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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双面佛

那人挺身上前,挡住了饥饿的双头龙,大喝叫它滚,否则屠了它。

龙,在中国古代可算最顶尖高贵的物种了,哪容得别人喝斥,当下怒了,浮起龙躯,立在云端,张开门大的爪子扣抓向那人。

那人沉着脸,掏出张画卷,执起金边毛笔,勾勒几下,一石柱跃然纸上,轻轻一撕,虚化的柱子顶在爪心。

倒吸口凉气,我劝黄皮子领我来到第三幅画前,龙消失了,村民正提前铁锹、簸箕在那座山头挖掘着什么,最上方供奉着那尊双面佛像,摆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中间冒着个猪头。

而端坐旁的双面佛连连摆手,似乎不太情愿,面具被扯下,脸部一片迷雾。

可我咋一瞅,那相貌竟跟我神似,不同的是他一袭黑衣,但就在我凝神再望的时候,那面具正好好戴着,难道刚才的一幕真是幻觉?

拍拍黄皮子的肩,我试探问他这双面佛长得啥样啊?

黄皮子一脸古怪望着我,诧异答道:“这戴着面具,我咋知道?不过嘛!这身型跟你挺像的嘛!”

我强耐住心头的疑惑,来到第四幅画前,这景象跟我乡村一模一样,地势、山水啥的,可在我抬起头的刹那,这图的俯视图却令我心底扑通一凉。

因为那房屋坐落、山河走向,竟像极一幅水墨画,大致一观,似乎是条活生生的龙,而且属于双头的,恰跟前画中的孽龙差不多。

我伸手丈量了下,禁地属龙头,小树林正在心脏的位置,可这墓是千年以前的啊,莫非古代钦天监(古代观测天文地理,测算风水的官方机构,传于商朝)真有预知之能?

诸葛牛跺跺脚,疑问:“咦!这地板咋在浸水啊?老子鞋底都湿了!”

郭将军趴在墙上,探出手寸寸摸索着,试图记住这些壁画,但经诸葛牛一提醒,醒悟般一拍头,解释说这里设了机关,一旦有人侵入,这块墓室就会下沉,嵌入到水底瘀泥中。

黄皮子扯下背包,翻出四张拓板,吩咐诸葛牛将四幅壁画拓印下来。

我突得脚底一疼,水面已淹没我小腿,殷红的鲜血一下子浸了出来,抬起脚一瞅,一拇指大小的水蛭正钻向我足底。

亏得我眼急手快,捏住它的尾部,拽出来,使劲一捏,浅绿的血液溅了我一手。

这时,黄皮子他们也察觉了,飞快将泡沫模板印在壁画上,浇上墨汁,等上几分钟撕扯下来,那画像跃然纸上。

郭将军惊咦一声,叹道:“南朝的碑拓啊!准备齐全啊,看来没少下工夫啊!”

水底涌出群鼻涕样的水蛭,团围上我们,一叮住我们的皮肤,就蜷缩个半椭圆,吸住毛孔,准备钻进去。

郭将军催促我们速度点,说砖缝不断有蚂蟥平伸着浅绿的身子,探进来,数量不下万只,密密麻麻的一团。

我踮起脚尖,单脚立地,不住蹦跳着,盼着运动能吓走那些蚂蟥,同时凑上前,帮着黄皮子将萱纸贴在最后一幅画上,平着掌心抚平。

诸葛牛抬起脚,毛腿上叮着密集一层的蚂蟥,伸手刷了个干净,提议我们先撤,有机会再来。

黄皮子摇摇头,解释这墓室一旦被淹,就再难被掘出了,忍忍吧!

我接过瓶墨汁,泼在反面,小心翼翼揭下,递给黄皮子,招呼一声,走!快走!

趟着一米来高的黑水,我们匆匆来到走廊尽头,那些绿黄的水蛭像只小箭般齐追向我们,咋一瞅,似群寻青蛙妈妈的蝌蚪。

郭将军踏上台阶,攀上最高层,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叹:“这身体真弱!这点路就受不住了,休息下!”

毕竟我失血过多,也摊在地上,冒着虚汗,直吸冷气。

而黄皮子像护着珍宝般捧着背包,眼神中露出丝复杂,得意而又忐忑,甚至含着股深层的算计。

半晌,我们直起身,回望了眼,那墓室已被完全淹在水中,水面恰好与上顶平齐,令我震惊不己,这古代设计究竟如何做到如此精巧。

郭将军从黄皮子手中夺来个电筒,把玩了几番,敲敲瓷砖,提醒我们该走了,别磨迹了。

转过个弯,映入眼前的是旷大无比的宫殿,中间隔着道冒着热气的浴池,飘浮着一层花瓣,细细一闻,一股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熏得我神清气爽。

黄皮子观望了下,推测说这宫殿就是主墓室了,若不出意外,贵妃泪就在里面,不过凡是陵墓都防着盗墓贼,该有凶险的机关啊!

但诸葛牛却探出双手,双眼色迷迷望着前方,踉踉跄跄朝前走去,嘴里喃喃着啥美人出浴,等等人家,我来了。

得亏黄皮子机灵,在他快栽入浴池时,一把拽住了他,扬手甩了他几耳光,喝:“清醒点!特么的,在坟墓里还有那淫邪念头!”

诸葛牛晃了半天,回过神来,不解问:“爸,你打我干甚?我这是咋了?”

黄皮子呸了口唾沫,解释你入了魔障了,坠入这浴池就是个死!

我这下清醒了不少,揉揉眼,再一望,那清水变得漆黑,花瓣虽呈五颜六色,却不是那种普通的植物,感觉像是罂粟花。

郭将军上前一步,将手浸入水中,举起一看,肌肉被腐蚀出黑点,露出些许白骨。

或许是疼痛刺激了他的记忆,感慨一句,“乱花渐欲迷人眼,蚀水缓淫腐枯骨!当时这机关可费了不少工夫啊!”

我凑上前,好奇问:“将军,那咱咋过去啊?这又没桥没船,趟水怕是难啊!”

郭将军摇摇头,答:“本将咋知道?不过这墓室是从外朝内挖的,那些工人定会给自己留出路的,就不知在哪?”

我探出头观望了番,那浴池呈条河形,横架在中间,宽度三米有余,或许有人能跳过去,但决不是我这病秧子。

就在我绞尽脑汁之时,黄皮子他们也掏出白纸和笔,计算着各种方法,但最终还是摊在地上,唉声叹气,估计方法全行不通。

柳如嫣在我耳边,嘤咛一声道:“妾身有办法!”

我兴奋了,跳起来喊:“什么?说啊!”

所有人古怪望着我,尤其诸葛牛还囔嘟句,“神经病!”

柳如嫣顿了顿,咽了下口水,诱惑道:“但人家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