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19回村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侧倚在木椅上,浑身光溜溜的,忙捂住下身,蜷在一角。

王师傅憋了我一眼,合上手中的《家猪配种手册》,鄙视称豆芽菜,谁稀罕看。

呸!什么豆芽菜,老子金箍棒好不?

我弓着腰,眼巴巴求王爷爷,来件衣服呗?

王师傅扯过件寿衣,塞给我,说穿吧,就只有这了。

我接过黄寿衣,不情愿说这不死人穿的么,忌讳啊。

王师傅表情一肃,骂入我门下,必须穿这,除非你能……算了,现在跟你说,也扯不明白。

我轻哦一声,着上寿衣,那股檀香味熏得我晕乎乎的,直犯恶心。

王师傅拉开衣柜,选出两件道士服,套在自己的寿衣上,扔了件型号小点给我,称穿上吧,甭让人误会了。

我咬咬牙,披上道士服,问王爷爷,啥时救俺媳妇啊?

王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深意一笑,解释解铃还需系铃人,走!去你村里。

我噌得下跳起来,拉开门,屋外太阳似鸡蛋黄悬在西方,可见近黄昏了。

王师傅锁上门,吆喝快点,天要黑了。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路口,那道上的血脚印更密了,几乎没落脚地。

王师傅倒吸口冷气,惊呼鬼封路,啧啧!这是多歹毒的手段啊。

我上前数步,扯了扯他的衣角,问师傅,鬼封路是啥啊?

王师傅叹息一声,解释人鬼殊途,鬼走的路,人不能走!走了,鬼就能上你的身。这难道是要断了你村人的生路么?

我领会点了点头,希冀问王爷爷,有办法么?

王师傅沉吟片晌,轻嗯一声,从包囊里翻出张符纸,点燃烧成灰,倾入一瓶口,吩咐奶明,吐口舌尖血进去。

我迟疑了会,吐出舌头,猛得一口咬了下去,那痛感激得我打个寒战,嘴里弥漫着股腥咸味。

咽了咽口水,一口唾沫吐进瓶中,那殷红的血涤含黑灰,呈出种诡异的紫。

王师傅晃了晃瓶子,笑了笑,招手示意我跟着他脚步走。

王师傅用毛笔点了点血水,甩在路心,发出滋滋的响声,那脚印如逃难般闪开一个球形圆圈。

王师傅踮起脚尖迈了上去,喝奶明快点,时间有限。

我轻喏一声,跟着他的步伐,如踏九宫格般一跳一跳向前赶去。

半途,我回过头,瞅了那圆圈一眼,只见那脚印似蝌蚪围着血渍,不断收缩着,空中还飘荡着股轻烟,嗅一嗅,泛着股浓郁的胡焦味。

王师傅重咳一声,骂奶明,别走神!小心前面。

我打了个激灵,甩了自己一耳光,克制心中的好奇,如打水漂般跟着师傅的脚伐。

就在接近村里十米左右,王师傅瓶子一扔,急喊奶明快点,瓶子空了。

说完,他退后数步,拽住我的肩头,扯起朝村里一甩。

只听到啪得声巨响,我屁股摔在地上,痛得我呲牙咧嘴,但我毫不在意,红着眼望着王师傅,咬破舌头,一口口吐在路上,但也许是少了符灰的缘故,根本不顶用。

王师傅脚落地,闲云漫步朝我走来,那脚印如见了腥的猫,涌入他的体内,但奇怪的是,血印绕了一圈,又回到地上,而王师傳脸色只是白了许多。

他摸了摸我的鬓发,悲凉大笑,人?哈哈!俺早己不是,无碍。

抱着他,我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因为从他抽搐的嘴角,我发现他不是不难受,是怕我难受。

王师傅扶起我,艰难说走!带我去你家。

走在村中,乡里透着股死寂,路面遍撒着黄纸钱,家家挂着白稿,房门紧闭,只隐约传来悲恸的哭声。

王师傅惨白着脸,掐指一算,顿时被吓得摊坐在地上,喃喃什么困龙之局,十死无生啊,奶明!错了哟!你不该回来的啊。

我叉住他的双肋,将他缓缓架起来,坚决说她在哪,我就在哪。

王师傅叹息一声,一指我的屋子,说若俺没猜错的话,龙头就在这里。

我一愣,解释这是我家啊?

王师傅眼一凝,挣扎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晚了,休息吧!给俺找个棺材,俺也困了。

我答应下来,推开后屋的杂物间,里面盛着一黑檀木棺材,这是爷爷替自己准备的。

王师傅脱下道士服,整了整衣冠,给人种入殓的感觉,躺进棺材,合上棺材板。

我深吸口气,不解问王爷爷您这为啥啊。

半晌,才答复说死人,不就该这样么?

未等我追问,屋内便响起如雷的鼾声,显然他睡熟,尽管不知真假。

死人?

师傅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有体温,有心跳,这咋可能啊?

我强抑满腔疑惑,退出杂货屋,合上了门。

躺在柔软的床上,劳累一天的我,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屋外的私语声惊醒了我,我隐约听见,“俺救了奶明一次,你答应陪俺的哩!”

这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我听了十几年,那是爷爷特有的音调。

陪?谁啊!没想到爷爷九十好几了,还老树开花啊!

我眯着眼,耳朵紧贴着爷爷屋内的墙,小心窃听着。

谁知对方的声音却令我震惊了,那是萱姬的柔和音调,她推辞说,妾身是属于奶明的,决不会从你这肮脏小人。

爷爷音调一冷,威胁道:“萱姬,你若不陪俺上床,俺明就宰了奶明这狗崽子!”

萱姬嘤嘤一哭,哀求不要,八爷!奶明就是妾身的命,他去了,俺也不活了。

爷爷狞笑着,哼一声,那好!脱衣服吧,老夫今要做次萧十三郎!哈哈,好美的娇娘啊!

屋里响起沙沙的脱衣声,和爷爷啧啧的赞叹声,及滴嗒滴嗒的口水溅落声。

这下我怒了,麻叶!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孙媳妇?

老子今天就不认你这爷爷,废了你这三八犊子!

我噌得一下跳起身,跑到爷爷屋前,听着萱姬哭腔应,好了!求您别伤奶明,妾身答应你!

我一咬牙,提腿踹向屋门,啪得声巨响,门开了,而屋内的景象却令我震惊了,因为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