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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姝艰难地下了马,动作小心翼翼,用手挡在身后,求助的目光看向祁旌奚,“我这有点不太方便,怎么办啊?”

这几日是特殊时期,县衙门口也不留衙役守着了,大门紧闭。祁旌奚往四周看了看,在暮色下还能看到些走动的人影,二话不说,一把将唐易姝打横抱起。

“没事,我抱着你就行了。”祁旌奚轻轻松松地抱着唐易姝往前走去,走到门前,因着他两只手都得不出空来,便对唐易姝说道,“敲敲门。”

唐易姝一边敲门,一边道:“一会人家过来开门,看见你抱着我,岂不是会很奇怪,你要怎么说啊。”

被公主抱的唐易姝觉得有一点点的不自在,硬要给这份不自在找来源的话,可能是因为害羞吧。

大庭广众之下被公主抱,这是偶像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吧。现在在祁旌奚这个伪霸道皇子和她这个真平民农家女身上上演了。

“为何要跟他们解释?”祁旌奚理所当然地反问了一句,他要做什么,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没必要跟不相关的人解释一通吧。

唐易姝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好像是有点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敲门没一会,县衙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过来开门的是个衙役,一见祁旌奚就连忙跪着拜见,眼光都不敢乱瞟,更别说问些什么了。

祁旌奚冷淡地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去,直接抱着唐易姝回了房间,然后让丫鬟过来给唐易姝清理。

另一边,那衙役见七皇子走了,连忙进去给许县令报信。许县令一听唐易姝是被七皇子抱着回来了,就开始了各种猜测,怎么好端端地要七皇子抱着走呢?难不成是脚扭伤?

他一想这可是他表现的好机会啊,赶紧让衙役去把郎中请过来,给唐易姝看病去。

那边房间里,唐易姝因为要换衣裳什么的,不太方便,就让祁旌奚出去等。

虽然唐易姝和祁旌奚已经有了比牵手接吻更亲密、更进一步的举动,但那只存在于漆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现在灯火通明的,让唐易姝当着祁旌奚的面换衣裳,她还真是极其不好意思。

祁旌奚在外面等着,看着丫鬟端了个盆出来,盆里是唐易姝换下的衣裳。丫鬟从他身边经过时,祁旌奚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为什么,祁旌奚突然有些脸红。

他估摸着唐易姝应该收拾好了,抬手敲门问了问,“我能进去了吗?”

“进来吧。”唐易姝听到以后,在里面应了一声。然后对正准备关窗户的丫鬟说道,“别关窗,就这样开着,透透风。”

小丫鬟估计是觉得唐易姝面善,这两日也没怎么对下人发过脾气,就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姑娘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见风为好。”

听到这话,唐易姝心里有些许的无奈,她觉得古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不管干什么,都爱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生病了卧床修养,窗户关紧,不通风不见太阳;来月事了,居然还关窗户觉得不能见风。

难道他们不知道越是生病越要开窗通风,让空气流通吗?

哦,他们可能还真的不知道,古人的潜意识里可能觉得生病了见风,会病得更厉害吧。

再者说,她这是来姨妈了,又不是坐月子,不至于连风都不能吹。刚才祁旌奚骑马带着她回来,那一路上,唐易姝可是吹了不少风。

不过那丫鬟也是一片好心,唐易姝不忍伤了她的好意,只道:“那你就把窗户开条小缝,透透气总行吧,我觉得屋子里有点味。开那扇窗吧,那扇窗不对着我,我躺在床上,吹不着风的。”

她们正说着呢,祁旌奚进来了,唐易姝见那丫鬟还有些犹豫,便顺道使唤起了祁旌奚,说道:“刚好你顺手,把你后面的那扇窗户给开开。”

“开这么大行吗?”祁旌奚把窗户推到一半,问了问唐易姝。之前他在小客栈里卧床养伤的时候,唐易姝就经常把他房间里的窗户开开,说是要通风。

所以现在祁旌奚对于唐易姝的这个要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旁的丫鬟见开都开了,还是七皇子亲自开的,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垂首默默在一边站着。

“行,就这样吧。”唐易姝点点头。又对小丫鬟说道,“我这没什么事了,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丫鬟得了吩咐,退下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祁旌奚半坐在床边,让唐易姝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现在还疼吗?”

不知为何,唐易姝总觉得跟祁旌奚讨论痛经这种事有点不好意思,就像以前上学时,下课期间去厕所换姨妈巾,从书包里拿出来时,总是小心翼翼地避着男同学,不好意思让他们看见。

但是看着祁旌奚认真的神色,是真的在关心她,唐易姝只好说道:“有一点,不过是一阵阵的,现在不太痛,但是很胀。”

“晚上想吃什么?喝点粥好嘛。”祁旌奚说的时候,顺势侧过头来,亲了亲唐易姝的头顶。

“不想吃啊,吃不下。”唐易姝把脸贴着祁旌奚的胸膛,小声地回道。

祁旌奚又劝她多少都要吃点,一日三餐,总是不能少的,好不容易哄得唐易姝松了口。

屋里两个人气氛正好时,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许县令的声音,“七皇子,下官带了郎中过来,给唐姑娘看看。”

唐易姝一下子就从温馨的两人世界中跌出来,抬头望向祁旌奚,问道:“他带郎中给我看什么?你跟他说我来葵水了?”

“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事。”祁旌奚否认道,“我一进县衙进抱着你回来了,连许县令的面都没见过,哪里有时间跟他说。”就是有时间也不会跟他说啊。

这种私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外男说。

也是哦,唐易姝一捋时间线发现不可能是祁旌奚说的,又一想估计是下人多嘴吧,毕竟这里是县衙,下人也都是许县令养的,他们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不得赶紧给主子汇报。

“你去跟许县令说,我不用看郎中。”唐易姝推了推祁旌奚,“你去外面跟他们说,别让他们进来了。”她都上床了,这个样子不方便见外人。

此言正和祁旌奚的意,他就没打算让门外的两个男人进来。

“七皇子?”门外的许县令等不到回声,又喊了一遍。

祁旌奚下床,走过去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侧身从那条缝里出去,出去后立刻反手把门关上了。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唐易姝直发笑,心说这也是太做作了一点,把门开大一点能怎么的?

门外的祁旌奚冷声道:“你们过来做什么?”二人世界被打扰了,祁旌奚也是有点小情绪的。

官场上,谁不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就算许县令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但看人脸色这本事他可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一见祁旌奚这神色,就觉得不妙,措辞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才谨慎地回话:“回七皇子的话,下官听衙役说唐姑娘不便于行,以为唐姑娘的腿脚伤了,就带着郎中过来给唐姑娘看看。若是不方便的话,下官这就走。”

原来是这样,祁旌奚听到这番解释,心里的不悦消退了一点,若是因为那个原因才过来的,祁旌奚就会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感觉。

“无事了,你先退下吧。”祁旌奚的声音没有刚才那般冰冷了。

其实这时候许县令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事应该是做错了,太急切了,马屁没拍对。一听七皇子让他走,忙不迭地应声告退。

“等等!”

谁知刚转身转到一半,又被七皇子给叫住了。许县令忐忑地转回来,心说七皇子莫不是要责罚他?

“让膳房做一些清淡又开胃的饭食来。”祁旌奚吩咐道。

“是,下官这就去。”许县令提起来的心又放下去,应完之后快步走了,一旁的郎中也赶紧跟上。

唐易姝在里面等着无聊,伸长了耳朵听祁旌奚他们在外面说些什么。但祁旌奚声音压得低,屋里屋外又隔得有一段距离,唐易姝就只能听见模糊的说话声,那感觉就跟睡觉时蚊子在耳边嗡嗡一样,根本听不真切,便没了兴趣。

待祁旌奚进来的时候,看见唐易姝已经躺被窝里了,整个人躺得平平的,诧异地问道:“还没用晚膳呢,你这就要睡了啊?”

“不是,我就躺一会,不睡。”唐易姝摇摇头。

“那你起来,别躺着了。你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一躺下去肯定一会就睡着了。”祁旌奚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唐易姝扯起来。

唐易姝顺着祁旌奚拉扯的力道起身,口是心非地埋怨道:“哎呀你真是太事儿了!”而后又舒服地窝在祁旌奚的怀里。

祁旌奚看出唐易姝眉眼间有疲倦之意,便挖空心思说些好玩的事来逗她笑。一时之间,满屋子里都冒着肉眼不可见的粉红色泡泡。

另一边,许县令出了院子,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他就奇怪啊,人唐姑娘要不是腿脚受伤的话,干嘛要七皇子抱着呢。

心里的好奇欲啊,那叫一个旺盛,便叫来七皇子院子里服侍的丫鬟询问。在丫鬟红着脸的回答中,许县令这才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七皇子用对他冷若冰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