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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唐易姝先前的欣喜与激动已经冷却了一半,犹如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似的。

她有些难以置信,紧张地问道:“怎么会……难道之前就没有人成功过吗?”

既然有治疗的法子,那就说明这个法子已经被前人试验过了,总不可能是凭空出来的吧。

“唐姑娘,这个法子只是在下在古医书上面看到的,至于有没有人成功过,在下不得而知。从理论上来说,这样做是行得通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试过,也没见别人试过,所以我才说我没有把握。”白川柏好脾气地解释道,他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其实如果失魂症对七皇子日后的影响不大的话,可以不用治的。”

毕竟现在七皇子看着也挺正常的,万一治疗期间出现了什么失误,痴了傻了甚至是死了,白川柏担不起这个责任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太过得不偿失了。

可是怎么会没有影响呢?唐易姝愣愣地想着,回到京城以后,不知道皇上的喜好与忌讳,府里到处都是被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很有可能把对手的眼线当做心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如皇上五十大寿,祁旌奚不知道父皇的喜好,不知道应该送什么好,问问府里的亲信,亲信跟祁旌奚说皇上信佛,建议祁旌奚手抄佛经以示诚心与爱戴。

好,祁旌奚废寝忘食地抄了好几天,结果献给皇上时得到的却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为什么?因为皇上信道而最讨厌秃驴了;因为那个所谓心腹是对手的放到祁旌奚身边的眼线,或者说这个心腹曾经是祁旌奚的人,但是在祁旌奚久未归京的这段时间里叛变了。

种种可能,这些都说不定,而且这种事不需要三次五次,只需要一次,就足以让祁旌奚圣宠不再跌入谷底了。

而且这种事不是光靠祁旌奚自己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就能防住的,毕竟防不胜防这个词可不是凭空造出来的,那都是前人的血泪经验啊。

在京城,一旦出事那可都是性命之忧啊,这对祁旌奚而言怎么能叫没有影响呢?

唐易姝既犹豫又为难地看着祁旌奚,“怎么办?”难过与担忧皆表露在脸上,但这种性命攸关之事她又不能替祁旌奚做决定,只能干着急。

白川柏说的这些风险唐易姝都能理解,而且确实都是存在的,毕竟在医学技术十分发达的现代,失忆症也不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很多时候都是要看契机的。更别说是在连脑部CT都做不成,扎针也只能靠感觉和经验的古代了。

毕竟人的大脑就像是一台万分复杂而又极其精密的高端仪器,无数的医生正在不断探索它,并未将其研究透彻。

“没事,别怕。”祁旌奚将唐易姝轻轻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很可能就去投胎了。”

不就是再拿命赌一次吗?祁旌奚根本无惧无畏,他能从阎王爷手里把命夺回来第一次,就能夺回来第二次。

他的命,永远只能握在自己手里。

“白郎中,我决定……”好了。祁旌奚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白川柏打断了。

“七皇子,不用如此着急,你可以再多考虑考虑,你就算现在决定好了,一时半会也没法开始治疗,毕竟很多药材还需要收集。”白川柏没想到七皇子竟然这么果断,又好心地劝了几句。

“不用再考虑了,无论是多想一天还是少想一天,我的决定都不会变的。”祁旌奚坚决地说道,而后又露出歉意的表情,“只是有一件事还要麻烦白郎中。”

“七皇子但说无妨。”白川柏说道。

“待我回到皇宫以后,其实是不太方便收集药材的。白郎中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你应该也能明白,自古天家无亲人,我担心他们会从药材入手来对付我。万一谁在其中插个手,拖延一下阻碍一下,等到把药材收集完,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祁旌奚也没见外,说完了自己的担忧之后,又将登丰知府在这次瘟疫事件中不给援助的事说给白川柏听了,以此来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凭空而来的。

“白家是医药世家,如果需要的药材中的部分药材白家有收藏的话,我希望白郎中能助我一臂之力。”祁旌奚深知自己的这个请求提得有些过分,所以说话的时候他也将自己的态度放得比较低,拿出求人的姿态来。

毕竟他现在除了空有七皇子这个身份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只能使唤动几个小护卫,连登丰知府都敢对他阳奉阴违,也不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府邸中有没有小金库,小金库里面又有多少银子。

而且他这个皇子身份在白川柏这个东莱谷少谷主面前也不是那么好用,毕竟白家曾经可是天子请求都不出仕啊,若是论起实际价值的话,祁旌奚觉得七皇子可能还不如白少谷主。

他可没忘了白川柏之前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万两的银票,而且身上还有各大钱庄票号的凭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时候做事情除了是为了理想和信仰,更多的则是要权衡利弊得失。白川柏深思熟虑了一番,一来他对金针刺穴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医术一途无止境,既然七皇子这么豁的出去,那他也不能退缩啊,舍命陪君子吧。

这二来则是因为白川柏对唐易姝的缝合之术十分感兴趣。他若是将这件事做好了,以后向唐易姝提起想要学习缝合之术时,也能多几分底气。综合考虑之后,白川柏便应承道:“可以,我稍后就写信传回东莱谷,让族人备好所需的药材运到京城。”

祁旌奚是着实没有想到白川柏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居然连条件都没有跟他谈,只是想了一会便答应了,感激道:“白兄如此爽快,我也不说什么空话了,只一句,将来回到京城,必定厚报!”

像祁旌奚这种实干派的人,他的一句承诺,比什么都重。

唐易姝也跟着说着好些感谢的话,看向白川柏的目光立刻就变了,有点想把他供起来的意思。

“不敢当,金针刺穴一事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现在多出一分力,到时候若在治疗期间真的出了什么不测,我也能少一分愧疚。”白川柏也是实在人,丑话不仅说在了前头,而且还说的很到位,况且他还有别的要求没提呢,他想要的厚报就是唐易姝会的缝合之术,谁都不亏。

如果唐易姝知道白川柏心心念念的是什么的话,肯定会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她真的不专业啊,无证行医一次都已经把她吓破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