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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若是敢骗我,你自己知道后果。”唐易姝沉下脸,端出一副即将要严刑拷打甩人鞭子的气势来。

“小的记住了!记住了!”陈老三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的。

唐易姝惨不忍睹地别过了眼,矮胖矮胖的大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能哭,她突然有点不忍心了怎么办?只是既然戏都开场了,那是必须要继续唱下去的。她只好接着来当这个红脸。

“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王大川他们一家的藏身之所的?”唐易姝问话时的语气没有起伏,平静地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瑟缩。

紫铃说王大川被护卫审问了一天,这审问期间肯定是会上点刑打一打的,总不可能干用嘴巴问一天吧。唐易姝就不信这人顶着一身的伤痛,还有精力去调查王大川的藏身之地。

“姑娘啊,是小的客栈里面的一个伙计,他叫王铁强,巧的很,也是王家村的人。小的这段时间要养伤,就关了客栈让店里的伙计回去歇几天,他们知道小的与王大川之间的恩怨。那王铁强回村以后碰见了王大川,他们一家躲在后山上,回去也没有住自己的屋,天黑了才敢下山来活动。昨天晚上,刚巧王铁强家的一只大公鸡没回笼,他就出去找,就这么碰到了,便赶快回来告诉小的。”

陈老三的这番解释可以说是很详细了,怕唐易姝不相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得清清楚楚。

唐易姝听完之后,信或不信倒是其次,只是想单纯地感慨一句,真的是好巧啊。

所以说这做人啊,真的是不能有坑害别人的心思,天道好轮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自食恶果了呢。

不过在白川柏的所谓七步断肠药的威胁下,唐易姝觉得这陈老三应该也不敢说假话。

她想了片刻,又继续问下去,“那个东风寨,平日里都对你们汜山县的百姓做什么?他占山为王的时日应该也不短了吧,就算此处的县令是东风寨的人,你们若是有心的话,总能再往上一级去告官。但我怎么觉得,你们县里的百姓对于这事,有点无动于衷啊,每天就这么受着?”

听到这番问话,陈老三的心抖了好几下,心说这问题不对啊,怎么一下子跑偏了这么多,不是在说王大川的事吗?怎么突然又扯到东风寨的头上了。

只是贵人问话,他又不敢不回,“东风寨的那些匪贼,说句大实话,就是汜山县的土皇帝,我们每个月赚的银子,要交九成给他们,不然他们就会派人过来闹。一开始也有人不愿意,也不知道他们与县令老爷的关系,就去告官了,可谁知那人却没能回来。”

说到这里,陈老三的语气有些唏嘘,“有人说那人已经去了,也有人说那人现在还被关在牢里,也不知道到底情况怎么样。后来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府衙里面也有匪贼他们的人,这下还有谁敢去告?”

杀鸡给猴看,唐易姝突然也有些唏嘘,只是这一招而已,就把这些胆小又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们给镇住了,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也确实,交通不便,消息阻塞,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连村子都没有出过,敢去县衙告状应该就是他们做过最大胆的事了,可能去府衙告官,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想到这里,唐易姝突然不想问下去了,只是演戏演到底,她侧过头对白川柏说道:“把解药给他吧,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敢骗我。”

而后又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你们去几个人,到那个王家村看看吧,把人抓回来。”

被点名的那几个护卫有些迟疑,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往前一步,站出来说道:“姑娘,要不这事等七皇子回来后再行商议吧,留下的人手本就不太多,若是再分出去一些,保护姑娘的人手可能就不够了。”

“无碍,不必去太多,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去三个人也就够了。”唐易姝极有信心地说道。

实际上,她觉得去三个护卫就已经算多的了,王大川那一家子,里面还有两个女人,护卫一手抓一个都能把人提溜回来。

七皇子不在,唐易姝就相当于他们半个主子,所以对于唐易姝的话,他们不敢不听,见唐易姝执意如此,他们只好连夜出发。反正城门已经被他们的人接手了,半夜出个城,也不是多难的事。

而一旁的跪着的陈老三,听见唐易姝愿意给他解药,心中先是一喜,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心说自己终于保下了一条命。而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白川柏,就跟盼着主人给骨头的大肥狗一样,两只小眼睛里面写满了对生的渴望。

结果还没等白川柏有所动作,陈老三又听到了七皇子三个字,他一开始还在想,这人的姓氏好生奇怪,这个世上怎么还有七这个姓。突然脑子一顿,呼吸一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终于转过来了这个弯。

不会吧……

然后唐易姝就看见原本心心念念等着白川柏投喂肉骨头的大肥狗……哦不,是等着白川柏给解药的陈老三,忽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就晕了。

唐易姝对这个事情的发展走向表示很疑惑,看了她一眼就晕了,怎么?是她长得太丑了所以被吓晕了吗?

但是她当然不会在明面上这样说,唐易姝自然而然地把锅轻轻地放在了白川柏的身上,“白郎中,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药?”不会情急之下,没看清楚就拿错药了吧?

这种可能性比被她丑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被唐易姝灼灼的目光盯着,又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问了一遍,白川柏自己也变得不是那么坚定了,不太确定地说道:“不会吧。”

然后赶紧蹲下身,给陈老三把脉,片刻后脸上多了几分安心的神情,“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体力不支,一晚上受到这么多惊吓,晕过去了。不用管他,睡醒了就行了。”

如果陈老三此时还能说话的话,肯定会说:他确实是受到了惊吓,只是这惊吓不是一晚上,而是因为“七皇子”这一个称呼。

原先他只觉得这伙人做事太多霸道,他这么一个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凭什么说抓就抓说打就打,这番做派,跟东风寨的土匪有什么两样?然而待陈老三得知这是七皇子之后,所有的非议与不满都瞬间变成了一句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能被七皇子放回来,七皇子真善良啊!

只是陈老三的这些心路历程唐易姝都不知道,她一听这人没什么事,就没再管了,让人把他抬到床上去睡,而后又对护卫说道:“劳烦各位连夜跑一趟王家村了。”她担心王大川那一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

毕竟在古代找一个人,是真的不方便。随随便便往大山深处一钻,可能你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因为地方太广了,说不定就掘错地方了。

“卑职职责所在,不敢称劳烦。”几个护卫毕恭毕敬地说道。说罢以后就转身出去了。

护卫出发后,紫铃对唐易姝劝道:“姑娘,太晚了,赶紧上床歇息吧。”

确实是不早了,估计再等一会就能听到公鸡打鸣了,于是唐易姝跟白川柏招呼了一声,便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干瞪眼了。

因为她实在是睡不着啊,也不知道祁旌奚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顺不顺利?

说实话,祁旌奚他们那边不是多顺利。

祁旌奚一行人上山的时候还挺顺利的,成功了避过了东风寨在路上设的阻碍,毕竟太晚了,正是匪徒们睡意浓厚防范薄弱的时辰。一路走来,祁旌奚他们能避则避,遇到落单的匪贼,就手起刀落,直接将人砍了。

但是进寨子的时候,防守明显就强了很多,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寨子大门处亮起的火光和走来走去的人影。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了,祁旌奚他们在暗处躲了好一会,确定了大门处的人数之后,准备快速将其暗杀。

祁旌奚一个手势,所有人快速出动,黑夜中他们犹如魅影一般,只有两个动作:捂嘴,割喉。

“完成!”

“完成!”

……

护卫们都小声汇报着自己的情况,祁旌奚听所有人都说完成了,便手一挥,示意继续前进。

只是他们刚走出一段距离,就听见“嘣”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在寂静的深夜中响彻山谷,祁旌奚抬头一看,是一束绚烂的烟花。

鬼的烟花,祁旌奚要是现在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是脑子进水了,这是信号弹啊!刚才他们没有处理干净,居然还留下的有活口?

真是大意了,那些护卫也迅速明白过来,互相对视,有人说不是我,有人说他刀下的人绝对死了,他当时还探了探鼻息……

祁旌奚瞪了他们一眼,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七皇子,现在怎么办?”林飞扬着急地问道,“是撤退还是继续?”

他们要是现在转身的话,全身而退是可以的,毕竟匪贼的大队人马还没出来,要走还来得及。但若是继续的话,难度就大了,蒙汗药没下,火箭也没射,他们完全处于下风。

“继续!”祁旌奚果断地说道,“所有人,点火放箭!”

他们今夜若是不下手的话,匪贼有了防备,以后只会更难。所以这次,他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所有人点火放箭之时,大门处的一个小喽啰彻底咽了气,原本搭在脖子处捂着伤口的手血红一片,无力地垂下,汩汩流出的鲜血将他身下的黄土地染红。

也不知道是哪个护卫的那一刀割得不够狠,还是这人命太硬,估计是生是东风寨的人死是东风寨的鬼这句话给他的信念和力量,让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发了信号弹,真的是誓死守护东风寨了。

祁旌奚他们的火箭战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效,一是因为大多匪贼都被信号弹惊醒了,火速出来,没有被困在屋中。原先设想中的那种所有匪贼被困在熊熊大火中绝望等死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

二则是因为匪贼反击了,估计是打家劫舍久了,那些匪贼也能耍耍大刀了,不要命地往前冲,跟祁旌奚一行人战成一片。

虽然祁旌奚他们武力值高,但是东风寨在人数上面占优势啊,双方一时陷入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