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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寨匪贼已伏法,所有人速到县衙门口集合!”

“东风寨匪贼已伏法,所有人速到县衙门口集合!”

……

护卫们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锣鼓,擦都不擦一下就拿在手里用,使劲敲一下不仅震天响,还震下来一堆灰,打头的那个护卫听着后面的弟兄敲一下锣鼓,他就跟着扯着嗓子喊上一声。

这跟沿街叫卖一样的方法,还是唐易姝教他们的。他们现在能用的人手不多,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这样既不现实又浪费时间,还累人。

一开始那几个护卫还商量着谁跑北街,谁去南边那条街,脚程快轻功好的就多跑几条街。刚巧被出来的唐易姝听见了,就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省了他们傻傻的满大街跑的功夫。

这样一喊,没有人听不见,除非这人是聋子。

汜山县的百姓听到外面的喊话都震惊不已,县里的老幼妇孺,只要是长了腿的都赶紧出来看,这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怎么东风寨说没有就没有了?有的百姓住在靠近城边的地方,夜间起夜时恍惚瞧见了东边那山上有火光。难道真的是老天开眼,降了天火烧死了那群贼人?

还有个别谨慎多疑的人,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踌躇了一会,听见外面越来越热闹的声音,再也坐不住了,耽误了一会再出去,便再也挤不到那些护卫的跟前了,只能站在外围,竖长了耳朵听从里面传出来的消息。

“几位大哥,你们是什么人啊?东风寨的那群恶人可是真的死了?”

“我们啊?我们是护送大人回京的护卫,大人听说这里有匪贼,便出手帮你们解决了。那些匪贼有死的有伤的,我们让你们去县衙门口,就是为了仔细跟你们说这件事。”其中一个护卫斟酌着回答道,他们不敢暴露七皇子的身份,只好模糊地说是大人。

问话的那个大娘没想到,这群冷着脸高高大大腰间还佩着武器的的汉子真的回答她的问题了,原来是面冷心热,也不怕护卫一身的煞气了。

一边跟着走,一边继续问道:“那个大人呢?我们一会能见到吗?这么好的人,我可要好好拜拜。”

“见不到了,大人忙得很,一会还是我们几个说。”护卫继续回答道,“大娘,你回去把你们家的男丁都叫过来,一会有好事。”

大娘再问有什么好事,这护卫就不再多言,一脸高深莫测的架势,勾得跟着的百姓心里直痒痒,赶快回去叫人。

等到几个护卫在县衙门口站定,借着地势往下面看的时候,发现人群中连拄着拐杖的老大爷都有,一头白发,腰弯的跟个蚂虾似的,旁边还有小孙子搀扶着。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心中暗笑,这样的能顶什么用?

还是一开始回复路人问题的那个护卫,成为了这次讲话的发言人,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跟他们讲了具体的剿匪经过,当然事关七皇子的那一部分没有说,重点都放在了结果和需要百姓们帮忙做什么上面。

这么好的消息,听得百姓们是激动兴奋不已,个个摩拳擦掌,大冬天的,体内的血气都一股子一股子地往上翻涌。特别是听见护卫说那些补偿是按人头算,也就是说一家里去几个男的,就能有几份补偿,恨不得当时就打断护卫的话,即刻就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外走去,有的汉子还特地回家拿了榔头斧子铁锹这一类的东西当武器,到那了要是看见有没死的敢反抗的,他们就再上去补一铁锹。

护卫带着百姓们出城后不久,城门又迎来了一群人,这群人比着刚刚那群参差不齐的散乱队伍,看着着实整齐了不少,骑着高头大马,服饰统一,看着十分精神,脸上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气息,队伍的中间还护着一辆马车。

“你们是谁?轿中之人又是谁?进城有何事?”守城门的已经换成了祁旌奚的人,看着外面的明显训练有素的队伍,戒备之心大起,谨慎地问道。手也放在腰间,按在佩剑上,随时准备着。

被询问的人并不下马,姿态极其高傲,睥睨着马下之人,“吾等奉圣上之命前来迎接七皇子回宫,至于轿中之人,凭你的身份,还问不得。”

这话说得可谓是狂傲至极,守城门的护卫听完之后却也没恼,而是仔细打量了说话之人身上的服饰,不过也是个护卫罢了,身份跟他等同,也不知道在傲什么。

祁旌奚的人依旧在马前拦着,不让他们进城,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你们是来接七皇子回宫的,那我就更要查得严一点了,免得出了什么差错。我再问一遍,马车里坐的是谁?你们又有什么凭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七皇子昨夜刚率人剿了汜山县的匪贼,全城戒严,希望你也理解一二。”

马上之人没想到这护卫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脾气真硬,冷哼了一声,可偏偏护卫的话也说得再理,口说无凭,没有凭证的话确实可以不让他们进,便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文书,似是恩赐一般抖开,让护卫看了一眼,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护卫貌似不经意地偏了一下脑袋,对边角的一个护卫扎了一下眼睛,那人即刻会意,悄悄从边上溜走,回客栈向唐易姝汇报。

刚才那一眼护卫什么都没有看清,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意思很明显,这是在向马上之人讨要文书。

“你别给脸不要脸!”马上之人气道。

“你若是心里没鬼,就把文书交给我,让我好好检查一番,你这般躲躲藏藏的不给看,我是不敢放你进去的,你们若是不怀好意危及了七皇子的安全,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祁旌奚的人一口官腔说得贼溜,老神在在的,丝毫不急。

马上之人还欲再说些什么,队伍后面突然小跑过来一个人,看着像是奴才,声音也没有故意压低,直接道:“快些进城,怎么办事的?磨磨蹭蹭的,六皇子都等急了。”

“知道了,就是这人一直拦着六皇子的车队,不让走,硬是要六皇子下马车接受检查,小的便与他多说了几句。”面对着那奴才,马上之人便立刻没有了刚才那股子高傲劲,立刻怂了不说,还将责任全部都往祁旌奚的护卫身上推。

但是祁旌奚的护卫脑子转得也快,一听马车里坐的是六皇子,心说这种事应该做不了假,没有人敢冒充皇子。

这般想着,便立刻换了一种态度,恭敬道:“原来是六皇子驾到,若是早说是六皇子的车队,小的必然是不敢拦的,方才这位兄弟一直不肯说马车中人的身份,小的就谨慎了一些,还请见谅。”

一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不仅表达了恭敬,还把那人往他头上泼的脏水给洗净了。

不待那人言语,护卫就立刻对身后之人高声喊道:“大开城门,恭迎六皇子殿下进城!”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六皇子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个奴才样子的人瞪了马上之人一眼,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而后便回去了。

另一边,唐易姝听了护卫跑回来汇报的消息后大吃一惊,皇帝竟然派人来接了,她不仅不曾有丝毫的喜意,反而还十分担心。

七皇子回京途中受伤昏迷不醒,随行之人被皇帝追责是一部分,但是唐易姝最担心的不是被追究责任,而是祁旌奚现在这个样子,回到波诡云谲的京城,处境可比之前艰难了不是一点半点。

有时候很多事情,祁旌奚醒着都不一定能防备得住,更别说现在昏迷着了,他现在这个状态,岂不是任人拿捏。

唐易姝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又有一个护卫跑回来,说此番带队来的人是六皇子。唐易姝更惊了,这下更难应付了。

能带队前来,要么是跟祁旌奚关系好的皇子,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祁旌奚,所以揽下这个任务,要么就是跟祁旌奚的关系不好,想要在回京途中做什么手脚。

但是根据第二个护卫所言,六皇子的手下高傲放肆,对人很不客气,若六皇子真的和祁旌奚关系好的话,必然不会这般放任手下。

所以唐易姝觉得,就算六皇子和祁旌奚不是敌人,也绝对算不上是朋友。

“白郎中,怎么办?”唐易姝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白川柏。

她是现代人,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一时乱了方寸,觉得白川柏应该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可能会有办法。

白川柏这一路跟来,也算是唐易姝和祁旌奚的自己人了,刚才听完唐易姝对六皇子的分析之后,沉吟片刻,说道:“先把七皇子昏迷不醒的消息瞒住,我今晚冒险一试,为七皇子行针,看看能否刺激他醒过来。”

白川柏的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喊声,是林飞扬的声音:“六皇子驾到!”声音很大,似是怕屋里的人听不见一般。

白川柏跟唐易姝对视一眼,留好人在这里看着祁旌奚,便下了楼。

楼下,唐易姝学着白川柏的动作向着六皇子行了礼,六皇子略带玩味的眼光在唐易姝身上打量了几圈,而后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七弟呢?怎么不出来见我?”

“禀六皇子,七皇子昨夜剿匪时受了伤,今早才回来,现已喝了药睡下,不方便再去打扰,还请六皇子通融一二,待七皇子醒了再见不迟。”唐易姝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平稳地回答道。

“你是何人?”六皇子问道。

“我是七皇子的……”唐易姝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她和祁旌奚睡都睡了,这么说应该没错吧,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是七皇子未过门的妻子,七皇子说了,待回京以后便即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