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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温热的脂腹带走她眼角的泪珠,他想了想,道:“我给你念诗吧,你闭上眼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凉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

他坐在她的脚边,捧着书翻了几下后就停下了,开始读前还清了清嗓子。

刘苏合的调子温柔又深情,一字一句里都包含了无数的爱意。

他的声音不大,在静谧的氛围中不会让人觉得刺耳,反而更加容易穿透人心。

他也不挑选,读完一首就紧接着下一首。

“雅典的少女呵

在我们临别以前把我的心

把我的心交还

或者

既然它已经和我脱离

那就

那就留着它吧

把其余的也拿去

请听一句我临别前的誓言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我要依偎着那松开的卷发

每一阵爱琴海的风都追逐着它

我要依偎着那长睫毛的眼睛

睫毛直吻着你脸颊上的桃红

我要依偎着那野鹿似的眼睛发誓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还有

我久欲一尝的红唇

还有

那轻盈紧束的腰身

我要依偎着那些定情的鲜花

它们胜过一切言语的表达

依偎着爱情的一串悲喜

我要说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雅典的少女呀

当你孤独的时候

想着我吧

虽然我向着伊斯坦堡尔飞奔

雅典却抓住了我的心和灵魂

我能够不爱你吗

不会的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那些外国情诗每一首都缠绵又热烈,刘苏合读一遍还不算,再用纯厚深情的标准英腔英语读一遍,甚至还要用法语再重复一遍。

温凉的睡意早已经被他口中一句句的“我爱你”“iloveyou”“Jet’aime”给搅扰的干干净净。

她觉得刘苏合压根就没想让她睡觉。

她低压着脸,耳根子已经火热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一起烫了起来,她想让他住口,又觉得这么做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后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竟然开始不忿地暗骂起了那些外国诗人,骂一点儿都不懂得含蓄,骂他们的诗太打动人心。

骂不动之后只能骂刘苏合是个祸害。

温凉心肠再硬也到底都是肉长的,况且现在正是最需要有人陪着有人爱护着的时候。

很多时候她根本就抵挡不住刘苏合的热情攻势,比如像现在,比如自从离开S市后的每一天。

用那种捧宝贝的劲怜惜着温凉的,除了刚在加拿大找回温凉的谢铭,只有刘苏合,但这两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谢铭对她爱大多都是来自曾经伤害过她的愧疚。

刘苏合的爱不但不知道从何而起,而且疼的是最狼狈的温凉,那个已经和别人结过婚,性格乖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温凉。

……

谢铭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到了医院,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谢天牵来扯去的检查身体,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到。

医生劝他戒烟戒酒,谢铭却知道这些对自己根本毫无作用,他戒不掉的只是一个人。

他最爱的人。

这不是谢天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哥这个模样了,只不过这次他的态度要比上次狠绝很多。

“当初你跟她结婚的时候,我应该拦下来的。”

看到谢铭又点了根烟,谢天一把胶抢了过来,叼进了自己的口中。

谢铭看着空空的手指顿了顿,随即又抽出了根烟。

谢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至于,哥,这个世界上干净女人多的是,何必非得被她给连累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头些日子,谢铭听到谢天敢用“干净不干净”这类的形容词来形容温凉的话一定不会吝啬自己拳头上的力气。

可现在他眼中成的越来越满的都是悲伤。

别人都说她不干净了,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干净不干净呢?

只有他才知道,曾经温凉也是一个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女孩子。

哪怕她真的不干净了,也是自己把她给弄脏的,跟她毫无关系。

所以别说她不干净,真正不干净的永远是把白纸玷污了的人。

如果说上次他还能把自己的怒气撒在谢天的头上,可这次,却完完全全的都是因为他自己。

没有任何人可以怪罪。

连刘苏合他都没有没有这个资格去怪罪。

最可悲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既希望温凉拖着病弱的身子在远方能有人尽心竭力的照顾她,又害怕温凉会因为没受过多少好而容易被人感动。

满心满肺的痛楚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脑子几乎炸开。

谢铭紧紧抿住唇深呼了几口气,他现在不想哭。

一切还没成定局,只要他找到温凉,或许挽回一切就还会出现转机。

谢天又劝了几句就住声了,他知道自己大哥的固执,他自己想不通,没人能帮他想通。

谢天把他送回家里就走了。

他再一次坐到了这个沉寂的让人呼吸都要凝滞的家中。

哪怕如此安静的环境,手机铃声还是响了很久谢铭才回过神,他伸手按了接听。

“谢先生?我是尚明私立医院的那个心脏科主任刘明。”

他恍了半晌,才想起来尚明私立医院是陆离曾经任职的医院,当时就是这个刘明暗中帮他顺水推舟才把陆离彻底的翻下了马,陆离一走,他立马就顶替了他的位置,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谢铭淡淡的应声:“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近期在销毁未测试实验药品时发现陆离曾经针对急衰类患者研制的一批未测试实验药品不见了,经过我的调查发现是有人在他离职后帮助偷取了药物并且偷偷邮寄走了,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那些测试药品都是要销毁的,要是有心帮他掩盖没人会知道,但是如果您还觉得不解气,我完全可以借由此事发挥,偷盗未测试药品的后果十分严重,轻则拘役,重则判刑,您觉得呢?”

谢铭本来想说算了吧,报复陆离本来就不是他的初衷,现在他也没时间再做这些已经毫无疑义的事。

但心里突然起了那么一点隐约的念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头被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