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爷爷现
村长猛得一拄拐，手一招，喝走，抓着这小兔崽子去祭山神。
卫国哥和权红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反擒住我的肩膀，一人一边，活生生把我架了起来。
我一脚踩在卫国哥的右足上，扭过头，张嘴咬在权红的手上，权红手反射一缩，我侧着身子猛撞在卫国哥身上，那冲击力迫得他踉跄一下摊在地上。
我心头一喜，瞄准个空隙，就准备冲出去。
谁知！村长拐杖一扔，拦住我，逮住我的右臂，就一过肩摔。
我身子被抛成道弧形，啪得一声重摔在地上，痛得我满地打滚。
村长比了个咏春拳的手势，冷笑称王八犊子，想遛？没门！要知道俺以前可是师从少林的。
村长掏出根麻绳，扔给卫国哥，骂没用的东西，连十几岁的娃都对付不出，栓住这家伙，甭再给他机会，知道不。
卫国哥惭愧低下头，来到我跟前，提脚就朝我的屁股猛踹了几脚，估摸着是我落了他的面子，在泄愤哩。
我紧捂臀，哀求别踢了，卫国哥，俺知错了。
卫国哥哼了一声，将我双臂反扭到背后，系住我的手腕，并打了个死结。
而权红对着手背吹着气，上面有排清晰的牙印，伤口处还在渗血，他扬起右手甩了我几巴掌，骂畜生，该打！
说完，两人压着我来到灵堂前的广场，那里围满了村民，正中摆着柴火架，架中央树着根十字架。
村民们见我来了，如油锅里的水滋得下沸腾了，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边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叔婶，他们一脸同情望着我，议论说奶明好可怜啊，又不是他的错，都是那挨千刀的陈老八遭得孽。
另一边是衣着白篙的未亡人，他们死盯着我，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都是祸害，烧死这混球，引陈老八出来，他再绝情，也不会不管他这宝贝孙子的。
村长踱到人群中，喊肃静，肃静！将奶明绑到十字架上，摆供桌，上贡品。
毕竟是村长，威望重，这下村民如被淋了盆冷水般静了下来。
高辈份的老人招呼着几位壮汉扛来一长檀木桌，摆在篝火架正前，上面铺上层黄纸布，置着四五个圆盘，其中盛着新摘的瓜果，那水果上还淌着几滴晶莹的露水。
村长扬起手，往下一压，周围的村民扑通一声，齐跪倒在地，嘴里祈祷着，尊敬的山神，请保佑俺们，俺们愿每年供奉您。
村长抽出檀香，划开火柴点燃，双腿弯曲，拜了三拜，喃喃山神，村里遭恶魔诅咒，今已死了六七人了，现以奶明做活人祭，愿您护佑村里。
村长手一起，喝大伙起来吧，来人！将奶明绑上去。
卫国哥站起身，拎起我，跳上柴堆，解开绳索，附在我耳边威胁道：“奶明俺警告你，甭想逃，若再打俺的脸，有你好果子吃。”
你妹的，不跑？等死啊！想得美！
我弓下腰，反手推开卫国哥，死命朝人少的地方遛去。
村长脸一沉，吆喝乡亲们，拦住这崽子，要么烧死他，要么咱村人都等死。
人群立刻搔动起来，原来想放我条生路的婶子，拦在我身前，抓起我的胸口，硬生生拽回十字架。
卫国哥红着脸，恨恨瞪着我，甩得麻绳啪啪响，掐住我的脖子，那手劲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抵住十字架，他扣了个活结，套在我颈部，使劲一拉，束得我贴在木架上，双手拼命板扯着，但无济于是。
卫国哥冷冷一笑，嘲讽别说你这病秧子，老子逮熊瞎子的时候，也没几个能挣脱。
话音刚落，卫国扳开我的双手，系了两个死结绑住手腕，拍拍我肩膀，哼了句，省省吧，能为全村献身，是你的荣幸。
我转着头，呸了他一口，骂荣你麻逼，叫你哥，算俺瞎了眼，滚！
提起腿，猛得踹向他的下身，这下俺算消了气，这狗东西弓着腰，捧着鸟，不住倒吸凉气。
半晌，他才勉强直起身子，扬起手正待甩我耳光时，村长不满哼了声，卫国！正事要紧，甭跟一死人计较。
卫国哥咬紧唇，瞪着我念，狗东西，去了那边，俺会给你烧纸钱滴！可惜哟，用不用得上，俺就不知道了。
村长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附在耳边吩咐你找几个壮汉埋伏在路口，一旦陈老八一来，就逮住他，一并烧了。
卫国哥一指我，提醒这家伙听到了，万一他提醒那老混球，咋办啊。
村长深意一笑，喃喃句，叫吧？越囔来的越快，人嘛！呵呵！
权红执着根火把，立在柴火堆旁，征询望向抚着胡须的村长。
村长瞅了俺一眼，手一挥，叹息点吧，柴堆上浇了油，火势该很大，奶明会很疼吧，可惜了，可只要引来那老东西就好。
邻居陈奶奶艰难挪到村长跟前，不忍问真点啊？开心！
村长点了点头，劝全村人更重要，俺也没办法。
权红举起火把，朝柴火中一投，火势滋得一声漫延开来，浓烈的烟味激得我直打喷嚏。
陈奶奶眼红了，拭了拭眼角，扭过头，喃喃句，造孽啊。
那些右臂系有黑带的人，竟搬出音响，放起了乐歌，伴着旋律，踮着脚跳起民族舞，那一嘣一跳的喜悦令我感觉很滑稽。
你们以为是我的错？
对！就是爷爷干滴！
我死了，你们逃得掉么？
秀秀，她回来了！
火苗顺着油渍灼烧到我的皮肤，布衣一下子被弹烧得破烂，烤得我的身体火辣辣的疼。
感受到右臂上泛起的清凉，我闭上了眼，默念：生不能同栖，死愿同穴。
突得走道上传来霹雳啪啦的击打声，及痛苦呻吟声，还有渐近的嗒嗒脚步声。
村长面色一喜，随后一白，大喊：来人，上啊！人嘞？
但半天不见人回应，只听到句狂妄的喝声，开心！谁给你的胆子？放肆！以前俯首的垃圾，也敢威胁本尊！
村长被吓摊在地上，惊恐喊你不是他？是你！你不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