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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一会儿回A市去吧。”

周依依说:“好哇。”

我说:“只是你得回省城去。”

周依依说:“好吧。”

这么听说,倒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的。当然,这也说明这个女人正在成长,也变得懂事了许多。我还有些高兴,这也是我没跟吴海洋一起回A市的原因。

周依依说:“找一下你的爸爸问一下。”

我说:“好。”

然后,我叫上司机小王开着车,从南县到A市去。由于走高速,而且时间也比较长,所以,不得不把小王叫上,有时候司机知道一点领导的私事也是正常的,不过,也得教育,如果不教育,到外面乱说,也是麻烦。我看小王不错,就叫小王做的我的专职司机。

我说:“小王,领导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讲哦。”

小王说:“知道。”

我说:“守口如瓶,才能在领导身边工作。”

小王说:“袁县长,你放心吧。”

我说:“好。”

到了A市之后,我下了车。让小王送周依依去省城。也算是回家,因为周依依的家就在省城,虽然她爸爸周林在A市工作,家却安在省城。就像我一样,虽然在南县工作,但是家却安在A市。

我看了一下表,时间还早,也是上午十一点钟,经过夏青青单位时,我拐了进去。看到夏青青正在跟人打乒乓球,十分欢乐的样子,没有我的日子,夏青青也可以玩得如此快乐。

我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看夏青青打乒乓球。同时还有些担心,因为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听说这个月份是最容易流产的。

这时,她身边一个同事小声说了句什么,我看到她在向这边张望,看到我之后,她笑着跑了过来。

我说:“来看下你。”

夏青青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刚才。”

夏青青说:“车呢?”

我说:“我让小王回去了。”

夏青青说:“哦。”

然后,我上了夏青青的车。自从我们结婚之后,家里又买了一辆车,当然,这车由夏青青来开,也不是太贵的车,不过,我们家庭也负担得起,最重要的是,还有一笔车补的钱,如果没有车,这笔钱就没法报。与其这样,不如就买一辆车。

这事不能细说,你懂的。

车是我开的,我说:“找个地方吃饭吧。”

夏青青说:“到外面吃?”

我说:“是啊。”

夏青青说:“回家吃吧。”

我说:“算了,回去又得做,也挺麻烦的。再说了,又不是不能报销?”

夏青青说:“那好吧。”

我以前跟夏青青在一起时,经常会为了做饭,你推我我推你。由于我那时还当着市委书记秘书,平常在外面吃的多,在家吃的时候少。而夏青青干脆就在娘家吃。其实现在我不在A市,夏青青回家吃的时候也多一些。

我说:“玩得很开心啊。”

夏青青说:“你不在身边,我自己得会找乐子才行啊。”

我说:“不会跟别的男人搞上吧。”

夏青青说:“胡说什么啊?”

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夏青青脸红了一下。我对夏青青个性算是比较了解的,平常她是不会说谎的,如果说谎的话,脸会红的。这就是我在官场混久了,学会了观察人的一些本领。这个本领也有好处,以后我不当官了,当个作家,也得会观察生活啊。

我说:“刚才你离开时,有一个男的盯着我看。”

夏青青说:“哪个?”

我说:“那个个子有点高,有点胖的那个。”

夏青青说:“杨海斌,新来的研究生。”

我说:“研究生?”

夏青青说:“是。”

我问:“哪个学校的?”

夏青青说:“跟你一个学校的。”

我说:“哦,研究生也来区里上班?”

夏青青说:“现在当个公务员不容易,我们单位如今招考,也要是研究生才能报考。”

夏青青说的这个情况我也同意。这年头,大学生就业也不容易。如果一个人读到研究生了,肯定想找一份好工作,问题是咱们这儿,如果进企业,待遇肯定也说不上好,而且那些私人老板一个比一个抠门,不会弄更高的工资不说,而且一旦遇到一点经济危机,第一个办法就是炒人,反正一句话就让你走人。

与其这样,不如干一份体制内的工作,工资待遇多少先不说,至少有个稳定性,可以保证一下。

我说:“这个杨姓研究生年纪也不小了吧?”

夏青青说:“二十八岁了。”

我说:“比我年纪还大,结婚了吗?”

夏青青说:“没有。”

我说:“有女朋友吗?”

夏青青说:“好像没有。”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青青。夏青青可能也意识到我眼里那种不怀好意。按说我也是不对,对自己的老板还是应该信任才对,可是我从刚才夏青青那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这个女人内心世界的变化,我心里也是一震。

按说,我在外面也是胡来,就算夏青青在外面胡来,我也不应该指责她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夏青青说:“老袁,你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夏青青说:“你不会是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吧?”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哦。”

夏青青说:“我说什么了,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我说:“暂时没有。”

夏青青说:“以后也不会有。”

我说:“话可不是这么绝对哦。”

夏青青说:“我就是这么绝对。”

我说:“好。”

接着,女人泪流满面。有时我也挺佩服这些女人的,说流泪就流泪,一点准备时间也不需要。以夏青青这样的演戏,不去当演员去演戏着实可惜了。真是高手在民间啊,好多优秀的人才没有机会做演员,也是一种悲哀啊。

我说:“怎么还哭上了?”

夏青青说:“人家天天想你,你还怀疑人家。”

我说:“没有哇,只是开个玩笑。”

夏青青说:“有这样跟老婆开这种玩笑的吗?”

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说歹说,总算把夏青青劝好了。然后,同意跟我一起去吃饭,嘿,哄女人也是一门技术哇,这门技术不好,也不好混啊,就说我吧,娶的是领导的女儿,在家里也得处处看夏生培的脸色。否则,在南县当县长也是不可能的。

我以前误以为周林不是贪官,应该不会收钱,没想到我自己看走眼了,在吴海洋面前,周林就收了不少钱。

吃饭的时候,夏青青说:“今天不是周末啊?”

我说:“有事。”

夏青青说:“哦,听说了,你让张勇难堪了。”

我说:“你听谁说的?”

夏青青说:“爸爸说的,昨天他还打电话给你了的吧?”

我说:“打了的。”

看来,夏青青也知道这个事情的关因后果。这样也好,我不必费一番口舌跟她再说一遍了。

我说:“你怎么看这个事?”

夏青青说:“你太意气用事。”

我说:“哦?”

夏青青说:“再怎么说,张市长也是跟爸爸一个级别的领导,而且比爸爸的官还要大,人家儿子的事,无论如何你得给个面子。”

我说:“人放了。”

夏青青说:“关键不是人放不放的问题,而是你们县里的媒体报道,省里的电视台也报道了。”

我说:“这个不怪我吧?”

夏青青说:“怎么不怪你,听说你前一天去两家新闻机构主调研,还鼓励人家搞什么舆论监督,这个话说过吗?”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夏青青这儿听到这个消息了。本来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息,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还神秘个屁啊。我只能感慨,官场上的事就是这样,一件事传得也太快了,虽然南县离A市高速也要两个小时,按说路程也不算近的,可是流言却传得如此快。

马上人家知道是我在背后操着。

我心里一沉:“你这是在哪儿听来的?”

夏青青说:“有没有这回事?”

我说:“有。”

夏青青说:“看,这下子好了,搞不好,你南县的县长也当不下去了,得罪了张勇,下场可想而知。”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

夏青青说:“天真,张勇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无言以对。

因为夏青青说的也是个实情,市长张勇是个极度小心眼的人,他只要对人看不顺眼,这人马上就遭秧了。张勇有个情妇小丽,才十八岁,有一次在外面做头发,跟人吵了一架,结果第二天,张勇就让人去把这个理发店给封了。

我在A市当秘书时,也早听说过张勇的一些事情。只是当时没有利害冲突,也犯不上跟他计较这些。但没想到我们的人生也会发生交集。

张亮是张勇的儿子,在外面跟女人胡来,还专门开着酒店,娱乐城什么的,在A市,还有A市下面的一些县,均有他的产业。如果不是他老子是市长,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件事就算不是我在背后运作,可能也会算到我头上来,况且还真跟我有些关系呢。一想到这些,我也有些紧张,不过,我这个人面上还得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县长就是了。”

夏青青说:“不当县长?”

我说:“是啊,大不了我再回电视台来当个记者。”

夏青青说:“袁江涛,我发现你有时候幼稚的很,你以为你踏上这条路之后还有回头吗?”

我说:“又不是传销组织怎么还没回头了的?”

夏青青说:“总之,不可能再回电视台当记者。”

我说:“那也没所谓,大不了去南方打工,去媒体当个记者,我也有学历,怕什么?”

我说的也是一种路子,由于我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电视台台长吴海洋肯把我招进来,而且可以解决编制。要知道,虽然我们只是一家市级小的电视台,但来的人也大部分是没有编制的,合同制的干活。

如果台长不高兴了,一句话就可以炒掉你。如果有了编制,等于进了保险箱,只要没有犯罪,基本上想炒掉你也没办法。不过,当领导的,要整人总还是有办法的,譬如说待岗学习。发百分之六十工资。不是说待岗学习就是真的不干活了,活还是一样干,只是工资少发,甚至不发。

就像唐僧与孙悟空的关系一样,孙悟空本领再大,当领导的唐僧也一样有办法来整治你,降妖除魔的本领没有,整治人的本领还是有富余的。

夏青青说:“我怎么办?”

我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夏青青说:“我才不去。”

我说:“为什么?”

夏青青说:“我不喜欢出去打工。”

我说:“在这里不是打工吗?”

夏青青说:“这是体制内的工作,怎么能算打工呢?”

我说:“广义上的打工,你没看前些年下岗工人,他们也以为在国有企业可以干一辈子,结果老了老了下岗了,饭碗一样被人砸了。”

夏青青说:“那不一样,反正我们这些公务员不会。”

我说:“难说。”

夏青青说:“公务员怎么可能会失业?”

我没有再说什么。但当时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夫妻二人本应该齐心的,但从目前夏青青这一块看来,我们之间还没达到这一步,一旦我混得不行了,她是绝对不会跟我共患难的。

我心里有些难过。

夏青青也看出了我的难过,说:“怎么啦?”

我说:“没事。”

夏青青说:“你在为我刚才的说法生气?”

我没有说话。这也意味着是一种默认。夏青青虽然读书成绩不是太好,但毕竟是在官员家庭里长大的,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

夏青青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哇。”

我说:“当官就那么好吗?如果没机会当官,我一样可以去北京去广州这样的大城市去打拼。”

夏青青说:“没机会了,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我说:“什么?”

夏青青说:“我们单位今天新考进来了一个大学生,年纪也有三十岁了,从二十四岁毕业,一直在北京打拼,打拼了六年。当初他爸爸给他安排的回到A市来工作,就是法院院长老肖的儿子,他自己想的在北京打拼出来,结果,一晃到了三十岁,什么成绩没做出来,不得不听从他爸爸的安排,又来我们区政府上班。”

我说:“哦?”

夏青青说:“如果他没有这个爸爸,你说怎么办?”

我说:“是啊,三十岁的人了,什么也没混出来。”

夏青青说:“所以说,这个社会很现实的,在外面打拼,不是那么容易能打拼出来的。”

我说:“你说的有理。”

夏青青的故事也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也是一个问题,在这个社会里,如果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真的很难有机会有任何作为。别说什么出人头地了,就是保住一份工作也不错了。

夏青青也许是由于刚才给了我不好的脸色,这会儿也有意往回找回,说:“老公,回家吧。”

我说:“干吗?”

夏青青说:“干我啊?”

说完,还把手伸了过来,在我下面摸了一下,我身体一下子主有了反应。

我笑:“想我了?”

夏青青说:“想。”

我说:“怀了这么一个大肚子,还要想这事?”

夏青青说:“人家说了,孕情也可以过性生活的。”

我说:“哦?谁说的?”

夏青青说:“坏蛋,书上说的啦。”

看到夏青青如此高的兴致,我也有些兴奋。其实不是太想,因为昨天刚跟周依依在一起恩爱过的,火力也早就泄了一次,我又不是种马,总不能没个限制吧。不过,一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回来了,老婆提出合理的性要求,我也应该满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