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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墓闲聊完之后,正值正午,本以为他会留我吃个饭,没成想迷迷糊糊就被他推出了门外。

“死老头。”我忿忿的在大门上踹了一脚,准备去老王那解决下生理需求。

老王面馆是王华他老子开的,所以我才能三番五次的赊账,不然十里村没多少人看得起我们这种小混子。

“王叔啊,还是老样子。”我吊儿郎当的坐在面馆的角落里,朝老王吆喝道。

不过老王的态度对我实在是冷淡,好在我也习惯了,他一直认为我是王华的狐朋狗友,是将他儿子代入歧途的“导师”。

今天面馆的生意着实不好,与往日爆满的情况相比,只有寥寥几个人端坐着,老旧的风扇在墙上艰难的转着脑袋,“咯吱咯吱”的让人不厌其烦。

我翘着二郎腿剔了会牙,老王就从厨房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极具视觉效果的一层辣油,再撒上新鲜的香菜,正是我最爱吃的羊杂面,不过...

“王叔,今天羊杂怎么这么少?”

“爱吃不吃。”老王把面往桌上一砸,又钻回了柜台上。

“少就少吧。”我叹了一口气,挑起一筷子面就放进了嘴里。

“簌簌...”刚咽下嘴里的面,还没来得及叫声舒坦,我突然感觉舌苔里一片咸腥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王这面他娘加什么佐料了?我只以为是什么新配方,又挑起了一筷子羊杂,刚准备送到嘴边,鼻腔里却传来了一股恶臭,羊杂上还有一层粘稠的东西在藕断丝连着。

卧槽,老王啊老王,我他娘就欠了几顿饭钱而已,就这么搞我!我将筷子猛地插回碗里,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了,正准备拍桌而起,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傻了。

只见碗里那粘稠的一团,哪是什么羊杂,分明就是人的肠子和内脏,之间粘稠的东西却是血浆。

我竟然吃了?想到这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四肢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撞翻了一片椅子,胃里面顿时天翻地覆,喉咙里又涌上了一股咸腥。

“呕”吐出来的一瞬间,细碎的面条淌在一片猩红的排泄物里,我分辨的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辣油,竟是染着血丝的血液,不知是我的,还是?

“呕”一股一股愈加强烈的呕吐欲望在我身体里迭荡,吐到我润湿了眼颊,大脑一片空白。

店里的顾客见我如此模样,吓得那是一哄而散,气的老王狠狠在我屁股上来了两脚。

“要死趁早去死,他娘的在我店里上吐下泻的,让老子怎么做生意啊,混账东西。”

被老王来了两脚,我也恢复了一些知觉,见这老东西身为肇事者非但没有一丝歉疚,反而一副丑恶嘴脸,我也是来气了,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这个老东西,竟然用人肉做饭,老子非得弄你个死刑不成。”

即便他是王华他爹,我也要大义灭亲。

“人肉你娘勒,老子说你小子最近是不吃屎吃多了,还要弄死老子?”老王狰狞的瞪着我,在我肚子上又来了两脚,差点没整的我又吐了。

在我看来他是恼羞成怒了,于是我指着自己的排泄物吼道:“看看老子吐得是什么?”

“你小子故意来消遣老子是不?”老王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都在隐隐抽搐。

哼,我自以为他被我识破无计可施了,瞥了眼身前的排泄物,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怎么可能?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地上的那滩血液却是消失了。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嘴里呢喃着,然后用胳膊撑地站了起来,往碗里一看,羊杂还是羊杂。

“这...”我迷茫且恐慌的望着老王,希望他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好啦,你也别在这演戏了,之前赊的帐一笔勾销了,以后再来面馆一次,老子打死你。”老王忿忿的白了我一眼,对我下了逐客令,开始收拾起被我折腾的烂摊子。

我知道再继续待下去这老头非得暴走,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

站在路的中间,任暖阳打在身上,我冰凉的四肢才渐渐恢复过来。

一天内发生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对我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一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危机感让我如履寒冰。

难道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我这般想着,有心询问下苏月娥的意见,可这妮子从林墓家出来就没了音讯,也不知是不还在生我的气。

妈的,不管了,回去睡了觉先。

好在我家的取光不错,整个屋子里亮亮堂堂的,我脱了鞋袜躺到了床上,一觉就干到了晚上七点多。

睁了睁惺忪的睡眼,家里的灯不知是谁开了,刺的我眼睛微疼,稍稍适应后,就看到苏月娥幽幽的坐在床尾,鬼气森森的盯着我。

“卧槽,你...你干嘛?”我被她盯着发慌,抱着枕头蜷缩到了墙角,支支吾吾的询问着她。

可苏月娥却仿若未知,咧开嘴角痴痴的笑着,虽然很美,但苍白的近乎石灰般的脸色怎么都让我感觉瘆得慌。

回忆起今早她意图掐死我的场面,我的后背就出了一声冷汗,强自镇定道:“你...你可不能谋杀亲夫哦,不然你就得孤身一人过完阴寿。”

苏月娥笑的更欢了,一对柔软像鼓风机般上下起伏着,可她尖利的声音实在勾不起我内心的一丝涟漪。

“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她用柔夷遮住脸颊,颇为幽怨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撑着身子缓缓朝我爬了过来。

梦里面才会发生的情境,第一次真实的展现在了我面前,偏偏她又是只女鬼。

虽然她领口的嫩肉如月光般皎洁,可我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急促的说道:“别,你别过来,我...”

就在我们只有咫尺之隔时,屋里的灯猛地被掐断了,黑暗顿时笼罩。

我正准备起身,唇上就是一湿,像是清冽的甘泉。

紧接着苏月娥柔弱无骨的躯体压在了我身上,本该是旖旎的氛围,却让我像是陷入了冰窖。

黑暗里对着她那双泛着光泽的眸子,我是满脑子的浆糊,难道她要强行上位?

或许是猜到了我的心事,苏月娥清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闭上眼睛,发生什么都不要看。”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卷起了大风,拍打着我的窗户愈来愈响,于是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嘭嘭嘭”像是猛兽在嘶吼,又像是凄厉的嚎叫。

正值十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风?我紧闭着双眼,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陈远,陈远...”依稀中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竟然还有些许的熟悉。

再三犹豫之下,我偷偷眯开了一条缝隙,只有月光打在窗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只是一场平常的妖风,那为什么苏月娥那么紧张呢?

就在我想要卸下防备时,窗子上出现了一张脸,确切的说,根本就是一堆烂肉,此刻各种不知名的东西顺着窗户掉落下来,更可怖的是烂肉里一颗硕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能发现我正在观察他。

他娘的,看来又撞鬼了!我吓得急忙挤住了眼睛,小腿都在不停地痉挛着。

大慈大悲观世音保佑,求求你千万别进来...我在心里一直念叨着,可那团烂肉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愈加的清晰。

慢慢的血浆慢慢迸溅,一道凄厉的笑声像惊雷般炸开了我的脑仁,我意识一模糊,光荣的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脸颊上抚摸着,我本能的滚到了一边,缩着脑袋不断求饶着:“别...别吃我,求求求求你了...”

那鬼许久没有动静,我才敢偷偷瞟了她一眼,灯火通明下确是苏月娥那张精致的小脸。

“我...我是死了吗?”我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成了野鬼,慌乱的朝她求证着。

苏月娥失望的摇了摇脑袋,促狭道:“也不知是谁说过自己胆子大,瞅你那点出息。”

听她这么说,我连忙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摸,一颗悬着的心陡然放了下来,瘫在枕头上长长的出着气。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我歪着脑袋询问苏月娥刚才的狂风是怎么回事。

“是一只厉鬼,怨气已经能够引起一小片空间的变化。”她抿着嘴唇一脸凝重的说道。

“厉鬼?难道是大伯?我刚刚听到他在叫我。”我惊恐的凝望着她的侧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说他在叫你?你不会听错了吧。”

“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很熟悉。”我仔细的回味那悠远的呼唤,却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大伯现在身在停尸房,再说他也没有如此的力量。”苏月娥说着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脸上浮上了一片恐慌之色,支吾道:“难道是...”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察觉到这般神色,刚想追问她是谁,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喧闹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竟然是老王的电话,心底不禁一阵好奇。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王的哽咽声:“远子,速来县医院,华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