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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百仁堂被查封了?”唐易姝惊讶地大喊道,控制不住地起了身。她不是那种性子一惊一乍的人,少有这么震惊的时候。

本来白川柏没出去多久就回来了已经够让唐易姝奇怪的了,听了白川柏的话,唐易姝就更震惊错愕了。

唐易姝起身的动作太过急促,惊得祁旌奚赶紧上前两步将唐易姝扶住,生怕她一个没站稳给摔了。

唐易姝摆摆手,示意祁旌奚不用担心,白川柏也让唐易姝不要过于激动,听他慢慢把话说完。他是信得过唐易姝和祁旌奚的人品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们两个帮忙。

他也担心唐易姝因为这件事情绪起伏过大,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所以先劝住了唐易姝,这才慢慢道出事情的经过来。

唐易姝听完以后,消化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祁旌奚救的那两个孩子里面,有一个是柳丞相家的幼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其实从白川柏口中说出来的事并没有多么复杂,而唐易姝之所以要消化那么久,就是不敢相信那两个孩子中居然会有柳丞相的儿子。

因为当初她用金手指看的时候,明明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头顶的光圈显示的姓氏为柳。

虽然她这个金手指十分的鸡肋,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出错过,特别是在姓氏这方面,都是一看一个准。而她当初就是因为在金手指的帮助下,知道了那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姓柳,所以才没有急着去报官,而是等孩子醒了以后再说。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走向。这也太可怕了吧。

白川柏见唐易姝惊愕不已中又掺杂着一点难以置信的样子,还以为唐易姝只是单纯的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住了,便道:“事情的起因应该就是这个,但是我觉得这中间应该还掺杂着一些同行的恶意竞争和打压,并不是那么单纯。但是当初那两个孩子是你们救回来的,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忙,先把百仁堂的人从大牢里面捞出来再说。”

“这个你放心,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祁旌奚立刻答应道,毕竟这件事要是真正论起来,白川柏和百仁堂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因为是他们救的人,只是暂时把孩子安置在百仁堂而已,没想到在几方势力的推动下,事情竟然阴差阳错地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那些郎中们在大牢里面都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说实在话,还真有点对不起他们。

“我这就让林飞扬带我的手谕过去,让京兆尹府先把人放出来再说。”祁旌奚立刻吩咐起来,又说道,“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了柳丞相,我还要去找父皇一趟,跟父皇说一下这个乌龙。”

毕竟柳丞相那边认为百仁堂拐了他的孩子,而祁旌奚这边二话不说就让京兆尹放人,这要是不解释清楚,多多少少有点不给柳丞相面子,跟柳丞相对着干的意思。

不过万幸的是,当时祁旌奚一回宫就被皇帝找去了,还将他救小孩的事告诉了皇帝,所以这下解释起来便方便多了。不然说不定还要往丞相府递帖子,再亲自出去一趟。

白川柏见祁旌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只短短一会功夫,就想好了对策,自然是感激不尽。

而唐易姝此时此刻却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完全没有参入到他们两个人的讨论之中。

她现在脑子里就一个问题:金手指是不会出错的,所以那两个孩子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是柳丞相的孩子。但是对于柳丞相来说,他是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的。

那么这中间就出了差错,而对于差错,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柳丞相认为的那个孩子,实则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那就是说,柳夫人生的并不是柳丞相的孩子,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分为两个可能性:其一便是柳夫人出轨了。剩下的一个则是柳夫人生不出来,但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正室地位,所以便假装怀孕,瞒天过海,到了临产之际,找了一个和她同时怀孕时间对得上的产妇,偷梁换柱,将别人的孩子抱了过来充做自己的孩子。

唐易姝光是想想,就被自己的脑补惊得目瞪口呆,这出大戏也是够精彩的。

祁旌奚和白川柏商量完以后,便安抚起唐易姝来,让她也不要担心,肯定会没事的。他怕唐易姝因为这件事自责,便把话说得很满,保证百仁堂的所有人一定都能够完整无缺地平安回来。

唐易姝已经飞出天际的脑洞被祁旌奚安慰的话语给扯了回来,看着祁旌奚的脸欲言又止,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自己刚刚才发现的惊天大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对一会祁旌奚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帮助,唐易姝便忍住了,让祁旌奚赶紧去见皇帝,不要耽误时间。

祁旌奚见唐易姝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屋里剩下白川柏了,唐易姝把房间里值守的奴才赶出去,低声细语地跟白川柏说道:“我跟你说一件事,绝对是真事,你不要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听完以后不要太震惊啊。”

白川柏被唐易姝这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给唬住了,本来他还为百仁堂的事情急得团团转,现在倒是被唐易姝勾起的好奇心给压住了几分,配合着唐易姝制造出来的气氛,也跟着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什么事啊?”

唐易姝有了倾听者,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便是八卦分享者,赶紧迫不及待地跟白川柏分享起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她一想,觉得自己这句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往往这种说着不要跟别人说的秘密,到最后都是人尽皆知。所以唐易姝又改口说道:“算了,你要是想跟人说也可以,不过要跟自己信得过的人说。”

白川柏现在已经完全被唐易姝勾起来兴趣,只想听事情,不想听前提,无论唐易姝说什么他都胡乱点点头,催促道:“你别吊人胃口了,赶紧说吧。”

“他们从百仁堂抱走的那个孩子不是柳丞相的。”前面铺垫了这么久,真要说出来,唐易姝一句话就给搞定了。

白川柏还没反应过来,听完唐易姝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不是柳丞相的儿子,他们凭什么封百仁堂?不行,我得找他们去,他们连小孩都抱错了,还好意思封我的药堂!”

唐易姝听白川柏这话,就知道他完全没有领会到她话里的重点,赶紧又给白川柏解释了一遍,“关键不是抱错,而是那个孩子不是柳丞相的亲生子,然而柳丞相不知道,这才是关键!你知道嘛!”

“这、这……”白川柏这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会吧?”

他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看向唐易姝,“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吏部尚书骗婚呢。”唐易姝撇撇嘴说道,而后又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是真的就行了。”

话说回来,她今天也是有些了不得啊,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知道了两位朝中大臣家中的隐秘,这要是放了出去,能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波浪啊。

祁旌奚这是暂时还没准备准备参与夺嫡,他如果准备参与了,这两个信息能给祁旌奚带来多大的助力啊。

卫瑶光是一颗废棋,那就不说了。如果想要拉拢柳丞相,那就不用在幼子身上下功夫了,这孩儿都不是柳丞相亲生的。

看看柳丞相的两个庶子,哪一个比较成大器,到时候找一个庶子交好,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幼子非亲子的事情给抖落出来,庶子转嫡,进而再收拢柳丞相。多好的一步棋啊。

唐易姝美滋滋地想着,心说这夺嫡似乎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

白川柏这才后知后觉地震惊起来,有些唏嘘,没想到连位极人臣的丞相,也无法保证孩子就一定是自己的。

他从郎中的角度,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滴血认亲的话,能够验出来吗?”

一说到这,唐易姝立刻就兴奋起来了,“我跟你讲,滴血认亲根本就是不准的!一点都不准!”于是唐易姝便开始滔滔不绝地给白川柏讲起了关于血型的知识。

另一边,御书房里,皇帝听见小太监通传,说是七皇子来了。心道:老七这不是刚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祁旌奚得了允许,便进去了。进去以后又是一番坦诚相告,皇帝就喜欢祁旌奚这种什么都说一点都不藏私的性格。

毕竟是上位者嘛,都希望别人对他完完全全地忠心,虽然皇帝觉得祁旌奚不如他其他儿子聪明,但是皇帝喜欢他的坦诚。

同时又觉得祁旌奚说的这件事实在是巧的很,当初老七就跟他说了,怕弄巧成拙,便没有带小孩去柳府,而是等小孩醒了再报官。没想到还没等那两个小孩醒,柳府的人就搜查上门了,这事闹得。

“朕明白了,朕这就让人宣柳丞相入宫,届时你亲自跟他解释。”皇帝说道。

“多谢父皇。”祁旌奚笑着谢道。

皇帝这边发话了,柳丞相那边一听到诏令就忙不迭地赶进宫来,一路上都在想皇帝这个时候召他入宫会是什么事情。

前去传召的公公被柳丞相塞了好处,觉得这也不算是多么机密的事情,便对他露了口风,“不是坏事,丞相大人放心吧。”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柳丞相在心里暗骂死太监贼精,脸上却不得不透着笑。皇帝身边的人,连他也不敢开罪啊。

有时候,皇帝身边的公公的一句话,比后宫嫔妃的枕头风还有用。

一到了御书房,皇帝就对柳丞相说道:“有件事你可得好好谢谢老七。”

柳丞相被这话搞得是一头雾水,心说这都那是哪是哪啊?但是皇帝开了金口让他谢,他就算是摸不着北,也要先谢了再说。

于是待柳丞相谢过之后,他才开口问这是为了何事。

要不怎么说柳丞相是个老狐狸呢,要是换个耿直的人来了,听了皇帝这话,估计开口就是“为什么?凭什么?”

而柳丞相则是把这六个字放在心里,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道谢。

祁旌奚看得出来皇帝这么说是在给他铺路,先是说不敢当,而后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出来。

柳丞相一听百仁堂的郎中居然和七皇子有这层关系,而皇帝又亲自召他进宫,又是在御书房说这事,显然是在为七皇子撑腰,便忙不迭地撇清自己和封人家药堂之间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撇清关系,“七皇子,是京兆尹府的人突然入我府中,将犬子送回,又说已将贼人一网打尽,让我不必操心,我便没有再过问此事,实在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啊。还请皇上和七皇子明查。”

皇帝说道:“朕明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而柳府那边,柳夫人正抱着小儿子,不停地叫着心肝宝儿,失而复得地狂喜让她不舍得松手。

其实这几日的经历,对于柳谨丞来说,就相当于睡了一个很长的觉。睡觉的时候,前半段有点冷,床也十分地硬,后半段则舒服多了。

他不明白自己就是睡个觉而已,为何娘亲要抱着他又哭又笑的。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跟着娘亲上街,不过他不喜欢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他看见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他便跟了过去。

他没有吃过糖葫芦,但是他听平川说过糖葫芦,是用红果子做的,外面全都是糖,一口咬上去又酸又甜,好吃极了。他没吃过,所以他想尝尝。

他问那个人要,那个人就给他了。柳谨丞想到糖葫芦的时候,还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糖葫芦的滋味。

“丞儿啊,下次可不能乱跑了,担心死娘亲了,你知不知道!”柳夫人担忧地说道。

柳谨丞被抱得难受极了,扭了扭身子,从柳夫人的怀中挣扎出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丞儿饿了。”那个糖葫芦,他还没尝出来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