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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象闭上眼睛,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想象中的冰冷刀锋划过咽喉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吴象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站立当中,身着黑色西服,身材魁梧,怒眉大眼,浓密的黑色胡须挂在略显黝黑的皮肤上,不怒自威,年龄大约四十上下,刘姨摊到在一旁,二牛被他抓在手里静静地抓着,悬在半空。

男子握了握手,二牛立刻变得虚幻,似乎像泡沫一般,即将破灭,却还是松了手,男人叹了口气:“你也是无辜的可怜人,这小谢善做主张,倒是陷朕于不义,朕也不忍让你魂飞魄散,朕许你来生衣食无忧,一生富贵安乐,随我投胎去吧。”

中年人的声音厚重沉稳,犹如实质,整间仓库震得嗡嗡作响。话语毕,中年人右手一翻,二牛陡然从空气中消失,中年人看了一眼吴象,眼神居然似乎带着丝丝温暖,吴象看来如此亲切,呢喃着:“叔叔……”

中年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转过头,向仓库外走去,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网几曾无疏漏,狱海三千塞九幽。双足踏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回忆渐渐拉回,吴象慢慢长大,成为走阴人的他,更明了阴阳有常,一切有定数,或许,他真的本就是个该死的人,而二牛为了弥补这个多出来的人,代替他死了,所以二牛和刘姨才会那么恨他,而也就因为这样,母亲后来才给了刘姨那么大一笔钱。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父亲死后才出现,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吴象一直弄不明白,自称朕,真当自己是天子吗?

“吴象!”陶棠清脆的声音响起,吴象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乘客不知何时已经下车了,陶棠一屁股坐在自己身边

陶棠问着:“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澜澜?一副思春的模样。”

吴象嘴角勾了勾,想到阮星澜,刚才回忆的一切阴霾一扫而净自己的她有的不仅是美貌与知性,更有着善解人意知道进退的智慧,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她那圣洁如白莲花的纯真,只是那几次接触,他就认定了这个女人,笑着说道:“是啊,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怀念,咱们回来的时候她刚出院吧?我都没来的及跟她道别。”

陶棠憋着嘴,转过头没有再理吴象,吴象也就乐得清静,不再说话。

“死者陈晓雯,女22岁,死者浑身上下布满划伤,多处划伤导致手腕、颈动脉出血,失血过多而死,经化验伤痕类似利器划伤,但更类似野兽的爪痕。死前曾受到巨大惊吓,下体有尿失禁状况,小腿处有淤血痕迹,似乎是被人用手用力紧握造成,手长24公分,宽17公分,推测抓握人身高为195公分以上。”

刑警大队的会议室内,孙衡翻过了尸检报告,又打开了现场痕迹报告:“死者陈晓雯,死于自己家门口,头朝向自己家门,死前似乎想往家里爬行,大门无撬锁痕迹。死者身边散落半根火腿肠,火腿肠是被掰断,经化验,火腿肠内有微量麻醉药剂。现场无其他人脚印,也不见明显清扫痕迹。”

孙衡仔细回忆着,当时两小时前赶到案发现场的场景,刚一出电梯,就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涌入自己的鼻孔,直窜入自己的大脑,勾动着身体里的神经,仿佛昨天吃的羊腿已经顶到了自己的嗓子眼,那血腥味浓厚的好像能用手摸到。此刻的小李仍旧站在楼梯边呕吐。腥红的血液布满了整个楼道,陈晓雯浑身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完整的皮肤和衣服,浑身染成了血红,整个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如果不是倒在自家门口,其身上的皮肤碎屑组织与屋里的头发经dna化验比对,可明确确认是一个人,恐怕光是确认身份就要大费周章。

连续翻阅两份档案和仔细回想现场后,孙衡仔细分析着案件的可能性:

“第一,陈晓雯海阳市峻峰房产老总陈耀阳的独女,标准的富二代,家里值钱的物品很多,不是劫财杀人;

第二,陈晓雯没有遭受性侵犯,肯定也不是见色起意;

第三,凶手手段极其残忍,陈晓雯的死状,就说是凌迟碎剐也不过,要么是变态杀人狂,要么就是情杀仇杀;

第四,陈晓雯的家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当时陈晓雯穿着睡衣站在门外,很明显是凶手让陈晓雯自己打开房门,那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基本上情杀仇杀就是最大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富二代嚣张跋扈惯了,有个把仇人或者劈腿被情杀一点也不稀奇。

第五,凶手可能及其冷静,具备反侦察素养,因为现场除了陈晓雯的血液和肉屑,几乎没有其他线索痕迹。

当然,还有第六点,那就是凶手又是冤魂厉鬼,跟狱海崇生有关,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围着狱海崇生以及地狱临界的预言转,虽然陈晓雯的死完全是物理可以解释的现象,但死相如此恐怖,而又未留下一点痕迹也很难让人不去联想,可能又是一起灵异案件。”

孙衡揉了揉头,将桌边一杯热茶举起,热气扑在他肥胖的脸上,凝结成水珠与汗珠混合在一起,咂了一口热茶,孙衡的脑部感觉似乎活跃了一些。“嘟嘟嘟”孙衡桌上的白色座机响了起来,孙衡接起电话,立刻传来了活阎王浑厚的声线:“瘦猴,你来一下!”

“是,头。”孙衡挂断电话,雷厉风行地走入刘劲松的办公室,此刻的刘劲松正坐在办公椅上仰面朝天想着什么,看到孙衡进来,从桌上抽出一根金桥扔给孙衡。

香烟划着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到孙衡手上。孙衡没有多说什么,点起来吸着,烟丝呛人的气味刺激着孙衡疲惫的神经。刘劲松也自顾自点起一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随着一声叹息声从刘劲松的口出喷出来:“海阳市最近不太平啊……”

孙衡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让海阳市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活阎王,他能成为活阎王,除了刚猛的性格和利落的手段,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无私,无欲则刚,没有人能用任何手段腐化他,他才能屹立不倒,让所有人敬畏。孙衡知道,刘劲松把海阳市的治安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他不在乎升官,只想海阳市的居民他的保护下,安居乐业,可,最近出现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一两个月内比海阳市五年发生的命案还多,这尊活阎王,也终究感觉到了疲惫。

“这次的案件你怎么看?”刘劲松手指一弹,烟灰飘落在空气里,落入烟灰缸。

“头,我分析了,根据现场和作案手段,仇杀或者变态杀人狂的可能性最大,我已经让小李先去调查陈晓雯的社会关系。如果是变态杀人狂,只怕还有下一个受害者,我同时希望对海阳市以人口清查为名对人口进行清查,根据尸检报告,陈晓雯脚上淤痕来看,凶手极可能人高马大,所以排查190以上的壮汉。”

烟,已燃烧过半,刘劲松弹落烟灰,继续问道:“瘦猴,你觉得这次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怪力乱神?”

孙衡的脸色变得严肃,说道:“我不能确定,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从物理上能够解释,那就先要从凶杀案入手,我,首先是名警察。”

刘劲松狠狠掐灭烟头,大声说道:“我当初力排众议把你留在警队一线,就是看中你是一名好警察,而不是因为你懂得那些神神鬼鬼,我当时也不知道,经历这些事,我也不在乎什么怪力乱神,行的正,走的直,不管你是用刑侦技术还是用道法,能守护这一方安宁,就是好警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