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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孙衡这么说,但是他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有点不放心,走出刘劲松的办公室后,他还是拿起电话给吴象拨了过去:“老吴,你到地方了吗”

吴象此刻正在丰林市火车站的出站通道,手里正拿着烟和打火机,急躁地想要打火,却被孙衡的电话打断,吴象没好气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现在丰林火车站,正要往家赶,我大伯好像说派人来接我。”

孙衡的胖脸抽搐了一下:“你丫的吃了枪药?这么暴躁,我想问问你,地狱的东西你比我懂得多得多,有没有一种用碎刀或者铁爪把人血肉撕碎的刑罚?”

吴象皱了皱眉头:“海阳市又出事了?你把情况详细跟我说一下”

孙衡在电话那头把案发情况简要地复述了一下。吴象听后,沉吟良久:“你说,伤口很细碎,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没错,非常凌乱,整个人都变成了肉沫”

“那就没有了,刀山地狱的话,刀口干净利落,非常整齐,不会是这个样子,这几次狱海崇生的事,都是正牌法器,处事方式与地狱一模一样,但是如此诡异的手法,你用归尘符试了吗?”吴象回复道。

“早就试了,不过正常变黑,人是横死的,有这种程度的怨气十分正常。”孙衡说着。

“嗯,万事小心,也许是正常的凶杀案吧,这个你专业,用不着我多嘴”吴象很聪明地给孙衡留足了面子,这几次的事件后,孙衡在他面前总是十分别扭,他知道,陶棠是一个心结,觉得自己没用是另一个,而且孙衡其实本来就是一名优秀的警察,如果是正常的凶杀案,吴象也完全相信自己的兄弟能够处理,但是直觉上,他总是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还是补了一句:“如果万一是恶鬼闹事,可以找下白夜,毕竟他闲着也是闲着。”

“放心吧老吴,你就好好照顾老娘,替我带好,有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孙衡回应着

“嗯,你也一样,挂了吧。”吴象挂断了电话。

陶棠站在吴象身旁,看着吴象的脸色,问道:“孙哥那边出事了?”

吴象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打着哈欠:“能有啥事,出了命案,他的日常工作而已,你孙哥,厉害着呢。”

拥挤着人群,吴象和陶棠出了站台,四处打量着,大伯派来接他的人,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个白底黑字的大牌子举过人头,上写两个大字“吴象”。

吴象嘟囔着:“大伯这派的什么人,太没心了,什么玩意,白底黑字跟灵牌一样,接人还是招魂啊……”

陶棠在旁边噗嗤一笑:“你这走阴人,半脚踏入冥界,倒是很适合这个色调。”吴象无奈地怂了耸肩,朝着牌子走过去,然而走到附近,却是愣在当地,接他的人身穿一身黑色运动衣,两眼和眉毛弯弯,长了一张笑脸,竟然是,黑昼。

黑昼咧嘴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小少爷,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

吴象呆了一呆,脑子里乱成一团,千怕万怕,这黑昼居然是大伯的手下,他很明显是狱海崇生的,那么大伯呢?难道青莲实业真的是狱海崇生的背后金主?所以吴琼才和楚文过从甚密?黑昼是大伯的手下,难道大伯是狱海崇生的高层甚至主脑?吴象感觉身体不寒而栗。

陶棠也是愣在当场,虽然黑昼露着那种和蔼的微笑,但是当时他收拾张小璐的雷霆手段历历在目,其实力不说比白夜强,也在伯仲之间,此刻也不知他与吴象到底什么关系,却也没有多话。

但是吴象何许人也,纵然脑子里飞转,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伸手握住了黑昼的手:“你好,救命恩人,我们走吧,我着急去看我母亲。”

丰林市,不算一个大城市,如果在二十年前,除了本省的人大多数国人,并不知道这个小城市的存在,但是现在丰林市却已经是全国有名的城市,正是因为青莲实业的存在。改革开放以来,实业逐渐没落,市场经济下,人们最大化地追逐利益,投身网店、服务业、金融等等投资小回报快的行业。但在这样的趋势下,以机械制造起家的青莲实业就更成了一个神话,二十年来,青莲实业迅速崛起,其所在地成了丰林市经济开发区,而青莲实业几乎占据了整个经济开发区,其面积不小于丰林市区,医疗、饮食、教育自成一体,几乎成了一座城中城。

“黑兄,明人不说暗话,我母亲的事情,跟狱海崇生无关,对吗?”吴象坐在宽敞的奔驰s400L上,直截了当地问着黑昼。

黑昼眯眼笑着,盯着远方的道路,手握着方向盘:“我想,你是不是对狱海崇生有什么误会,狱海崇生只是告诉世人即将发生的事实,惩罚罪恶的,不是狱海崇生的帮众,我们也不会去干这些事,所有事情都是冤魂或者受屈者的亲人,相反,如同张小路一样,残害无辜的人或者鬼魂出现,我才会出手制止。”

吴象眼睛瞥向窗外,看着汽车从古朴的小城,驶向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城区:“狱海崇生的教义我也听说过,我不知道所谓对错,但我觉得,天道有常,没有完美的世界,原来的世界虽然不算完美,但是却没有见得这么血腥,如果狱海崇生那么高尚,不如在悲剧发生前阻止一切,或者让为恶者诚心向善悔过,一味杀戮,最后所谓惩罚、所谓正义只会变成杀戮的借口,比如张小路,再如王浩,最后他虽然生出道心,起初也不过是狭私报复。”

黑昼摇了摇头:“夏虫不可语冰,行恶者皆被惩罚,行恶者自然不再行恶,杀人,不是目的,而是过程,杀生为护生。”

“斩业非斩人?”吴象小声嘀咕着:“你们师父真是爱对对子……”吴象甩了甩脑子:“我不想跟你辩论,讨论这些,是非曲直,不是我说一两句说的通的,无论世界变成啥样,我也没有兼济天下的抱负,可我母亲一辈子为人和善,这事到底跟你们有关没关,你还是没回答我。”

“之前说这些,只想告诉你,很多事情,我未必清楚到底如何,你母亲的状况很诡异,但是如果说像你所说,你母亲无愧于天地,就一定和狱海崇生无关”黑昼吹了口哨,不再多言,默默开车。

“诡异?你不是普通人,告诉我,怎么个诡异?大伯说查不出究竟什么病症,我就已经在怀疑了,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吴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不管吴象回来的再少,再不喜欢这个地方,对于这个从小既严厉又慈爱的母亲却是感情深厚,他永远记得,她把自己从那个仓库的狗笼子里抱出来,几天几夜守在自己身边的情形。

“你到了就清楚了,你既然知道我跟白夜是师兄弟,也知道我属于猎鬼人一脉,打架我在行,但是感知能力什么的,我不是比你和后面那个小丫头差远了。”黑昼说完吹了个口哨,明显不想在说话。

“哦,对了”黑昼突然又再开口:“我也要吃饭,我现在给你大伯做保镖兼职司机混口饭吃,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大概你也不会跟你大伯说,也就别提我的事了,免得吓到他老人家。”

吴象没有说话,心里转了起来,大伯从小对我们就很好,如果大伯真是狱海崇生的人,应该不会害母亲,听黑昼这么说,在大伯这里打工只是他正当职业,大伯可能并不知道黑昼的背后身份,但是,也有可能是大伯故意让他这么,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太复杂了。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事,你放心。”吴象依旧不动声色,假装无所谓地捏着手指,转身问陶棠:“小丫头,马上就快开到经济区了,你真的不先回家看看伯母吗?”

陶棠嚷嚷道:“你别废话了,龙姨从小那么疼我,现在她病了昏迷了,我当然要先去看看她怎么说的过去,再说,如果真有什么诡异的,不是还需要我吗,救龙姨,我义不容辞。”

吴象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车子,已经开入了经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