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生怕再往前就惊扰到屋里的人,只是,东方凌分明听到一声:“好好一个二皇子,偏偏他沦落到如此地步……”女孩子再说些什么,东方凌已经听不清了,只是走出满是毒蛇虫怪的院子,疾步向前走去,只觉得头晕目眩。

“母后,母后!”楚逭凌刚出后院就看到了摇摇欲坠的东方凌,赶紧上前搀住了她,“你怎么了母后?”

楚逭凌一脸焦急,东方凌小产这么大的事,后宫人尽皆知,饶是东宫的楚逭凌,也是知晓的。只是每次他禀明楚呈去栖凤阁探望东方凌时,楚呈总以东方凌身体不适,不宜见人给敷衍了,楚逭凌虽说心急,却也不敢忤逆楚呈的意思,只得作罢了。

当下,见东方凌似乎身体不适,楚逭凌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东方凌站住脚,见楚逭凌一脸焦急,心里倒是宽慰了些,已经没了心情与他谈天,让楚逭凌扶着慢慢走着。

薄夕想叫人抬了步撵,东方凌制止了。清风阵阵,花香宜人。湖边植满茂盛的菰草、红蓼、芦荻与菖蒲,迎风飒飒,几只水禽、白鹤嬉戏其间。风徐徐吹过,有清淡的凉意。

楚逭凌看着东方凌,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喜热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可偏偏就是这么难得的女子,竟也在为情所困,为了父皇而不惜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楚逭凌眼里满是心疼,东方凌搀着楚逭凌的手,恍惚间就像是楚呈走在自己身边,不论周围是哪一种风光,都让人觉得无比美好,也尽是心安。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几株香的时间,饶是母子俩再慢,也已经到了后宫深处了。东方凌见天色不早,便让楚逭凌先行离去。楚逭凌不便打扰东方凌一个人静下心,万般不放心也只有先走了。薄夕站在东方凌身后,眼角眉梢有薄薄的不悦。

东方凌深深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栖凤阁”三个字,千万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这里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欢声笑语,有痛苦折磨,可到底是可舍不下那个人——楚呈。

东方凌不自觉的摸着自己已然平扁了的肚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收敛了所有情绪,走进宫。东方凌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自然是楚呈,东方凌心里头都是气,自然不想应承,用力一挣,没想到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臂上笼着玉臂环,金金翠翠之间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

楚呈的嘴唇滚烫,低头一路亲下来,贴在肌肤之上密密的热。内室很是阴翳,层层叠叠的薄纱帷幕无声垂地。床榻上放着玫瑰紫织锦薄被,榻前案几上耸肩粉彩花瓶里疏疏插着几枝时新花卉,并不如何奢华,东方凌自然不喜欢那种浮夸的风格,当即就把栖凤阁上下整治了一遍,虽说简单素雅,却也不失为高贵。

东方凌转瞬就被楚呈摁在了床上,楚呈正情动,东方凌无力反抗,默默承受着。含糊着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散落一个的头花正硌在手臂下,有些生硬的疼。东方凌伸手拨开,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席子,再难完整地说出话来。

忽然,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湖绿的轻绉裙边一闪,只见薄夕尴尬地探身在门外,手上的琉璃盘里盛着几枝新折的花儿,是刚从栖凤阁后院刚摘了过来的。

因东方凌不喜欢焚香,清晨、午后与黄昏,薄夕都会亲自去栖凤阁更放时新的香花,故而她会在这时候来。几乎栖凤阁所有的人都被打发了,薄夕想是没想到玄凌在此,一时间怔怔地站着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东方凌与楚呈辗转反侧间,发鬓微微蓬松了,衣带半褪,头上的几枚宝石绢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怎么看都是暧昧情味。不防薄夕进来了,东方凌更是羞急,忙不迭扯过衣裳遮在胸口。

楚呈不悦抬头:“滚!”薄夕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甘心,低头下去了。

床侧春藤案几上放着的一个斗彩莲花瓷碗,里面盛着浇了蜂蜜的莲子银耳羹,楚呈含笑道:“瞧你这一头汗,吃些银耳羹吧。”

楚呈侧头舀一口银耳羹在嘴里喂到东方凌口中,东方凌眼角都是高潮后的余韵,媚眼如丝。

晕眩般的迷堕中微微举眸,阳光隔着湘妃竹帘子斜斜的透进来,地砖上烙着一亘一亘深深浅浅的帘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之外,一室清凉,静淡无声。

楚呈餍足,心满意足起身去沐浴,留恋地在东方凌额上留下几下深浅不一的吻。东方凌累极,眼睛都没睁开,心绪复杂。

薄夕毕恭毕敬端了碗蜜饯给东方凌稍事吃些,东方凌捏了块放进嘴里,睁开眼:“这果子不错,怎么做的,倒是跟平日里吃的不大一样。”

薄夕浅笑:“其实也不难,拿海棠秋日结的果子放在蜜糖里腌渍就成了。只是这蜜糖麻烦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兑着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开,那蜜里要滚进当年金银花的花蕊,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里的花蕊全化不见了,再放进填了玫瑰花瓣和松针的小瓮里封起来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