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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春立刻明白,解翔这是刚才向上爬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傻了,但是此刻性命攸关,根本来不及回头细看,拽着解翔的手直接钻上了汽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根本没管洞口两个人的死活。

解雨春算的清楚,这时的情况就像是两个人和老虎赛跑,谁都不可能比老虎跑得快,但是只要比对方跑得快,自己生还的概率就大了好几倍,丢下这两个人,即便阴魂能顶着日头跑出来,也会先料理他们,不会追到自己。

依照老祖宗说的,鬼怪大部分是地缚灵,就是只能困在一个地方兴风作乱,如果逃出这个地界,一般是不会追杀自己的,即便这些魂体再厉害,自己立刻跑回海阳,奔袭几千里,他们总不至于追过来吧?时间就是生命,越远对自己越有利。

汽车一骑绝尘,飞驰而去,解雨春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两名族人现在如何,在他看来,是死定了,每一分钟的停留,都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他连旅馆都没有回,直接开车扬长而去冲向开封火车站,因为他知道,等待飞机的过程太过可怕,而飞机又无处可逃,即便漫长,也比停留要好的多。

一路逃命似得从火车站买了车票,坐火车从开封向海阳回归。两天的卧铺,解雨春根本没有合眼,一直盯着窗外的一切,看着自己那个重复着血肉模糊的傻儿子,战战兢兢,每一个声响都让自己心跳加速,每一次黑夜都是如此难捱。

解雨春没敢选择软卧,因为四个人的狭小空间让他感觉不安全,而硬卧几十人挤在一起,那种臭脚丫子味道,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以及浓重的烟味反而让自己能够感到安全。

两天后,解雨春带着自己那个已经吓傻的儿子,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在海阳的家,推开大门的时候,门居然没有锁?解雨春心里一惊,他这种人谨小慎微,从来不可能忘了锁门就出门,解雨春感觉到手里一松的时候,就立刻拉起解翔向外跑,可自己刚刚转身,就被一股巨力拽进了屋里。

解雨春重重地摔倒地上,却没太惊慌,因为他感到了有温度的手,那么就是人,不是鬼,是人,就有可以对付的方法。解雨春感觉肚子上被重重踩了一脚,疼得他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胃口一阵收缩。他从剧痛里缓过神,定睛看着屋里的情况,两个人,一个按住了解翔,一个踩着自己肚子对着自己狞笑,两个人自己都很熟,说起来也都是自己的侄儿,踩着自己的是解常亮,按着解翔的是解昆,其中解常亮年龄较大,不过两个人也都是三十上下的壮年,也就是被自己丢在包公墓门口的两个人。

解雨春定了定神,问道:“常亮,小昆,你们这是做什么,对族长这样好吗?咱们都是叔侄,干什么弄得剑拔弩张?”

“呸!”解常亮是一个光头,也是个壮实汉子,一口唾沫啐在解雨春的老脸上,解雨春被唾沫星子砸的生疼,咧嘴直哼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我叔叔?墓里出来一句话不说,开车就跑,把我们哥俩扔在原地,真有危险,都不能开车带我们走?就你这德行,还好意思叫叔叔,叫族长?跟你下去的几个兄弟,都交代了吧?”

解雨春咧嘴干笑:“老头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咱们也都不是君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几个也不是我害死的,那个墓里确实有冤魂厉鬼,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了,那个危急时刻,一分钟都可能致命,怎么可能解释那么多,再说你们福大命大不也是没事,我既然回来了,自然能在经济上补偿你们。”

解雨春嘴上应承着,心里也是心思急转,既然这哥俩能跑回来,比自己早说明还是坐了飞机,那么也就是说,那鬼看来出不了古墓,自己也就安全了,至于这两个小子,不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贪图小利,不过是些钱财就能打发的东西,自己这些年盗墓的东西,随便漏两件就足够打发他们了。

解常亮狞笑着蹲了下来,手里掏出一个水果刀,顶在解雨春的脖子上:“老东西,你总算是开窍了,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把你藏冥器的地方告诉我,我们拿了东西走人,你们俩的命,老子也看不上?”

虽然脖子上架着冰冷的刀锋,解雨春也是毫不在意,只要鬼物过不来,他还是那个盗墓门里的顶尖高手,解家的族长,既然他们求财,没拿到自然不会对自己如何,解雨春装出害怕的样子:“别别,我们爷俩这条命,好不容易从那个墓里跑出来,咱们毕竟都是亲戚同族,还是和气生财吧,我带你们去拿冥器,这事就算一笔勾销,如何?以后咱们还得一块合作探墓倒斗,这么凶险的墓咱们都能死里逃生,是不是福大命大”

解常亮咧着满脸的横肉笑道:“那就要看你拿出多少诚意了。”

解昆的刀子在解翔的脖子上抹出一道血痕,尖声说道:“老家伙,别那么多废话了,命在我们手上,就看你拿什么价码来换了,我不介意在你儿子身上多划几刀!”

解雨春还没来的及说话,解翔就在那边嘿嘿傻笑:“血肉模糊,嘿嘿,血肉模糊,嘿嘿。”

解昆勃然大怒:“去你妈的血肉模糊,老子现在就让你血肉模糊!”抽刀就要照着解翔身上捅去,解雨春立刻大叫道:“别别别,我这就带你们去取冥器。”

一行三人开车去往了海阳市的一个老旧的平民窟,一片在市中心商业街背后的老平房,这里的人既贫穷又富有,贫穷的是手上没有多少现钱,都是祖居于此,富有的是,以现在的房价来说,他们房子的位置都是寸土寸金,只能等着拆迁,然而这里的拆迁,几乎遥遥无期,因为政府也是拆不起。

这一片都是一些独门独院的平房,即便盗贼也不会光顾,解雨春带着他们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小平房,一切都是那么破落不堪,里面是一个五六平米的小院,和两间各大约十几平米的小平房,几个人站在院子中央,都显得有些局促。

解常亮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叔,我还真得叫你声叔,姜是老的辣,大隐隐于市,大概也就您这样了吧,把东西藏在这,鬼都想不到啊?哈哈,东西在屋里?”

解雨春尴尬地干笑着,指了指院子角落的大花盆:“没有,在院子里,您二位给我搭把手,我老了,折腾不动了。”

解常亮阴阴一笑,给解昆使了个眼,解昆立刻会意,掏出尖刀横在解翔的脖子上。解常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解雨春笑道:“来,我给您老搭把手。”

解雨春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别耍花样,不然先对解翔下手,也没多话和解常亮一起把那个花盆挪开,又让解常亮撬开下面的四块大方砖,露出了一个厚重的木板,很明显,这是个地道入口。

解常亮看着这个地道入口,两眼冒光,感觉价值连城的宝物马上就要进了自己的腰包,旁边的解昆也是满眼兴奋。解常亮立刻迫不及待地拉开木板,里面赫然是一条细小的石梯,用手机的手电一照,里面果然都是一个个的防水箱,也没有再理睬身后的三人,直直向下冲去。

解亮一见解常亮如此举动,立刻急红了眼,也是一下子冲上去,二人相互拉扯着在狭小的楼梯里拥挤着向下冲,期间就是不停的叫骂打斗声从洞口传来。

二人都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解雨春,眼光阴鸷,刚才的恐惧之色一扫耳光,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点出息,成不了事。”转而看了一眼身后仍在傻笑的儿子,一脸落寞地叹了一句:“儿子,你如果振作不起来,我们老解家,就算绝了。”

“啊!”背后传来两个人的惨嚎声,解雨春背着手一步一步向地道里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