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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抗拒着那个说法,其实是因为我相信了她的说法。莫名间,我很害怕。知道自己的死期,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明白为什么那人更怕我,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因为受害而我却相安无事。

想着想着,我用双掌捂着头,缓缓蹲下。

在胡思乱想里,我倍感头痛,心中一遍遍自语道:“要一个鬼帮我?呵呵,我要一个鬼帮我?不是,那一定不是真的!”

就当我思绪紊乱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缓缓回过头后,才看见:走来那人,原来是张敏。

这一刻,我真想靠在她怀里,求她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在命运面前,深深的无力感。

她缓缓蹲下身,凝望着我,道:“没事吧?”

看了她一会后,我还是低下头,转开脸,“我没事。你呢?没事吧?昨天看医生的事是不是也都忘记了?休息过有没有觉得好点?”

“嗯,记得,我好多了。刚刚手机发来信息,说台风来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待在这里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立刻站起身来,看着遥遥远去的她,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你刚刚,有没有意识,记不记得你……”

“什么?”她狐疑的望着我问道。

我低下头,咬了咬唇,道:“可以让我闻闻你吗?”

“闻?你想闻哪里?”她挽着衣服,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我急忙改口说道:“没有了,你去洗澡吧!”

“别以为昨晚上帮过我,就可以占我便宜。小心我打死你。”说罢转过身后,她又停下来嘱咐了一句,“要是你敢偷看我洗澡,等着断子绝孙吧!”

我撇开头,懒得再说。

当她洗澡时,我忽然听到那浴室里传出歌声。张敏洗澡时哼歌?不可能吧!以她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会一边洗澡一边哼唱的。梦中那女的更有可能。

出于好奇,我想见见那女鬼是否存在,便缓步走了过去。

来到浴室的门外后,我举起左手,准备敲门询问。当此时,发觉这门只是虚掩的,与门框还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即是说,透过这门缝,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于是我蹲下身,透过这狭隘的缝隙,将视线投了进去。

地上水花溅起,那哼唱声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从雪白的小腿,我将视线缓缓移了上去,想看到那一张脸。而看到的,却是侧面与头发,并没有看到那张脸。

过了片刻后,张敏从水里站起身,好像是要拿洗发水。在朦胧的水汽里,一切显得隐隐约约,如在仙境。她的身姿犹如九天玄女,绰约多姿,妖娆动人。

当我看得入神时,听那天籁之音戛然而止。

里面除了水声,再听不到半点声音,我也看不到她了。

在我发急之时,额头被门重重撞了一下,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听浴室内传出她恼羞成怒的声音:“等我出去,你给我小心点!”

我吓得连爬带跑,冲到沙发上正襟危坐。

等她穿好衣服出来后,随手操起电视柜上的剪刀,来到我面前,“我刚刚说过什么,你忘了吗?你要是敢偷看,我一定要你断子绝孙。我说到做到。”

我用后背紧紧贴着软软的沙发背,尽量避开她,“是你的门自己没关好。”

“昨晚你上厕所的时候,不知道那道门已经坏了?”

这个我昨晚还真没注意,照个镜子关什么门呢?

“没,我昨天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故意没关好,又听你在唱歌……”

说到这里时,见那剪刀迅速一张一合,发出了“咔擦”一声。我吓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紧紧拧成了拳头,缄默不语。

“要是敢跟人说我洗澡的时候唱歌,你会死得更难看。”她狠狠瞪着我威胁道。

我看着离我近在咫尺的剪刀,道:“你能不能先把这东西拿开。昨天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定。要是你真的剪了我的,那你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她沉思了一会后,才将剪刀放茶几上,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撩开垂到脸颊边上的头发后,她才望着茶几上的玻璃,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马上娶我;第二,你自己了断吧!”

我看着那剪刀,瞥着她认真的模样,缓缓伸出了手。

我的右手在颤抖,但我还是做了这个选择。因为我感觉:自己真的活不过七月十五了;就算不死,余生和她在一起,也都不会幸福。

她忽然抢先夺过了剪刀,看着我,道:“要剪等我离开的时候再剪,别说是我逼你的。”

“就是你逼我的啊!这种事哪有人自愿了?”

“那我现在不逼你了,走了,你随意。”

“等下?你不是让我帮你看家吧?你要去哪儿我跟你去。”

“回局里啊!”她看似很不耐烦了。

我觉得警察里正气重,便决定和她回去。

她开车载着我,迎着狂风暴雨,我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行驶着。

“这街上就我们这辆车。”我说。

她皱着眉,道:“这鬼天气,当然只有我们了。”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收到了冥币。我觉得挺邪门的,你是警察,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她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你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才容易见到鬼。”

我转头看向车外,见那狂风猛雨,看大树都被风吹歪了,“我没做过特别亏心的事。你信不信也好。如果你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说给你听。”

“爱说不说。”

“昨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看那女鬼上了你的身。她说我命犯天煞,又说我主宫被灾星相照,活不过今年七月十五了。我想也是,要不怎么碰到那么多怪事。可能就是征兆吧!但看见一道闪电击穿了你的落地窗后,我就醒过来了。”

“你在说什么?”看来张敏听不懂。

我也不再解释了,只静静的凝视着车窗外。

忽然看见一个老伯在狂风暴雨里走着,他好像是在打更。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打更。

“停车停车,”我想着雨那么大,老伯走雨里不危险,“我要下车。”

张敏把车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你不是现在要在这里下车吧?”

“不是,让老伯上车好吗?”说罢,我摇下车窗,“老伯,别走了,上车吧!刮台风了。”

回过头时,见张敏目瞪咂舌的望着我,“你跟谁说话呢?”

“那个老伯啊!”我说着打开了车门,冲到雨里去,将老伯带上车,“老伯,上车吧!”

“谢谢你啊小伙子,你真是热心肠啊!”

“没事。”

将老伯带上车后,见张敏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我没看见有人。”

她说话的样子分外认真。

“老伯,”我看下那老伯,又看下张敏,“她说看不到你。”

只见这好像农民一般的老伯笑了,“小伙子,正常人都看不到我的。你是个善良的好小伙儿,这年头不多,死了可惜啊!凡事小心,好好保重身子唉!”说罢,就见他走下车去,又混入狂风暴雨里。

怎么回事?我一脸懵逼了!

后背凉飕飕的,直冲后脑勺,让我觉得犹如落入冰天雪地里。

“陈远你没事吧?”张敏皱着眉低声问道,“那老伯还在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说完我就带上车门,道:“走吧!”

车开了一段路之后,张敏才问:“你还好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们两个人都得病?”我苦苦的笑了出来,“他刚刚叫我凡事小心。”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在雨里打滑,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吱呀一声,那棵大树断成了两截,往前挡风玻璃砸了下来。我急忙解开安全带,护住了张敏。

砰的一声响,迷迷糊糊又有意识时,我在医院里。

我看见了从我面前不断掠过的大灯,也看见了护士和医生。护士不断对我说:“你坚持住,坚持住,很快就到急救室了。”说着,她又匆匆对医生说:“还没死,有得救呢!”

转过头想爬起来时,我觉得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

不知昏迷多久后,再度醒来时,见张敏坐在我身边削着苹果。她压根就不会削,削掉了许多果肉。看我醒来,她就把这个苹果递来,道:“吃吧!”

我费劲儿的坐了起来,道:“我怎么躺在这里了?你怎么没事?”

“你还说,要不是你救了我,那树就砸死我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情况?”

“前天那会儿刹车刹不住,我一紧张又加了油门。”她低下头,有些惭愧的样子,“对不起。谢谢你。我、只能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