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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考验

棺材!

可活人咋睡在棺材里?而且还是血棺,不怕忌讳么?

强抑心头的好奇心,我踱到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敲了敲门。

那门烂得只剩下边框,填充着几块木块,震动令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还有点担心,怕它散架了。

半天不见人回应,只听到呼噜呼噜的打鼾声,可见屋内人正在睡觉,而且还睡得挺香。

我一咬牙,伸手推开门,蹑手蹑脚探进屋内,那衣架上寿衣袖口齐齐摆动着,像是在招手。

我背上泛起层鸡皮疙瘩,缩了缩身子,因为根本没风,就算有,那姿式也不会如此整齐,像衣里有个活生生的人。

脑海中突得浮现萱姬那道柔弱却顽强挡在我身前的倩影,我忽得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来到棺材前。

紧咬唇,我按住棺材板,用力推了出来。

只听到咔嚓一响,棺材开了,露出道平躺的老人,他身着寿衣,双目紧闭,全身发紫,分明是个死人。

但他嘴角微鼓,吐气如龙,给人种诡异的矛盾感。

弓下腰,探向他的心口,缓缓地,每移一寸,都很艰难。

谁知!老人的眼突得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我,那眸中还泛着丝红光。

我被吓退了数步,摊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喃喃着鬼啊,鬼!

老人噌得一下半立着身子,问你是谁?小偷么?俺这没钱,偷了不划算!奉劝你一句,滚吧!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王师傅,求您救救俺媳妇吧!

王裁缝眉一皱,摆了摆手,驱逐称找医生啊,俺不会治病,何况你这三缺之人。

我把头磕得砰砰响,不一会儿额头就鼓起拳头大的包,还淌着血,滴嗒滴嗒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王裁缝似有些感动,叹息一声,说起来,说说啊!能帮,俺一定助你。

我跳了起来,兴奋说俺媳妇是只鬼,因救我,没了生息。

王裁缝一挑眉,轻哦一声,仿佛鬼媳妇这事对他来说不是啥稀奇事,我原本还预料着他震惊下的。

我握住他的朽手,希冀问王爷爷,您能救她么?

王裁缝犹豫了片刻,才解释一般人就算了,但你是三缺之人,须通过三次考验,过了!俺收你为徒,帮你理所当然!没过,甭想。

我深吸口气,斩钉截铁说别没三次了,一百次俺都承了,只要能救萱姬,哪怕让我现在死,俺也心甘情愿。

王裁缝动容了下,吩咐跪一小时,俺睡一觉。

说完,他卧睡进棺材里,右手一拍,棺材板自己合上了,里面随即传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我憋了眼钟摆,十一点半!

一个小时?

十二点半!

我正对着棺材头,跪了下去,闭着眼,数着数字。

随着时间推移,膝盖开始火辣辣的疼,渐渐变得麻木,僵直无感。

脊背一下子弯了下去,手支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落在地上,溅成碎冰花。

终于我长松一口气,因为我感觉时间到了,瞅了眼钟,咔嚓一声,正好十二点半,可棺里鼾声如雷,显然睡得很香。

继续跪,还是起身?

麻叶!肯定跪啊,万一他反悔不救萱姬,咋办啊?

我双手平摊,头靠在上面,继续跪着,因为这样能轻松点,至少我这么以为。

就在我感觉腿似不再是自己的时候,鼾声停了,棺材板被拉开,王裁缝站起身,欣赏看着我,叹不错,真不错!

随后,他扶起我,严肃说第二关更难,你确定继续么?

我眼一红,坚决答继续,俺受着。

王裁缝窜出门,折来枝柳条,涂上殷红的鸡血,问开始了,准备好了么?

我疑惑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扬起手,一鞭鞭甩在我腿上,那无知觉的腿开始麻麻的,随后锥心的疼。

腿上印出道道红痕,甚至掩去了那血脚印,但王裁缝越打越用力,青着脸,紧咬牙关,似乎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说也怪,剧疼后,反而是难言的轻松,就像飞了一样。

半晌,王裁缝喘着粗气,摊在地上称好了,接着第三关!这次最重要,如果你放弃,那么滚!因为俺不会帮一死人。

虽然不懂,但我还是支起身,凝神着他,答相信俺,俺行的。

王裁缝满意一笑,扶起我来到厨房,架起一支锅,盛上凉水,倒入黑狗血,糯米,香灰,才吩咐我蹲坐了上去。

我有些不解,因这水深,即使我盘着腿,也只能漫延臀,部,这难道是别样的浴淋方法么?

王裁缝剁着树干,劈成碗粗的木柴,摆成小山堆。

拿出引火纸,噌得下点燃,塞入灶内,投入易燃的秸梗,火势噌得下漫延开来。

水温慢慢上升,不一会儿就令我有种微烫感,水蒸气飘到上身,凝成滴滴水珠,滑落入锅里。

很快水就沸腾了,灼得我皮肤通红,但王裁缝仍在不断投入木柴,似乎不把准备的烧完,就不会罢休。

我扭动着身躯,痛苦呻吟难受啊,王爷爷您饶了俺吧!

正待我站起身时,王裁缝上前一步,一把将我按了下去,吹胡子瞪眼喝忍着,莫非你不想救你媳妇了。

激灵一下,我大脑清明了,流着泪,继续忍着,即使很痛,甚至我能嗅到股淡淡的肉香味,但我得忍着,不是不敢,是不愿。

我可以死!

但她不能!

一柱香后,王裁缝踩灭了火焰,扶起晕过去的我,摸了摸我的鬓发,叹好孩子啊,十几年前我输了,棺材睡了几十年,今俺也有徒弟了,等着吧!

我挣扎睁开眼,问王爷爷,俺过没?

王裁缝眼一红,点了点头说过了,徒弟!别怪师傅,师傅也替你好。

我憋向下身,通红一片,但很舒爽,因为那些血脚印不见了,身旁的清水已然黝黑一片,是血浓到极致那种紫黑。

我忽然悟了,为何下跪?为何只鞭打腿?为何淋浴,水只及屁股?

原来如此!多好的师傅!

我流着泪,头一歪,晕睡了过去,倚在师傅的肩上,那肩膀很坚实,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