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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春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地下室,随手按开了墙上的灯,然而眼前的一切景象,却不能让他无法淡定,而只剩下瑟瑟发抖和无尽的恐惧。

解雨春原本在地下室里设置了机关,不如不按照特定的步伐踏过去,就会触动机关,被里面的飞箭扎个透心凉之后钉在墙上,解雨春原本计算好了两人一定会中了机关,眼下两人确实是中了机关,被钉在了墙上,但是却远不止如此。

眼前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解常亮,哪个是解昆,浑身的皮肉外翻,地上布满了一地的碎肉,所有的内脏都已经清晰可见,凌空中,却还有一把牛耳尖刀在二人的身上飞舞,每一刀都带下一小块皮肉,却不会伤到筋骨,不会触及内脏,庖丁解牛,不过如此。

刀锋过处,皮肉上都戴上了冰碴,根本不会出血,两个人的舌头似乎是最先被割下来的,因此没有发出多余的嚎叫,两个人瞪着已经没有了眼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解雨春,那眼神,有怨毒,有仇恨,有乞求,眼神尽管复杂,却都是让人头皮发麻。

解雨春浑身的汗毛孔倒竖,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双脚发软,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开始不停地干呕,而此刻却是听到自己的傻儿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句:“嘿嘿,血肉模糊!”

解雨春一下子头皮炸开,这可不就是血肉模糊吗?难道当初在包公墓,儿子就是看到这样一幕,才被吓傻了?这也难怪了。那把尖刀还在凌空飞舞,这一会的工夫,解昆和解常亮两个人已经几乎被削成了森森白骨,而眼珠子和内脏都还在,依旧死死地盯着解雨春。

解雨春已经来不及多想,拉起解翔就想跑出地下室,然他抓起解翔的时候,却被解翔死死抓住,一下子把他扔到了地上,解翔脸上已经不再是那种傻乎乎的笑,而是一种阴测测的笑,牛耳尖刀已经分别完成了对解常亮和解昆的最后一击,也就是心口的一刀,飞到了解翔的手上。

解雨春心下一凉,难道从墓里出来,那鬼东西就一直附在自己儿子身上?拿自己逃来逃去意义何在?难道一直没下手,就是等着现在一网打尽?完了,老命休了,解家盗墓也算绝了。

解翔阴森一笑,伸手就要把牛耳尖刀向着解雨春投掷出去,然而动作却僵在半空,解翔脸上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爸,快走,快走!”解雨春本已经躺在地上等死,解翔这一句话让他如蒙大赦,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神智占据了上风,立刻爬起来就想往外跑,却发现自己儿子身上一阵虚影飘出,凌空一挥手,自己就被一股巨力仍回到墙角,浑身动弹不得。

黑影慢慢清晰,却是一个身着一身青衣古装中年,依照解雨春的见识,认得这是宋代的着装,古装男子回头将尖刀直接对着解翔扔过去,解翔也是无法躲闪,任由尖刀扎到自己身上,开始割掉自己的血肉,一声声惨呼刺入解雨春的耳膜。

解雨春两眼老泪纵横,浑身却动弹不得,声嘶力竭地喊道:“鬼爷爷,我求求您,给我们解家留个后,留个后吧!”

古装男子眼神冷漠地对解雨春说道:“你挖坟掘墓的时候,可曾想过死者的安息,你破了逝者风水之时,可曾想过,会断了他人子孙福泽?解家一门,挖坟掘墓,损人安寝,着磔刑地狱,凌迟碎剐!”

古装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解雨春靠近,背后不停地传来解翔的惨嚎,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解雨春已经深深感到死亡的恐惧,而且这死亡,来的又是如此漫长和痛苦,与其如此,不如死得痛快。解雨春闭上双眼,张嘴就要咬舌自尽。

古装男子已经看出了解雨春的意图,眼疾手快一个飞身冲到解雨春身前伸手去抓解雨春的脸,却见解雨春脖子上的狮头挂坠红光闪动,一个无形气罩护在解雨春周身,将古装男子一下子振开,身影居然虚淡了几分。

解雨春感觉一股巨力反冲,也没能咬舌自尽,却感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作,也不管其他,爬起来直接向着地上跑去,身后还传来自己儿子的声音:“爸,救救我,爸救救我!救救我呀!”

解雨春不能说不爱自己的儿子,几次生死时刻,都是拼命保护着自己的儿子,甚至在刚才,还想用自己一条老命换自己儿子生还,然而,当死亡的阴影如此笼罩的时候,又有了生存的曙光,求生已经占据了自己的一切意识,根本没有去管自己儿子的性命,只是不停地向上跑去。

解雨春跑出地下室,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已经照射下来,这大概是解雨春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曙光。却感到自己身后阴风一阵,古装男子已经来到自己身后,就在他的手靠近自己的时候,狮头吊坠再次闪光逼退了古装男子,阳光照射之下身影更加虚淡,古装男子也只能退回地下室中。

“我一路狂跑,跑回了自己家,之前海阳市的诡异事件,狱海崇生临世,已经早就在道上传开,我就想到,警察局里必有高人能够克制鬼物,于是从家里取了一些冥器,直接跑到警局,我知道,如果见不到孙警官,我今晚必死无疑,死没有那么可怕,那是这样的死法,我实在不想经历。”解雨春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讲述,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卷头。

孙衡冷冷地看着解雨春:“你这种人,即使不是这样的死法,下了地狱,磔刑地狱你也是必然要经历的。”孙衡的一句话吓得解雨春浑身打着哆嗦。

刘劲松对于解雨春自然也是十分不感冒,但是对于孙衡此时吓唬的言语和行为也是不以为然,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在你那个地下室里,有三个尸体存在,还有那个古代鬼魂,还在下面?”

解雨春愣愣地点了点头:“鬼魂我不知道,鬼魂能不能在阳光下行走,还要问孙警官,不过我想他不会去处理尸体才对。另外,哪里还有不少我盗墓得来的冥器,比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价值要高不少。”

孙衡继续插话道:“你那个狮头吊坠,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真是宋朝的鬼魂,至今也有近千年的修为,那个尖刀也不是凡品,这玩意居然能振开他两次?”

解雨春此刻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我解家的祖传之宝,具体由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据说是魏晋南北朝的古物,我解家世代族长相传,但凡下墓,必须佩带,据说能躲避鬼物侵扰,保得平安,而这也不是个狮子,我仔细研究过,这是神兽谛听。”

孙衡挑了挑眉毛:“那你把它给我吧,我去地下室查探一下。”伸手就要去拿解雨春脖子上的吊坠,解雨春像触电般向后躲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拼命的颤抖,死死地抓住了手上的吊坠。

刘劲松皱了皱眉头,按住孙衡的手说道:“瘦猴,这个就先让他带着吧,他既然来投案,我们就不能让他死在警局,这个东西,关键时候还能救他一命,而且,这东西既是文物也是证物,你直接拿走,不太好吧。”刘劲松此刻已经有了怒气,声音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即使孙衡性情大变,但是对于刘劲松的敬佩和尊重,还是深入骨髓,孙衡无所谓地收回了手,简单答了一句:“是,头儿。”自顾自地掏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喷着烟圈对刘劲松说道:“头儿,那我现在去趟地下室吧。”

刘劲松虽然眉头紧锁,但还是点了点头:“需要多少兄弟配合你?”

孙衡摊了摊手:“算了吧,我先自己去一趟吧,那个鬼魂现在可能还在那里,别人不懂阴阳法术,去了也是碍事,不如我自己去的好,我可以拉上刘大师一起,我们两个先去,你们就别去了。”

孙衡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些许挑衅和高傲,这是刘劲松未曾见过的,此刻牛脾气也是犯了起来:“不行,你不能自己去,不带别的兄弟,我亲自跟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