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12墓空了

爷爷一瞅,面色一沉,说这墓的位置不对,该埋后山。

村长拐一扔,冲出来喝止,陈老八你大爷的几十年过了,还惦记着那事啊,今只要老子在,你想都别想。

爷爷也是个暴脾气,当场就跟村长怼了起来,骂开心你这老顽固,都啥时候了还死守那破规矩。

村长眼一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看热闹的众人安静下来,呼吁说甭说别的,乡亲们评评理,举手投票该埋哪。

顿了顿,他又威胁道:“后山是祖宗留下的禁地,几十年前有位地主找相师算,称后山卧水潜龙,葬祖先能富甲一方,结果呢?”

我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探出头问说啊,开心爷。

村长犹豫片刻,才恐惧称村里就发生了瘟疫,那地主一家全惨死了,嘶!想来都令人害怕,整个人缩成一块骨架,还不足20斤。

乡亲们齐齐倒吸口冷气,围住爷爷骂陈老八你也忒心毒了,想害了全村人啊,咱们可不许。

爷爷望着众人,叹息一声,好吧!那这坟地你们选,俺不管了,滚!

说完,他背着手,退到人群中,像是在赌气。

村长一咬牙,一指旁边的杂草堆,吆喝卫囯来,朝这挖,有青草的地方肯定没煞气,就选这了。

卫囯扛着锹,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哎呦一声一脚踩了下去,戳在疏松的土壤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众人紧盯着锹口,表情既纠结又期待。

村长双手合十,低声祈祷祖宗啊,这次可别渗血了,拜托了,来年给您们多烧纸钱。

或许是村长的真心实意感动了上苍,这下轻轻一剜,黄土就被翘了起来。

村长稳步上前,食指勾起土灰,伸到鼻尖,轻轻一嗅,喜喊没血了,一点腥味也没有,接着挖!大伙一起帮忙啊。

村民齐喏一声,拿过铁锹,呈柜型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坑就挖好了,权红抬起棺材,斜推了进去。

秀秀的父母扑在棺板上,流着泪哀求别,让俺俩再看闺女一眼,求求你们了。

权红眼一下子就红了,求助憋向拄在一旁的村长,嘴里吧唧一下没吱声。

村长拄了拄拐,叹息道:“开棺吧,让这可怜的两老瞅一眼。”

秀秀的父母连连道谢,帮忙推开红棺,结果一瞅,就哇得一声痛哭起来,喊闺女哟,你这是有冤哩!死得惨啊,爹娘真想替你活割了周全那孽障啊。

这是咋了啊?刚才还好好的!

我探出头,偷看一眼,却被吓得退了好几步,摊坐在地上,因为棺材中的秀秀紧闭的双眼,瞪得老大,还血红的,淌着丝血泪,给人种可怜,还有丝怨毒的感觉。

村长拐杖猛得一推棺板,咔嚓一声合上了棺材,隔开了伸手的秀秀父母,吆喝埋哩!节哀哟,这仇也算了了,送秀秀上路吧。

秀秀的父母紧抱着棺材,死活不松手,那枯手被木屑划出道道血痕,而他们却根本不在意,甚至都没呻吟一声。

村长拭了拭眼角,吩咐拉开,埋了。

卫国哥迟疑片刻,弱弱问这……这不好吧?

村长眼一瞪,骂你懂啥,死者已逝,生人还要活着,还真看着他们随秀秀去啊。

卫国哥似有所悟,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扯开了翻滚抠捞的秀秀父母,安慰一声,叔!婶啊!你们节哀哟!

村长一挥手,权红领着两壮汉一锹锹挖起黄土,覆盖上红棺角。

众人见没了意思,也吆喝着回家哟,吃午饭啰。

我跟着爷爷朝家走去,原想牵下爷爷的手,但爷爷像是很嫌弃,一把甩开了我,我忿忿瞪着爷爷,余光憋向秀秀的孤坟,暗想:希望这事了了吧,爷爷仍是原先那慈爱的亲人。

谁知!第二天清晨,村长一脚踹开屋门,喝骂陈老八,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干滴缺德事,你妹的!

我从床上挣扎爬起来,揉揉睡眼,不解问开心爷,咋的了?这大清早的,骂俺爷爷干甚啊?

村长查探了房子,结果发现爷爷不在,怒骂一声,卧槽!

然后弓下腰,手紧拽住我的胸口,问说!你爷爷哪去了,知道不。

别说啊,这开心爷估计是气急了,八九十岁了,那手劲还勒着我生疼。

我喘着气,解释俺也不晓得,这咋了啊。无缘无故的,俺昨晚一直在睡觉,也没干缺德事啊。

村长红着眼,紧盯着我问村里起雾了,知道不?若是你爷爷造的孽,你们都得浸猪笼,祭山神。

说完,他不听我辩解,扯着我的衬衫,拽着我来到小树林,才猛得松开手,害得我屁股摔在石头上,火辣辣的疼。

村长拐杖一指秀秀的孤坟,吼挖!验证下,速度点。

我手按住地,支起身子,揉揉臀,部,呻吟一声,这秀秀的坟啊,挖死人的东西,不大好啊。

村长扬手就是一耳光,骂叫你挖,你就挖,少磨迹。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捡起根树枝刨了起来,这青枝泛着汁液,滑滑的,一点儿也不好挖,但好在土是刚掘的,疏松的很,才将棺材上的土扒开了一大半。

村长跳上前,观察了下开口,喃喃一句,不好!难道那王八犊子真的盗了坟?

难道是俺爷爷干的?他咋会搞这种亏良心的事啊?

我咬了咬唇,退后数步,正准备偷偷遛走,万一秀秀的父母发现了,还不扒了俺的皮啊。

村长像是察觉了,哼了声,你敢跑,俺就逮了你浸猪笼。

我一听,吓得摊在地上,连连解释,俺听话着哩,俺不跑!

村长甩开拐杖,伸手拉开棺材盖,望着棺内,倒吸口凉气,绝望囔嘟坏了,那歹毒的货。

探过头,一瞅,麻叶!空了,秀秀不见了,不会真是爷爷吧。

村长甩手就一耳光,骂王八犊子,一家子没啥好货,该打!

我捂住脸,辩称也许不是俺爷爷干的哩,她父母也可能啊,別冤枉好人啊。

村长一指树丫,哼了一声,不是?你看那是什么?还说不是,骗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