笑意有多重,高老头的脸色就有多乌青。

敷鸡屎也就罢了,现在还要高老头喝鸡屎白水。骨驭炎这根本不是在治病,而是要命。

高老头心里窝火,想要发作,可他还没开口就被村长给拦住了。

村长道:“神医好心给你治病,你可别不识好歹!”

顿时,高老头立马将脸上的愠色收了起来,但双眸中依旧渗透着浓浓的不甘。

可不甘心并没有用,该解的毒还是得解,该吃的屎还是得吃。

只见矮老头蹲在鸡屎堆旁掏了好一会儿,终于掏了一碗满满的鸡屎白。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鸡屎白缓缓地覆在高老头的伤患处。

直到高老头凹进去的手臂被鸡屎白填满后,矮老头才停止动作,问:“怎么样?敷了鸡屎白有什么感觉?”

高老头瞪了他一眼,蹙眉道:“什么感觉你自己敷敷看!甭问老子!”

矮老头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大吼道:“你这什么意思?我忍着臭给你掏屎敷屎,你还不乐意是吗?不乐意自己掏去!”

说完,矮老头当即将那碗鸡屎白递到了高老头怀中。

高老头本就心情郁闷,被矮老头这么一吼更是烦躁,就顺手这么一推。没成想矮老头也是个倔脾气,感受到高老头使力之后也越发用力。

两个人你推我送好几回合后,那碗鸡屎白突然就扣到了高老头的嘴巴上。

白色粘稠的膏状体沿着高老头的脸颊、脖子缓缓地流到胸前。高老头的脸色也由最初的错愕转为震惊,愣了好几秒才满脸恶心地拿开扣在嘴上的鸡屎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呸呸呸——”高老头一连吐了好几口,才怒狠狠地瞪着眼珠子,朝着矮老头怒吼道:“你丫的怕不是活腻了,竟然敢把鸡屎扣在我的嘴上!”

当即,高老头便抄起一旁的木棍往矮老头的方向打去。

矮老头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求饶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你打我干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里推来推去,我才不小心把鸡屎扣在你嘴上的。反正你都是要吃屎的,早吃晚吃还不都是一样吗?”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们全都笑了,个个都望着高老头嘲笑他吃了屎。

高老头平时在村里虽然比不上村长的地位,但再怎么说也是村里的第二把手,被这么多村民当面嘲笑他吃了屎,这比要他死还难受。

看着村里人嘲笑的嘴脸,高老头只觉得自己的脊梁背都要被戳破了。

可高老头却不能怪骨驭炎,毕竟当初是他自己自己选择这种治疗方案的。没法,无处撒气的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落在矮老头身上。

以至于村民们笑得越开心,高老头脸上的怒气就越深重。

我看着他们一追一跑,像极了动画片里的猫和老鼠,早就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骨驭炎却在这时悄悄用密语向我传话,道:“晴儿,为夫这次给你张罗的这出戏好看吗?”

我为了不被其他村民发现,只能悄悄地点了下脑袋,但目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两个你追我赶的两个老头。

这时,牛横子突然从院外走了进来,放下一箩筐药草,骂咧咧道:“你这招天杀的!还说中了什么屁毒,比老子还生龙活虎,倒累着老子满山地给你找药!”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高老头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还比中毒前更加精神充沛,连忙叫住高老头。

“别追了,别追了!你的毒解开了!”

高老头闻声立马停住,晃了晃自己的身子,又踢了踢腿,确定自己的确是恢复了,才转过头向骨驭炎偷来感激的目光。

矮老头见高老头不再追他,也想停下。可他刚才只顾着逃命,跑得实在是太猛了,一时间没停住,双腿一拐便重重地摔进了那座鸡屎山上。

霎时间,院子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本来都快收住笑意了,但看到矮老头摔成了一个鸡屎人,只剩下那两双眼珠子圆溜溜地望着我们,当时我就笑得更放肆了。

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没见过像这两个老头这么蠢笨的人,竟然被骨驭炎耍得团团转却浑然不知。我看他们也别在这个村子里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干脆出村去当个谐星,指不定还能自成一派,年入百万!

高老头见到他的好搭档摔成这样,脸上划过一丝喜意,仿佛在心道:“你也有今天!”随后他又缓缓地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在他离我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从他身上传出的浓郁的鸡屎味,眉头当即就紧皱了起来。

但高老头似乎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走到骨驭炎面前就深深地鞠了一躬,抓着骨驭炎的手热情道:“谢谢神医,真是太感谢您了!若不是您,我可能都活不过今晚了!”

骨驭炎眉头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又用力地将高老头紧握着的手推开,微笑道:“医者父母心,行医治病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你不必太记挂于心上!”

“不成!这怎么成!有恩必报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话,我若是不做老天都不会放过我!您救了我一命,我必定是要好好报答你的。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民,给不了你什么。”

高老头顿了下,又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我什么没有,就贱命一条,日后做牛做马,任您使唤!”

骨驭炎抿嘴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反而是在场的村民先开了口。

“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怎么做牛做马?尽整这些虚的,还不如今晚把你埋了十多年的好酒拿出来,让神医好好畅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