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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雪瑶笑着说道:“是西域进贡的香豆,很是难得。”欧阳洛然了然地点点头,淡淡赞许道:“倒也是个稀罕的物什。”

“只是,这香囊,无功不受禄,我就不拿着了。”欧阳洛然说着,将香囊递给了卢雪瑶。

卢雪瑶盈盈一拜:“姐姐既然想清楚了,我只希望姐姐好生保重,日后,你我二人,有缘再见。”

初春的日头,宫里头四处枝叶繁茂,且阳光正好,很是温暖适宜。

兰山将冷幽阁门推开,刚好,有个小太监正欲敲门,兰山仔细一看,正是内务府的,只是他低着头,手里拎着个篮筐,却也不抬头,径直走入冷幽阁大门。

“欧阳答应安好。”尖细的声音响起,欧阳洛然抬头,见是个瘦弱的小太监,也就颔首示意,应了声。那小太监却是一脸谄笑。

欧阳洛然淡然道:“公公免礼。”

寒烟将小太监手里的篮子接了去,只是憋着嘴,她最是见不惯,这等捧高踩低的奴才了,平白的,让人心烦。

那小太监,见寒烟取走了篮子,也不好多留,便走出了冷幽阁。

眼看着春日时光大好,院墙外还有几支开得十分鲜艳的桃花,伸了进来,叫欧阳洛然看得眼馋。

猛地关上门,欧阳洛然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主屋,待几人也一并一头雾水地进了屋,欧阳洛然立即让笼月将门关上,轻声说道:“我要出去,你们几个,且好生待着。”

“什么?”寒烟尖叫一声,笼月忙捂住寒烟的嘴,寒烟见大家都责怪的看着自己,才慢慢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笼月放开手,寒烟张嘴就要说话,见欧阳洛然目光有责备之意,才不再说话,却是撇撇嘴。

见寒烟终于安静下来,欧阳洛然继续说话,寒烟终究按耐不住,开了口。

这回却是将声音压的极低,一字一顿轻声道:“答应……冷幽阁……门外……有……护卫啊!根本……出不去。”

欧阳洛然无奈地看着寒烟,摇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说一个字,若是实在想说,就挥手,若是我让你说,你再说不迟。”

“兰山,把你的衣裳给我,笼月,你换上我的衣裳,扮作我的样子,躺到床榻上。兰山,你换上笼月的衣裳,清雨,你去给兰山梳个普通宫婢的发髻,我和兰山出去,你们好生在冷幽阁院内,不许弄出丝毫响动。”

欧阳洛然一番话,几个人听得瞠目结舌。

半响,几人才明白过来,欧阳洛然这是要出冷幽阁,还让兰山假扮作女子,而欧阳洛然则是假扮作小太监。

“答应,既然如此,您亲自扮作小宫女,不是容易些,这样一来,若是有人问话,定会听出端倪的。”笼月沉思片刻,有些不懂,为何欧阳洛然反其道而行。

欧阳洛然却是淡然一笑:“无妨,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且去,赶紧准备着。”

既然欧阳洛然决定了,几个人也只好听吩咐办事,纷纷下去各自忙起来了,欧阳洛然换了兰山的衣裳,倒还真有几分味道。

而,欧阳洛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不像是第一次穿男装的样子,倒像是,做了很多遍,实在是熟悉的很,她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锁骨处,总觉得,这里应当是有什么的。

眼看着天色不过会儿就要暗下来,欧阳洛然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这次,她作为兰山,可要好好看看这富丽堂皇,景色最是秀丽的皇宫了。

欧阳洛然穿起兰山的衣服,虽然有一些大,但收拾好,动作更是利落些,比自己的衣裳方便了许多,而兰山,他本就生的白净,穿着笼月的衣裳,一副丫鬟打扮,倒果真有几分女子的模样。

屋子里几个人也都准备就绪了,欧阳洛然便与兰山二人敛襟低首,规规矩矩的宫女太监的模样,匆匆向冷幽阁门外走去,那侍卫问都没有过问,更别提拦人了。

待走远了冷幽阁,欧阳洛然才停下家脚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惊险啊,心里头别提有多紧张了。

见左右无人,欧阳洛然打发兰山在不远处的竹林,歇歇脚,等欧阳洛然散散心,再一同回去冷幽阁。兰山一副小丫鬟的装扮,本就不愿意见人,见欧阳洛然下令,立马如临大赦似的,一溜烟跑进了竹林里,寻了个凉快的位子,席地而坐,小憩一会儿,倒也惬意。

而欧阳洛然心里,一阵轻松,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可以出来透透气,可把她闷坏了,这下好了,顶这个小太监的身份,来去倒也自由。

穿过竹林,欧阳洛然见有一方小院子,从门来看,锈迹斑斑,想必无人居住,但院门打开,欧阳洛然信步便走了进去。

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

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很是郁郁葱葱。

屋里也是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房正面纸门儿,镶的炕床,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绫缎剪贴的张生遇莺莺、蜂蝶花香的吊屏儿,桌上鉴柱镜架,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地下插着棒儿香,上面设着一张东坡椅儿。

窗上,都摆着,镶嵌钻石的各式西洋钟表。每间屋里,都有一张华丽的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只白色的蜡烛,蜡烛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精美的器具,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倒叫人看不真切,他们原本的样子了。

欧阳洛然继续穿行院子,只见屋后的栏杆间,结着个也许有十几年之久的蜘蛛网。绿色的窗帘,由于眷恋着太阳,如今已经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