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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凌轻轻地“啊?”了一声,心下一动,却是什么也不说。

楚呈听东方凌疑惑,遂笑道:“你以为我会分辨不出我最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么?”

东方凌微笑:“原来你早有安排了,此前种种,不过是迷惑他们罢了。”

楚呈抬头,满是歉意:“我知道,东方,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受苦了。”

楚呈紧紧搂住东方凌,“那日你走后,青碧戴了人皮面具假扮做是你,我疑心她怎会如此之像,不想发现了她之前装毒药的药罐。我便假意与她演戏周旋,放松了她的警惕。后来查出来,原来是太后的手下,原本太后让他找机会铲除你我二人的,只是青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好在你提前出宫了,否则,真是难以想象。”

楚呈久久抱着东方凌不远松手,像搂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东方凌舒心地笑了,栖凤阁红烛高照,暖炉薰香,自是不同于外间霜冷天气了。

东方凌想着又是好些日子,没去看楚逭凌了,想到上次所见的勤学堂,很是感兴趣,当下第二天就让薄夕带着一盒糕点赶了过去。

东方凌远远瞧见景欢拿起一锦盒欣赏,颜色翠绿,竟然是整块的玉石雕成的盒面!实在是不可多得。景欢打开盒子,东方凌不由自主走得近了,里面传来金银花的香味,东方凌精神一阵,说不出的舒心。景欢看着乳白色的药膏盛在让人爱不释手的小盒子里,可爱极了。

一宫女笑道:“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殿下听说公主受伤了,就把自己用的送来了,都是上等好药,涂上去几个时辰就见效,公主一会见到太子殿下时,莫要忘了感谢。”

“恩。”景欢惊叹不已,四个小盒子,绿的如翡翠破石、蓝的如水晶闪耀、红的如玛瑙啼血、白的如冰山大雪,四个盒子各有千秋,是顶尖的艺术品。

就算东方凌贵为皇后,也少见如此精致的东西。

只见景欢小心的合上光可鉴人的盒子,心里暖暖的,自然是满面红光地走向大殿。

景欢穿着一身粉亮的对襟小坎肩,耳朵上缀着一颗东海粉珠,粉色的发带盘成一朵牡丹怒放在乌黑的发从中,下裙不动自风云流转是上好的金丝银纱缎,全燕京不足十尺,都穿在了她身上。带着粉色的猫眼镯子,粉雕玉琢的颜色搭配姑娘今天的装扮更显得稚气可人,宫女谄媚道:“小姐的手真漂亮。”

景欢骄傲,毫不避讳:“当然。”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听了就觉得很舒服。

“乖,别闹。”东方凌循声转身,看到一风度不凡的少年拍另一个看起来稍微愚笨些的少年的头,目光宠溺,如抚摸家里的獒犬。

“你要死了!董少楠,敢拍小爷,小爷的头——”董少楠当没听见,单手抵住少年冲来的攻势,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力道,一面清风淡月、目光含笑。

东方凌见两人笑闹着,不觉绽开了笑容。

忽然,两人想起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地向宫中某处跑去,眼见是该上课的时候,东方凌见二人神色匆匆,不免让薄夕跟着,两人一起走上前去探看。

少年的脚不停歇,越来越快,东方凌呼吸急促,跟着二人,顺着宫墙绕过最后一道宫门终于看到一处院子。

没有亭台楼阁、刀兵铠将,现在只是一座破旧的院子,周围一片荒芜,茂盛的草险些把门给遮住。

东方凌发现,门外没有守着的小太监,因宫中每年都拨银子修缮,木门不至于破旧,可门上却布满了蛛网、斑渍。推开门,东方凌以为最不济看到的会是破败的院落,长满杂草的院子,缺角少檐的器皿,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四尺高的杂草密不透风的盘踞了整个院子,荆棘、锯齿草尤其多,每棵的径都手腕粗,上面的荆棘坚硬明亮,少说是十年以上的老草,上面还爬满了锯齿状蔓藤植物,结结实实的把整个院子占据,连条经过的小道也没有,她要想过去,必须从无孔不入的荆棘中钻过去。

东方凌眼尖得看到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瞬间打成圈,跐溜钻入茂盛的草丛中。

平复下心跳,东方凌不怕这些东西,见得多了觉得他们比人好应付,刚要继续走,突然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踩着细细的蛛丝从东方凌头上爬过。东方凌扬起抹冷笑,好厉的手段!这些东西都有毒却不足以致命,想来是有人要慢慢折磨这院子的人了。不知是谁胆敢在宫中这样放肆。

东方凌小心地走过去,只见一座破败的旧柴房,在柴房外,就可闻到发霉的气味,四四方方的墙壁围成一间小屋,左上角开了个九格小窗,屋里放着一张用两块板子拼成的木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被压的平滑稀薄,略高出的地方是枕头。

屋里除了床,还有一张缺腿的桌子,用一根木头支着不让桌子倾斜,桌上有一盏油灯,已经灭了。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盖在后宫,以为这里是牢房,就是慎刑司也比这里“豪华”。

有一个瘦小的公公跪在床边,眼睛通红,他吃力的拧干毛巾上的冷水,敷在小主子头上,哽咽着抽泣。床上的人烧了一晚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脸色通红嘴角惨白,身上血迹斑斑,嘴部浮肿,几乎看不清楚眉眼本来的面貌:“不……”

东方凌看到有个女孩子着一件白长纱裙,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精致的玉颜上施有一层薄薄的粉黛,未有过多的修饰,却丝毫不失倾国倾城的姿色,腰间的绿色金线勾勒出完美的姿态,而就在看到床上人的惨状时,眼泪落在稻草铺成的床上,瞬间练成一线,无声的落泪,说不出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