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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鸾点点头:“嗯,那人好像是要找什么……但是他没动银子,也没对我动手。最后是赵四爷爷赶来,将他打退了。”

    “赵四爷爷?”唐明琲留意过村子里的人,这个称呼似乎从听人说起过。

    苏鸾点点头,解释道:“嗯,赵四爷爷是山上的猎户。小时候救过我的命,他功夫很厉害,之前秦先生帮我,也是因着他的人情。”

    能跟秦先生攀上人情的人,可不多。

    “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苏鸾摇摇头:“不巧,昨日一早他走了,说是半月之后才能回来。”

    “也不急在一时。”

    苏鸾点点头,伸手搂上他的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别生气了,好不好?”

    唐明琲敛了眼底的冷意,警告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以后不许骗我!也不许瞒着我!”

    苏鸾心虚的点点头,其实还有一件事儿,她没坦白……

    就是关于那黑衣人要寻的物什,她是知晓的。

    这几日她想过很多个可能,但是都被她一一推翻。而唯一让她在意的,便是孟先生送回来的那块玉佩。

    昨日一早,趁着天还没大亮,她便偷偷上了山。

    赵四爷起得很早,正在院子里头打拳,见她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后住了手:“鸾丫头?这么早上山,可是寻老头子有急事?”

    苏鸾没兜圈子,将那玉佩从袖袋里摸出来,递给他:“赵四爷爷,鸾儿思来想去,觉得这东西放在我手里头怕是不安全。”

    赵四爷深深看了她两眼,才朗声笑了起来:“鬼机灵!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果然是它!”苏鸾松了口气。

    “怎么猜到的?”赵四爷接过玉佩,摩挲了两下,才放进怀里。

    苏鸾撇了撇嘴:“那贼人一不图财,二不图色,没动银子也没对我不轨,思来想去,就只剩下它像能引来这祸事的。”

    赵四爷努着嘴,点点头:“丫头,你可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吗?”

    “身份?”苏鸾脱口道,“四爷爷,你难不成是武林盟主?仇家来寻仇?!不,不对,你这都隐于山野了,估计是朝廷重犯!难不成是前朝遗孤?或者是反贼头目?”

    “你这丫头,瞎猜什么呢!”赵四爷觑了她一眼,缓缓开口,“老爷子我是堂堂护国公!那玉佩,是白玉虎符,有了它,可号令三十万大军。”

    苏鸾一脸震惊,半晌才干笑着的说了句:“四爷爷,你真是心比天地宽。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交给我,未免太随便了吧!”

    “呵!”赵四爷冷哼一声,“说我随便,我倒想问问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又把它放在哪了?!”

    提起这个,苏鸾尴尬的咳了两声:“就挂在床尾了……”

    赵四爷:“……”

    现在想起赵四爷当时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能安然的从那山上活着离开,没被他一掌劈死,真的是他脾气好。

    “在想什么?”唐明琲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想不能说的秘密!

    苏鸾仰着脑袋,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掩饰着自己的心虚,随口说道:“在想方才薛掌柜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他说什么了?”唐明琲问道。

    “他劝我跟你坦白,还说如果我瞒着你,有我哭的!”苏鸾瘪着嘴闷闷的说道。

    唐明琲听了,轻笑一声:“他说的对!”

    “唐明琲,家庭暴力是犯法的!”苏鸾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挑眉看着她,淡淡问道:“谁说我要家庭暴力了?”

    “除了暴力之外,我想不到能让我哭的第二种方式。”苏鸾缩了缩脑袋,一本正经道。

    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在她耳边道:“今晚你就会知道,除了暴力以外,能让你哭的第二种方式究竟是什么……”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烫的她浑身一颤。

    京都,大理寺。

    一连三日,京郊出了四起凶杀案,作案手法极度血腥,一时闹得人心惶惶。那乾坤殿的奏折跟那雪花似的,堆得到处都是。圣上大怒,下旨大理寺彻查,十日内追捕真凶。

    这说的轻松,可是凶杀现场干净的连根头发都没留,任他长个三头六臂也无处施展啊!

    那布防图至今没个动静,如今又出了这事儿。凌少堂被折腾得心力交瘁,三天三夜没合眼,正想趁着仵作验尸的功夫回府里头补个眠。

    可这前脚刚迈出大理寺的门槛,便被那羲和郡主一把拦住。

    要说这郡主,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每天是早八晚五的堵在这,比那上班打卡的都准时。

    凌少堂不堪其扰,眼里的火苗蹭蹭的窜着,眉头皱得能挤死一只蚊子。尽管如此,他还不得不低着脑袋朝她拱手问安,毕竟人家是郡主,仅凭这身份便将他压的死死的。

    “见过郡主!在下告退!”

    问安告退,一气呵成。说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半点也没拖泥带水。

    “凌少堂!你给本郡主站住!”羲和郡主显然被他这敷衍的态度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朝他喊道。

    凌少堂强压下火气,嘴角微勾着,眼里却是一片阴郁:“不知郡主有何赐教?”

    “我问你,我明琲哥哥到底在不在大理寺?”羲和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郡主怕是问错人了!在下一不是你宣王府的走狗,二不是那唐二的管家,他在不在,我怎知晓?!还请恕在下无可奉告!”凌少堂说罢,袖子一甩,大步朝前走去。

    羲和哪里容得他这般无视自己,一鞭子甩在他身前:“你若不说,今日便休想离开这儿半步!”

    凌少堂嘲讽的“呵”了一声,开口道:“郡主,你拦着在下又有何用?!别说唐二现在美人在怀,就算他孤家寡人一个,怕是也不会娶你!”

    羲和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你说什么?!”

    凌少堂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顺口说出去了个大秘密。他轻咳了一声,避开她的眼神,说道:“总之一句话,郡主这念想还是早些断了吧,在下也是为你好!”

    羲和显然不想听他说什么劳什子的为她好,她满脑子只有他刚刚的那句美人在怀。

    “我问你刚说什么?!你说他美人在怀!对不对?!你刚刚说他美人在怀!”她红着眼,朝他嘶吼着质问。

    凌少堂当然不会承认,他沉着眼,一本正经道:“郡主,你听错了,在下没说过。在下只是打个比方。”

    “呵!是么?!”羲和嗤笑一声,扬鞭策马而去。

    凌少堂眼睛半眯着,看着她的背影,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而他的预感,也确实准得很。

    傍晚时分,太阳褪去了灼人的温度,只留余晖笼罩着整个小江村。

    唐明琲将踏雪拉到河边,想着给它解解暑气。踏雪皮得很,一桶水浇下去,还没等他动手,便摇头摆尾的甩起了皮毛。水珠落在他身上,白色的里衣湿哒哒的,隐约露出里头健壮的筋骨来。

    唐明琲倒也不在意,只摸摸的脖子,警告它老实点儿。

    因着前几日下雨,河里头多了不少鱼,偶尔撞到踏雪的马腿上,它便踏踏蹄子,溅起一片水花。

    唐明琲宠着它,任它撒欢。还顺手削了两根木刺头,插了鱼喂给它。它吃的高兴,便摇着尾巴,低着脑袋讨好的去蹭他的手,那模样谄媚极了。

    苏鸾坐在河畔的青石上看这它那讨喜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雪白的小腿浸在温润的河水里头,一下一下的荡着。

    唐明琲朝她勾勾手:“过来!”

    她一愣,以为是他需要帮忙,便扶着河岸的大石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鹅卵石摸了过去。

    结果刚走近,就被踏雪一个神龙摆尾,甩成了落汤鸡。她目瞪口呆的站在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唐明琲看着她,朗声大笑起来,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苏鸾看他的模样,杏眼微瞪,半怒半嗔道:“唐明琲,你是故意的!”

    “夫人息怒!”他凤眸微弯着,“为夫……”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说了句:“的确是故意的!”

    “你……”她小脸通红,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心里头暗戳戳的想着,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娘跟你拼了!

    她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随后趁他不备,猛地俯身撩起一片水花。

    谁知他身手灵活的很,左闪右避,轻巧的躲过她苦心积虑的偷袭。

    倒是她自己,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河水里头。

    这一下摔得不轻,直疼的她泪花都从眼里跳了出来。大大的杏眼苦哈哈的睁着,像是挂满露水的葡萄,眼底还带着一点儿惊魂不定。

    唐明琲一见,忙伸手过去拉她。

    苏鸾吸了吸鼻子,耍赖似的朝他凶道:“都怪你!”

    唐明琲有些忍俊不禁,掩唇轻咳了一声:“对对对,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快些起来,可别着了凉……”

    河水虽晒了一天,可到底是傍晚,多少还有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