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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的人一直对寨黎先一两个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拉拢。

鉴于前几次刚进门不熟,再然后身旁总是有清欢,要不就是随行二人中的一个,不大方便,所以谁也没能成功。

再再然后就是,许家那些人给的条件不够,所以始终没有攻克下这新进门的三人组。

不过这事只要有心,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这不,总算是逮到两个随行者单独一人的时候了。

于是,有人找寨黎说话,也有人找先一套交情。然后,两个人在收到可观的、让人动心的财物后,终于背弃道义忠诚,含含糊糊欲语还休地说了那么一点儿内幕。

即使只有那么一点儿,也足够获知情报后的人做好准备了。

下午的时候,许宗敏出去了,然后没有回来。在打回家的电话里说因为某个子公司出了点事情,他需要赶过去处理。

那个地方很远,而且还很偏僻,不能当天来回。

再然后又来电话说车子出了点故障,他自己也不小心着了点凉,身边又没有另带人员开车,所以他要多待几天。

那边许宗敏告假说暂时回不来,这里的四房太太何韵儿忽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然后也顺理成章地病倒了。

当这些事情报给清欢听的时候,寨黎先一都在笑话许家这些人找的借口那么的拙劣。

“还不如找人绑架自己呢,最起码更像一点。”寨黎说。

“他们哪是受得了苦的?再说了,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即便一切都安全过去,他们有这么一个把柄落在人手里,也是不能安稳的。”先一说道。

清欢问许家其他人的动静,寨黎说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会不会就是这两个人啊?”

“不。”清欢摇头,“我知道不止他们两个,只是需要证据,要不然许先生不会信,也服不了人。”

真是作孽,她明明用神识探知到某个人,却因为没有证据,只能耍这一系列的手段来迷惑那个人出手。

所谓的快意恩仇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

在许家佛堂旁边的小院,是座只有三间,跟下人们住的差不多的平顶房子。

据说以前是堆放旧家具的仓库,后来三太太赵合笙住了过来,把这里收拾整齐,种上了花草,这才看起来有了人气不觉得破败了。

赵合笙性格比较平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人们也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么会从正经的大屋子里搬来这里独住。

许远桥曾经很宠爱赵合笙的。

墙倒众人推吧,反正赵合笙从离开正房搬来这里,就被其他人渐渐遗忘了,她也不争不抢,甘愿淡泊地住在这里。

但是她的一双儿女不愿意。

同为许家的孩子,在看到老大许宗敏,老二许宗泽住在大房子里面,吃穿住行样样都比自己高出几个档次,走到哪都被人捧着敬着喊少爷后,许宗衡心里不平衡了。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读的贵族学校,可他和妹妹小汐却是很普通的平民学校,这更加让许宗衡不舒服。

一开始他也去闹腾撒娇,但都没有成功,还落人笑话。

后来他遇到了四房的何韵儿。

这个女人告诉他,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不计手段地去抢,去夺。

而要想跟别人去抢夺,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否则白搭。

后来何韵儿让许宗衡看见了自己的本事,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学?

强烈的想要出头,想得到父亲看重的少年立刻就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拉了妹妹一起。

何韵儿叫他们不要告诉别人,包括自己的母亲。

“在没有实力之前,隐藏自己才是最好的保护。”何韵儿说,“要不然你们还没学成,就被人弄死了,那多倒霉。”

他们觉得何韵儿这话说的很对,于是就真的保守秘密,跟随着学了一年多。

本来是没有人发觉的,但是这次因为家里突然来了清欢三个不速之客,兄妹俩的秘密被母亲赵合笙发现了。

“跪下。”赵合笙手里拿着从门口折来的竹枝,命令这对兄妹。

“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叫你们安心上学好好读书,家里家外的那些事不要沾手不要管,你们偏不听!

现在更好,还瞒着我去学那种东西,你们的胆子都长毛了啊?”

想着自己的儿女被人利用,赵合笙既生气又心疼,更加的恐慌,她扬起细长的竹枝,一下下抽在兄妹俩的身上,边打边骂边哭。

“我养你们两个容易吗?你们以为这家里真的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你们知不知道我当初费了多大劲才保住你们两个顺利长大?

你们倒好,不跟自己的妈贴心亲近,倒过去亲别人!是觉得我不如别人好,还是觉得我对你们不够用心?”

两个孩子被抽打的浑身紫胀起一条条的痕印,许小汐受不了疼,哇哇地大哭起来。

“不许哭!”赵合笙呵斥。

“疼。”许小汐忍着眼泪抽抽搭搭。

“知道疼啦?现在疼好过以后疼……疼也给我受着!”赵合笙继续揍着俩兄妹。

看妹妹疼的厉害,许宗衡扑到妹妹身上,梗着脖颈朝他妈妈嚷:“不关小汐的事,是我硬拉着她去的,要打就打我好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肯承担最好。”赵合笙骂他。

“我们有什么错?!”一直喊疼的许小汐也许是看哥哥帮她挡着,心疼哥哥又生气自己母亲,忽然昂起头朝着赵合笙吼了起来。

“二妈是小房你也是小房,为什么许宗敏他能住正屋我们不能?

为什么都是许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他们能上贵族学校,被人侍候着车子接送,我们就只能自己挤公车去学校?

他们能有那么多钱吃好的穿好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你说啊?

你不替我们着想,我们不为难你,我们自己想办法也不行吗?你愿意缩在这里我们不愿也不行吗?

没人愿意帮我们,只有四妈愿意,她教我们懂道理学本事,怎么就不行了?难道除了四妈,这家里还有谁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许小汐情绪冲动之下,把心里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她还稚嫩的嗓音尖利又清脆,让许宗衡根本就来不及阻拦。等她说完,不但许宗衡傻眼了,就是赵合笙这个母亲也愣了。

“你……你们,原来就是这么想我,想你们的妈妈的吗?”赵合笙有些茫然。

女儿的话让赵合笙既心酸又生气。她想起自己为了保护这对兄妹不被人坑害,是怎样绞尽脑汁谋划,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才换来平静和安全。

她本想等这对儿女长大了,去到外面生活了,她也就放心了。

只要孩子们脱离许家,就能彻底安全了,为此她可以牺牲自己。

可是,自己做的一切,儿女们并不了解,他们也不想去了解。

赵合笙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又到了佛堂里。

佛堂里有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眉眼冷峻地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无限杀机。

“赵合笙,我倒是没想到你真能忍啊!可当初你既然忍了,为什么不彻底忍下去呢?”

“我……”赵合笙张了张干裂的嘴巴,只发出一个虚弱的声音来,那个女人却打断了她。

“我不听理由只看结果,这句话多少年前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她迈步往外走,一面冷漠平静地说:“是你自己破坏了约定,不是我。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她穿着高跟皮鞋的脚步迈了出去,合笙这才骤然清醒,她猛地扑了过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

“不!求你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