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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流逝一般,眨眼回到了二十六年前,一个破败学校里,三个年轻人,邵玉娟年轻美丽,一心痴情于张一义,那时的张一义就像张军平一般皮肤白皙,身子健硕,邵玉娟一眼就相中,但张一义跟另外一个教师康斯时同是民办教师,那几年民办转正要花钱,两家哪有什么钱,而转正的另一条途径就是找关系。

邵玉娟的爸爸在县里有个一官半职,他答应女儿要了一个转正名额。

先一天晚上,邵玉娟将转正的事情第一个告诉了张一义,而张一义自觉自己跟康斯明关系好,想把这个名额给康斯明,邵玉娟坚决不肯,因为她的爸爸说了,谁转正,谁就是女儿邵玉娟的女婿,而且,就只有一个转正名额。

那一天晚上,邵玉娟一心要让张一义转正,她要嫁给张一义。

那个年代不兴同居,那一晚上这种冷战持续了很久,张一义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康斯明,两人以前发过誓,说是有福同享,特别是转正的事要一起转。

邵玉娟很感动于张一义的此举,她更回喜欢此时的张一义,决心要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张一义。

那一晚,两人秉烛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张一义偷偷叫来康斯明,将转正一事跟他商量。

康斯明满脸煞白,表示十分艳羡。

“一义,玉娟的爸爸当真说只把转正名额给自己的女婿吗?”

“是的,斯明,我们是朋友,我才告诉你的,玉娟要我转正。”

“我们三个人关系都不错呀!”康斯明惊讶的问道。

“斯明,玉娟肯定等会会告诉你的。”

“我?一义,你喜欢玉娟吗?这么一个官家子弟,我跟她在一起有些怕。”康斯明笑着坐到了张一义的跟前。

“是啊!咱穷人的孩子穷惯了,哪里经得起官家子弟的生活,我也怕,那天回去,我跟我爸商量了一下。”

“老伯怎么说?”

“斯明,你想他会怎么说,不大乐意,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以后肯定会吃亏,要我找一个本份一些的女孩子就行了。”

“我也觉得如此,一义,邵玉娟满身的资本主义尾巴,那转正的事情你多思量一下。”

张一义笑了笑,上完课就睡了,康斯明回到办公室里,一个中午都睡不着,转正对自己来说那可是梦寐以求的,他多么希望能够转正,你看看正式教师一个月三十几块钱,而自己,跟张一义辛苦的工作一个月,却只有几块钱,工作量一模一样,而工资却差得很远,吃中饭的时侯,他没有看到张一义,但瞅见邵玉娟挂着绯红的脸蛋去了张一义的房间,然后没几分钟就走了出来。

康斯明悄无声息到了张一义的房间,张一义仍然在睡觉,房间里并未多什么,再瞅瞅四周,什么也没有,正当他转身的时侯,突然发现张一义的脖子旁边有一张纸条。

康斯明有些怕,战战兢兢的将纸条拿到手里:“一义,我爱你,今晚到我房间来吧!我离不开你。”

邵玉娟很主动,表现爱的方式竟然这般大胆,康斯明蹑手蹑脚拿了纸条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的心一直在颤动,他没想到邵玉娟与张一义竟然会发展这么快,他扑到被窝里哭了起来,他哭得很伤心,因为人的命运就在这一刹间结束,一个转正,张一义将成为高官的女婿,而自己呢!将永远就是一个月挣六元钱的民办教师。

“一义!”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将进来,吓得张一义一把将纸条吞咽到了肚子里,因为唤他的这个声音是邵玉娟,声音很温热,她很美,因为她是城里来的孩子,气质全不像农村来的。

“玉娟,你怎么来了?”康斯明赶紧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

“你怎么哭了?”玉娟很关切的坐到了康期明的跟前,静睛看着康斯明的眼睛。

“我,我家里,我家里,”康斯明有些紧张的看着邵玉娟微微跳动的胸,“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我没事的。”

康斯明赶紧提了热水壶倒了一脸盆热水,抹起脸来。

“斯明,我爸马上就要到平纪乡当书记了,我也会很幸福的。”邵玉娟的眼里沁着泪水。

等康斯明再次抬头的时侯,桌子上同样留着一张纸条:“斯明,祝我跟一义幸福吧!你对我好,我把最幸福的事情告诉了你。”

看到这一张纸条,康斯明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一般,因为他的抱负必须从转正开始,那个仅有的名额倘若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可是命运偏偏作贱自己,该来的东西成了别人的。

拿着邵玉娟祝福她自己幸福的纸条,他冲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沟沟里,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在那个时代,转正就意味着一个男人命运的改变,康斯明抱头低泣,他读一遍纸条,哭一回,直到将近晚上的时侯,他下定了主意,准备最后一搏,他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把。

当康斯明再次回到学校的时侯,张一义正在洗脸,而邵玉娟被校长唤去安排工作了。

“一义,才醒来。”

“斯明,我睡了一中午,又睡了一下午,正想找你谈谈我转正的事情。”

“哦,一义,刚才我路过学校的时侯。”康斯明吱唔着说道,“有一个你们纪家村的人说你爸病了,要你回家一趟。”

“什么,斯明,什么时侯的事,我爸的身体不好。”张一义焦急的洗了把脸,便披上衣服走出了房子,锁了门,朝外面走去。

“一义,一义。”

张一义走得快并未听见康斯明的话,而康斯明笑着对邵玉娟说:“他出去一下,玉娟,有什么话我捎给他。”

邵玉娟本想去追,但想到校长布置的工作,迟疑了一番,笑了笑:“嗯!等下我要出去,你让他记得我的纸条。”

“纸条?”

邵玉娟笑了笑:“斯明,没事的,快去说吧!”

康斯明吁了一口,点了点头冲了出去,张一义走得并不算快,但很快就被康斯明追到了。

“斯明,怎么,你也要跟我去我家吗?”

“不,斯明,你的钥匙给我,晚上我想睡你房里,行吗?”

张一义觉得康斯明的表现有些怪,怎么突然的要睡到自己的房里,难道他有什么事不成。

康斯明笑了笑:“一义,你快回家去吧!别想多,先照顾你爸爸。”

张一义没有多想,竟然将钥匙塞到了康斯明的手里:“苟富贵,勿相忘,斯明,你志向大,一定会比我幸福的,我听玉娟说,校长准备提拔你做教导主任,这可是好事!”

“这?”康斯明本想抱怨几句,但一看到张一义的表现,什么话都说不上来,笑了笑,用手狂推了一把张一义,“回去吧!”

康斯明心里很难受,他在路上一直在徘徊,他不知道今夜他的阴谋能否成功,但他期待自己生活的改观,那个年代的可怕让他无法去克制自己向上的欲望,他痛苦流泪,甚至将张一义房间的钥匙塞到了路边的石头后,他知道如果此事一发生,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甚至结果会更加的可怕,他会失去邵玉娟,甚至还会失去张一义这样的好朋友,他必须这么做,没的选择,因为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命运,康斯明抱着头去撞那路边的杨树,没有撞成,大抵这种痛苦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当他回到学校的时侯,邵玉娟的灯黑着,校长的房间里他听到了邵玉娟熟悉的声音,他迅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撕下一张纸,在纸片上仿着张一义的笔体写下了一行字:“玉娟,今晚到我房间来吧!我也想你。”

他迅急将纸条塞到了邵玉娟的房间,然后关了自己房子的灯,开了张一义房间的门,摸黑取了灯泡,又将抽屉里的蜡烛还有火柴等塞到了暗黑角落里。

躺在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他有些怕,他的心在跳,张一义跟自己不同,他是一个循规蹈矩的男人,不会轻易做出那般之事,而自己跟他不同,本来是邵玉娟约张一义去她房间的,可是他却主动的以张一义的口吻来约她,邵玉娟会来吗?他在思量着邵玉娟的举动。

待到十点的时侯,张一义的门口并没有什么兴动,月亮早已偷偷藏匿到了云层里,黑的夜透射不出半点灯光。

他的心一直在跳动,有时他真的希望邵玉娟没有看到那张纸条,然后她睡了,而自己做为一个阴谋家没有成功,就这样在张一义的床上睡上一夜,那也是幸福的,因为这种心跳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邵玉娟,他甚至比张一义更爱邵玉娟。

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持续到了十点半,正在康斯明准备入睡的时侯,或者说命定的时侯,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康斯明那种心跳在加速,他甚至在为这个女人担心,因为她的到来注定了一个阴谋的开始。

他的眼角渗出几点泪痕,这个阴谋不是一个人来完成的,他要邵玉娟帮助自己来完成,邵玉娟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康斯明没敢发出声音,但了又不能不回应,因为邵玉娟在试探,这是一种封闭的年代,男女之间的恋情是不能公开的,谈恋爱都很难,何况一男一女要共处一室,然后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别说是康斯明,就是邵玉娟也不会轻易的去做的。

康斯明用被子捂着嘴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