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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突然秦记者喊了起来:“大叔,您怎么了?”

一听秦记者喊,大家忙将眼光转移了过去,张一义突然跌倒在地,身后的一棵核桃树被压倒在地。

“一义。”邵玉娟哭也似的扑了过去,搀扶起张一义。

张一义满面发白,双手抚于胸前,稍微缓了几口,才缓过神来,朝着邵玉娟笑了笑:“邵部长,我没事。”

“你的身体瘦,经不了上山,要不,我打电话来叫你兄弟过来把你抬下去。”

“玉娟,没事的,你看,我不好好的吗?”张一义使了劲儿站了起来,再看邵玉娟,满脸滚着泪花。

正在这时,精明的秦记者一把举起了那根被压折了的核桃树枝:“赵部长,你看看这没有根的核桃树枝怎么复活?”

秦记者一问,其它的人也恍然大悟,有几个冲到核桃园里拼命的拔了起来,这一块竟然全都是这个样,都没有树根。

赵军平跟在几个记者的后面,疯狂的拔将起来,拍照的拍照,拔枝的拔枝,再没有人来理会张一义了。

“一义,不是栽了核桃了吗?怎么成了枯树枝了?”邵玉娟有些不解的问。

“玉娟,你不晓昨,树大多数被伐了,只有个别家的没伐,今天纪村长突然叫人拉了几家剪下的核桃枝,运到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纪霸天,胆子可真不小,瞒天过海,一义,你怎么不早给我说。”邵玉娟满脸通红,拿了手机,忙拔通了邵金生的电话。

邵金生一直拒接,邵玉娟忙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对不起,玉娟,要不是我就没事了,谁想刚才身子痛得厉害就跌倒了。”张一义一些后悔,因为他从邵玉娟的脸上看到了事情的重大。

“一义,没事的,等我有了空,就带你到平林做个检查。”

“玉娟,我没事的,快去看他们吧!事估计闹大了,赵部长是不会放了纪村长的,我先回纪家村,告诉纪村长。”

“也行,一义,你小心一点,先告诉纪村长,让他有个对策。”

张一义忍着身上的疼痛回了纪家村,而邵玉娟忙跟到了赵军平的旁边。

赵军平此刻脸色紧绷,不再是刚才和颜悦色的赵部长,而是一个脸色威严的法官。

“邵部长,这就是你们平林的造假工作,十月天气,核桃的树叶也不会全落呀!你们用假树枝来欺骗国家扶贫款项,当真可怕呀!邵玉娟,你说你个宣传部长是怎么当,这难道就是国家的政策吗?”

记者们的话筒镜头突然一下子集中了过来,邵玉娟红着脸看着赵军平,看到这种情,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纪家村被纪霸天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恨不得去将纪霸天千刀万剐。

“赵部长,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让纪村长向市委市政府做一个交代,核桃树必须栽,而且这个巨大的工程必须搞起来。”

“邵部长,你说得好,可是国家的山区改造款已经拔发了下来,不是你跟我一句话就能退回去的,五十万,对于一个山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邵部长当初是怎么教你们的,这可是民生工程呀!”

赵军平满脸的怒气,朝着两个记者指了一下:“回吧!到市里先向雷书记汇报,然后再由市委市政府做批示,对相关人员进行处分。”

“赵部长,您可千万别,这事好商量。”邵玉娟想挽回,可是赵军平死活不肯。

赵军平步履矫健,此次来纪家村,总算没有白来,这才是最大的收获,什么平纪公路,什么寿宴,大不了说邵金生作风有问题,而这件事情则是邵金生的瞒报。

邵玉娟只能跑着追赵军平,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她把这里的情形向县里的陈书记做了汇报。

等大家到了纪村长门前的时侯,那里站了好多人,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全来了,纪家村,平纪乡里也来了很多人。

大家都在等待这个赵部长的到来。

“赵部长!”陈书记与宁县长上前握手。

“陈书记,宁县长,你们大概是听了这事才来的吧!先到平林,我们再慢慢的谈。”

陈书记点了点头,拉着赵军平的手坐到自己的车里。

乡里的老书记吓得直哆嗦,两眼一黑,竟然昏迷了过去。

等纪村长叫醒老书记的时侯,赵部长的车已经到了平林县城,老书记被送到了医院,纪霸天此时方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也从心里害怕起了这件事情。

“爸,你看你,就那么一点钱,你划得来吗?大伯在公路上已经给了你油水,奶奶过寿成了这幅样子,爸,您自己收拾吧!”

邵玉娟与纪小凡跟县领导回了县城,而康斯明与康琼还没有走,他得留在这里帮助纪霸天收拾残局,老寿星早被搀到内屋休息去了,村里的人也开始沸沸扬扬的传将起来。

纪霸天心里很乱,一个人窝到墙角沉闷起来。

“她二舅,此事已出,你先别急,让玉娟跟小凡去摆平,这世道就是钱的事情,不管多大,你花钱就能摆平。”

“你坐,他姑夫,我也没怕,纪家村这地盘,咱说了算,至于那个赵部长,咱二弟比他还牛。”

康斯明本想着纪霸天会赶紧想着法子把问题解决了,没想到他的道理比谁都充分,一脸的倔犟加上骨子里特有的傲慢,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康斯明笑了笑,递了一根烟塞到了纪霸天的手里。

“她二舅,你要识时务,钱咱以后可以挣,但这事不能闹腾太大,赵部长肯定会将这事告诉给陈书记与宁县长,那后续的问题你比谁都清楚,有村长这个职位在,你就有赚钱的篓子,没了村长这个位子,你说,邵部长权再大总不能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纪霸天摇了摇头站将起来回房去了。

“纪村长,纪村长。”

纪霸天还没进屋,张一义就过来了,纪霸天扭着头怒嗔了一去:“你家死人了吗?张一义,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对不起,纪村长,都是我刚才不好,病犯了,身子没实在,就倒在了树枝上,撞坏了那个刚栽的干树枝,纪村长,我知道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呀!”

“一义,你?”康斯明说到半中的话收到了口中。

“斯明,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病犯了,就倒在了干树枝上,然后就被那帮记者们发现了。”

“什么?”纪霸天怒火冲天的扑了过来,朝着张一义就是一巴掌。

“纪村长,对不起。”挨了巴掌的张一义没有红脸,而是拉着哭腔等着纪村长继续发火。

“纪村长,老张身体不好,您就原谅他吧!”张军平的妈扑到跟前挡住了继续发威的纪霸天。

“张一义,我跟你没完。”纪霸天带着怒朝着屋子走了进去。

“斯明,你跟纪村长好好说下,老张身体不好,他要啥我们家全都给他。”张军平的妈妈拉着康斯明的手苦苦哀求。

“军平妈,你们惹事了,本来国家的补助款每户可以分五千块,现在被老张这么一折腾,别说五千,就是五百也没了。”

康斯明朝着众人一鼓动,立马就有几个乡亲朝着张一义露出愤怒的目光。

“斯明,不会的,玉娟是宣传部长,让玉娟去跟那个姓赵的说,肯定会没事的。”

“军平妈,你回去吧!我跟一义有些话要说,你先回去吧!”

张一义被康斯明说得满眼是泪,他没想到自己会给纪家村惹出这么个大事来,他真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就那么差呢!在关键时刻竟然倒了,坏了村上的好事,唉!人活着多难呀!倒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这,泪水就立马迸了出来。

“斯明,你多开导一下,我去唤军平,让他给他纪伯伯说下。”

“哦,你家那小子,还醉着,白吃的酒也能喝醉。”康斯明怒嗔了一句说道。

“张姨,别听我爸的,我跟你去唤军平,不就是赵部长报道的事情吗?报道就报道吧!纪家村错了,还要赖在张军平家,天理何在。”康琼骂咧了一句拉着军平妈朝张军平家而去。

“一义,来,咱到那边去。”康斯明拉着张一义朝着一拐角处而去,张一义的身子有些痛,他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下去,但逢着这样的事情,他得好好处理一下,毕竟康斯明跟他一起民办过,还一起追过同一个女人。

这样的情谊张一义确信康斯明会像邵玉娟一般一样像朋友对待自己。

“斯明,军平的事我就交给你了,把他好好的栽培一下,让他当个官,我的心里也就安心了。”

“一义。”康斯明取了烟卷塞到了张一义的手里,然后不停的吁着气:“我跟你关系还算差不多吧!我们以前当民办好了很多年,就是因为邵玉娟的事情才分道扬镳,但你知道,我那时因为太喜欢玉娟了。”

“斯明,都过去很多年了,说这些做什么,我都没在意这些,过去的咱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你跟玉娟都很幸福,我的心里就开心。”

“一义,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康斯明很激动的拉着张一义的肩,“你觉得玉娟现在幸福吗?”

“幸福?”张一义质疑了一句,“斯明,女人当官很累的,你不了解女人的苦衷,一义,你得多跟她交流,多体贴她。”

“张一义,你凭什么教训我,那是我的老婆。”

看着康斯明突发的怒火,张一义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是,邵玉娟是康斯明的妻子,不是他张一义以前的女友,他没有权利对康家的事指手划角。

“斯明,我没什么意思,你别放在心上,我那都是为了你跟玉娟好。”

康斯明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冷漠,说实话,张一义一提起邵玉娟心里就热乎,他的老婆也是这么说的,本来都病了两天了,但一听说邵玉娟回来,他便立马站了起来,还跑了那么多路。

“玉娟,玉娟,”康斯明一把揪住张一义的胸膛,“好像从前你叫她那般,多么亲切呀!我康斯明都要忌妒了,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旧情难忘,张一义,我警告你,你不要为什么事情就去找玉娟,那是我的妻子。”

“没,斯明,你误会了,我只是上一次找她要过那个危房改造的款项,因为纪村长没打算给我们家。”

“别找理由了,张一义,你的目的不纯,我喜欢玉娟,玉娟是我的,我们都结婚了,你有了孩子,我也有了孩子,我们都是成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这般缠阒玉娟不放?”康斯明的手紧紧的揪着张一义的胸,张一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胸口闷得慌,整个身子差点就软瘫下去。

“斯明,我知道你很爱玉娟,我难道做得不够吗?”张一义喘息了几声,“将我放下来,放下来,我再说。”

康斯明冷笑了两声,将张一义放了下来,嘴里半哼着口里喘息着点了点头:“我们这个家庭我需要幸福,你知道吗?我康斯明的一切全是玉娟给的,我可以没有一切,但我不能没有玉娟。”

张一义笑了,这笑里含着太多的泪:“康斯明,你本身就不爱玉娟,你爱的是官是权,我说得没错吧!”

“张一义,你总算清醒了,二十六年前的晚上我告诉你,玉娟有了我的孩子,你竟然信了。”康斯明笑着将头仰得很高。

张一义一拳头砸到了旁边的一棵不太高的杨树上,只听“嗵”的一声,杨树上洒下许多片黄叶。

“康斯明,我本不该信你的,只是我笨呀!”

“是的,张一义,你先一天晚上跟玉娟守了一夜,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告诉你,你们只是守了一夜,但什么也没做,而第二天晚上她又约你去她的房间,我在去你房间的时侯看到了那张纸条,是我将纸条撕了的。”

张一义怒目圆睁,扑到康斯明的跟前紧紧的揪住康斯明的衣领:“你好毒呀!怪不得你第二天下午约了我出去,说什么我爸有病,让我回家,我就信了,你还要了我房间的钥匙。”

“是的,张一义,是我要了你房间的钥匙,那是因为我要让邵玉娟主动献身,那晚上,我以你的笔迹给她留了纸条,我要她到你的房间来。”

“你?”

“可怕吧!那个故事,我得好好讲给你,你听着!”

张一义捂住耳朵不想听,但康斯明冷笑着讲起了二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