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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可能是谁家孩子受了委屈或者是因为之前狗子叫的太凶了,把睡着的孩子吓到了,所以才会哭的那么大声。

至于打水声,我想应该是错觉吧?咱们昨天白天不是打过井水的吗?

估计是脑子里存着打水声,所以夜里在受惊的情况下自动会跑到人的大脑,暗示人听到打水声……也就是说,我们是被自己的大脑给欺骗了。”

村长这么多年的《走进科学》没白看,分析起来竟然有理有据,连王小虎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这时老张头匆匆地跑了过来:“村长,我家的菜都死了。”

“什么?”村长莫名其妙。

村长被老张头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他家的菜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告诉他?

他是村长没错,可是村长并不管谁家的菜死了还是鸡死了这样的小事啊,要是这些都管,他这个村长再长两条腿也不够累的。

老张头拍着巴掌说:“村长啊,昨天不是从状元井打水了吗?那水没倒掉,我就想着这水虽然臭,但是浇菜什么的正好,肥啊!

所以傍晚就把那水给用来浇菜地了。可是我刚才去菜园子里一瞧,我的天呐,我满园子的萝卜黄瓜大葱通通死了个透啊!”

老张头拍着大腿喊,连眼泪都出来了。

那菜园子是他和老伴辛辛苦苦侍弄的,蔬菜长的水灵灵鲜嫩嫩,谁见了都喜欢。

这些蔬菜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老俩口每天浇水施肥的,也很是辛劳。如今一夜死光,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你说你把状元井的井水浇了菜地,然后菜就死了?”村长听出了重点,疑惑地问。

“是啊,昨天傍晚还是好好的,今天就死了……我昨天除了浇那井水就再也没有浇过别的了。”老张哭丧着脸说。

村长觉得不可思议,他立刻叫人去打桶井水上来要试一试。

“就拿这大树下的杂草试吧。”指着一棵杨树底下的牛毛草,村长说。

老柴头的大儿子力气大胆子也大,他去拿吊桶打了井水。那井水依旧臭不可闻,对着杨树下的牛毛草倒了上去。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牛毛草上,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头顶上掉下来一片杨树叶子。

大家没在意,继续看着牛毛草。

然后第二片,第三片杨树叶子落了下来,随后,掉落的杨树叶子就跟下雨一样,唰唰地从空中飘下,落在人们的头顶、脖子、肩背和地上。

大家这才发觉不对劲,抬头一瞧,顿时一阵惊呼!

原本青翠的杨树叶子,现在都已经从发黄到变黑,然后再从枝头落下。

几乎是一眨眼间,绿叶满枝的杨树就变成了光秃秃的大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下来。

这是因为浇了井水的缘故吗?那这井水该有多毒!

众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有人忽然想起地上的牛毛草,讶异道:“怎么是树先死不是草呢?”他低下头朝牛毛草看去,然后就再没有惊讶了。

地上的牛毛草叶子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和形态在褪去青色,向黄黑色转换。

不过须臾间,生命力顽强的牛毛草就已经枯死,比泼了除草剂草甘膦还要迅速有效。

“这……”村长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村主任王小义来了。

“村长,镇里的抽水机在工地上抽积水呢,今天来不了。”他抹着脑门上的汗说,方正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

来不了那就只能等明天了。村长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先回去。

这一天很平静,人们在炊烟晚饭里聊着今天的稀罕事。

夜里没风,月华如水,照的世界一片清明安静,人们渐渐忘记昨晚上的惊悚,陷入睡梦中。

午夜过后,安心在睡梦中的人们猛地被一声巨大的声音惊醒。

先是“嗵”的一声,像是巨石落水,然后就是接连几声噗通声。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响起,然后狗子们又齐声大叫起来。

疯狂的狗叫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又是打水声和女孩子哭号的声音,就跟昨晚上一模一样。

这次人们听出来声音传来的地点了,就是村口那口状元井!

咆哮,狗叫,打水声,哭声,再加上今天将树和草都毒死的井水,小石桥村的人们彻底不能安静了。

白天老村长的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这会儿已经变的苍白无力。

小石桥村这是怎么了?人们惴惴不安地揣测着,担忧着自己的安危祸福。

熬过了一晚上的人们再也受不了了,大家都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抽水机弄过来,抽干井水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抽水机来了,还跟着镇上的几个技术员和派出所的人。

“我们听说状元井水发生变质,请了检测水质的技术员过来看看,抽点水回去化验下。”

村长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那被毒死的杨树和牛毛草,想了想还是把技术员和派出所的同志拉到一边,把这两天村里发生的诡异,和井水的古怪如实告知。

“你们看,这水太毒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井水该往哪里抽了。”

以这毒性,原先想的把水就近往旁边的麦田里抽显然是不行的了,可是又没有开凿特别的沟渠,这井水抽出来要往哪排放?

村长觉得这样的水,只怕人沾了都会致命。

听了老村长的话,再看看那死了的树和草,技术员和派出所的同志也悚然了。

带上特别的防毒手套后,技术员小心地取了水样装进瓶子里,又从树下挖了些泥土等物装进袋子,然后就走了。

派出所的同志没走,他要留在这里过一夜,看看老村长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也要弄清楚原因,弄不清楚就得往上面报告,这是他的职责。

这天夜里,住在村长家里的派出所同志果然听到了村长对他描述的那些:愤怒咆哮,打水声,狗嚎和女孩哭声。

他没有坐在村长家里听,而是在狗嚎叫响起的时候就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月华如水,视线很清晰。

这位叫牛世昌的警员看见,村里的那些狗都聚集到了一起,对着一个方向仰着脖子嚎叫——那个方向正是状元井的位置。

那些狗看见这位警员,竟然没有停下散开,也没有冲着他叫,仍然是对着古井方向,就好像看不见他这个大活人似的。

牛世昌握紧了手里的警棍,继续往村头的古井走,月光下,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光线拉的很长,很长……

当他走近古井的时候,他已经听到打水声了。

一声声的嗵嗵声,就跟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将吊桶底朝天往下猛扔下去一般。

越靠近古井,那声音就越大。有风从古井方向悠悠吹来,牛世昌没有发觉自己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当他看到古井时,那打水声恰好停止。

牛世昌吐了口气,觉得应该跟古井没有关系,因为他并没看到古井旁边有任何人或是动物。

他站了几秒钟,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倒是觉得有些冷。

现在是仲夏,夜里不该这么冷,但现在是在井边,地下水的凉气在夜间会散发出来,让周围流通的空气变的比别处凉一些是很正常的。

他伸手去摸香烟,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哭声猛地响起……

村长在家里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派出所的同志回来,外面的哭声还在继续。

老村长急了,顾不上害怕硬是把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叫上,打开院门要出去找人。

“牛同志是为了我们村的事情才出去查看的,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能心安吗?”他教训着不愿出去的儿子说。

“可是外面这样鬼哭狼嚎的,吓死人了。”他儿子咕哝着道。

老村长朝他瞪眼骂了句不许胡说,“深更半夜的不要乱提不该提的。”

他的兄弟闷不吭声地拉开了一人多高的院门,猛然看见门外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