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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郎中,你此番找我,可是有什么新发现?”唐易姝急切地问道。

“正是。”白川柏应了一声,将他和赵芳芳在马车里的事说给唐易姝听,末了又道,“综合以上我们所掌握的迹象来看,已经可以确定凶手是赵芳芳无误了。但是现在麻烦的是,空口无凭,我们手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唐易姝听罢,沉吟片刻,才道:“现成的证据肯定是没有了,那我们就制造契机,让赵芳芳自己把事情给说出来。大致的做法我已经有思路了,具体怎么做我用罢晚膳再去找你商量。白郎中也累了一天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多谢唐姑娘的好意,不过不用了。”白川柏客气了几句,便拱手告辞。

送走了白川柏,唐易姝回到屋子里以后便一直在脑子里细化让赵芳芳自吐实情的办法。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肯定很多人都会想,赵芳芳怎么可能会自吐实情,难道是脑子秀逗了吗?

可是事实确实如此,一般人在犯罪之后,除了那些蓄意杀人的罪犯,很多犯人的心理都是恐惧担忧,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害怕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自己做过的罪行会被别人发现。

一天十二个时辰,夜间他们不敢入睡,可能夜夜噩梦连连,梦中有人啼哭索命;白日里,他们的一言一行也会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有些犯罪者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一般都会投案自首。

而唐易姝现在就要利用赵芳芳这种担惊受怕的心理,她就不信像赵芳芳这种,被她问句话都能手抖到握不住汤勺的人,半夜能睡得心安理得?怕是夜晚走在路上看见地上斑驳的树影,都会被吓得心惊肉跳吧。

唐易姝已经想好了,赵芳芳怕什么,她就给赵芳芳来什么,让赵芳芳心里崩溃,总能让赵芳芳吐出实情的。

她想事情想得有点入神,连祁旌奚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祁旌奚是想问问唐易姝晚膳想吃什么,但是轻声细语一连喊了唐易姝三遍,唐易姝都没有回过神来给他一个回答。祁旌奚的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心说白川柏到底跟唐易姝说了什么,怎么白川柏走了,把唐易姝的魂也带走了呢?叫她几遍都不带应声的。

搞得祁旌奚一气,直接跟一旁还等着吩咐的紫铃说:“晚上就吃青菜,胡萝卜,葱姜蒜这些小料都要放一点,不放的话菜不够味。”

紫铃闻言一滞,有些犹豫,她在这伺候了这么多天,自然已经把两位主子的习性摸透了,七皇子说的那些东西,刚好全部都是唐姑娘不吃的。

七皇子这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是这样想的。

“七皇子还有别的吩咐吗?”紫铃不敢相信,又向祁旌奚确认了一遍。

“没了,你去吧。”祁旌奚赌气地说道。

等到紫铃把晚膳端上来的时候,唐易姝直接傻眼了,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那个姜丝切得真好啊,她差点都以为是土豆丝了。

唐易姝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觉得这几道菜不仅无从下手,而且还无从下嘴,难道是县衙的后厨没有菜了?只好吃了半碗没滋没味的白米饭,然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我吃饱了,出去一趟,你慢慢吃啊。”唐易姝跟祁旌奚说了一声就准备出去。

“大晚上的你去哪啊?你就吃这么一点就吃饱了啊?吃的那点米饭,我都能数得清有多少粒。”祁旌奚也把筷子一放,把已经站起来的唐易姝又按在了椅子上。

他一开始让紫铃上那些菜是因为一时之气,后来看着唐易姝就吃了小半碗米饭,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觉得自己跟虐待小孩的后爹似的,正准备让紫铃去后厨吩咐厨子做份汤或者蒸一份蛋羹。

谁知道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唐易姝竟然又要出去。

他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唐易姝要去哪,心里那叫一个酸啊,这不是刚和白川柏见过面吗,怎么又要去找白川柏啊,就算是拜托白川柏帮忙查案也不用这么难舍难分吧。而且他也可以帮忙啊,唐易姝怎么不来找他帮忙。

他就不信有什么事是只有白川柏能做而他不能做的?

“差不多吧,半饱。”唐易姝随意地应道,“而且这些菜我一看就没有胃口,不想吃。我去找白郎中商量事情,一会就回来。”

说罢,唐易姝又要起身。

而祁旌奚却牢牢地拽住唐易姝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同时嘴里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太好吧。”

“你和赵芳芳昨天晚上不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你当时怎么不觉得不太好呢?有些事你做就行,我做就不行,你怎么那么双标呢?”唐易姝被祁旌奚这副态度激了一下,瞬间就争锋相对起来。

“不是,我和你的身份不同,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祁旌奚努力心平气和地跟唐易姝解释道。

“身份不同?怎么不同了?”唐易姝反驳道,“哦,就因为你是皇子,所以你就可以跟别的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仅孤男寡女,你还可以一男多女是吧?我是平民,我就连出去见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祁旌奚,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觉得我和你三观不同,咱俩没办法待在一块了。”

唐易姝觉得祁旌奚这种思想,说好听点是大男子主义,说难听点就是男尊女卑。是,她能理解这个不怪祁旌奚,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男尊女卑,夫为妻纲。

可是她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受不了这个,她只能接受男女平等。就算大环境下无法男女平等,但是她希望关起门来在自己家总能平等吧。

没想到祁旌奚竟然会有这种思想,唐易姝顿时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不让你跟白川柏谈事,只是你每次都是晚上去,被外人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把你说得多难听你想过吗?你想让别人在你背后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行为不检点侮辱你的清誉吗?我只是在为你考虑罢了,你可以把白川柏请过来,有什么事大家一块商量,这样不好吗?”祁旌奚说道。

他的解释之中还夹带了一点私心,说到底,他还是想知道唐易姝跟白川柏这么神神秘秘地到底是在谈些什么事。

“谁人背后无人说,让他们说出去吧,我不在意。我做人坦坦荡荡,我才不怕他们说呢,日子都是自己过的,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什么,我既不是活在他们嘴里,又不是为他们而活,无所谓。”唐易姝对于祁旌奚的的解释根本听不进去,她要是那么怕人说,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了。

祁旌奚被唐易姝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噎了一下,说来惭愧,他最近跟唐易姝吵架的次数急剧增多,已经摸出来她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了,而且嘴皮子还利索,不管是正理还是歪理她都是一套一套的,他觉得自己根本吵不过。

于是祁旌奚赶快改口道:“对!你说的没错,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你去找白川柏到底是要商量什么事啊,刚好我也吃饱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唐易姝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祁旌奚这次居然服软这么快,她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准备好好和祁旌奚论道论道男女平等这个终极命题呢,谁知道祁旌奚竟然顺着她了。

这就跟辩论赛似的,她正要请对方一辩陈述观点呢,怎料对方一辩突然倒戈相向表示支持她的观点。

好的,这场辩论赛她赢了。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昨晚跟赵芳芳在屋子里密谋什么?”昨晚祁旌奚跟赵芳芳谈了那么久,明显是有事情,她必须要先问清楚,要不然撞车了怎么办?

她不担心祁旌奚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怕祁旌奚无意中向赵芳芳透露了什么。

“必须要说吗?”祁旌奚有点犹豫,忽而又道,“如果我跟你说了,你也要跟我说你和白川柏在密谋什么?”

这一波等价交换应该不亏。

“你先说!不要讨价还价,我需要根据你的回答来判断能不能告诉你。”唐易姝摆出一副专业谈判的架势。

祁旌奚这两天因为唐易姝和白川柏过密的交际早就急得百爪挠心了,此刻一听唐易姝这样说,立马就全招了。

唐易姝一听说,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啊,传说中的猪队友应该就是祁旌奚这样的吧。

她双手按在祁旌奚的肩膀上,目光直视他,幽幽地开口:“你看见我眼睛里的火苗了吗?那是我熊熊燃烧的怒火!你知道是谁害死了那两个人吗?”

“谁、谁啊?”祁旌奚难得一见地结巴了一下。

“就是你昨天晚上拜托帮忙的那个人,姓赵名芳芳!”唐易姝说罢,看见祁旌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扯着祁旌奚的耳朵晃了晃祁旌奚的脑袋,想听听那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傻了吧?就是她陷害的我,你还找她帮忙,真够可以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之前不是还救了她吗?”祁旌奚表示不能理解。

唐易姝摸了一把祁旌奚的俊脸,口气随意,“谁知道呢?我要是能理解得了杀人犯的心理我不也成了杀人犯了吗,说不定是看上你了所以才嫉妒我想要搞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