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平突然想起妈的话跟许枫的话，原来小凡真的活得很痛苦。

“小凡，别伤心了，等你跟邵天有了孩子，你会很开心的。”

张军平的话刚说完，纪小凡突然抽了身子，朝着张军平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张军平吓得抖了抖身子，下意识的退了半步，突然被右边的石头一挡，差点就跌倒。

“军平哥。”纪小凡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打错了人，忙扑到跟前来扶着张军平坐到右边的石头上，然后自己坐在左边的石头上，“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军平哥，真的对不起呀！”

女人的手很冰凉，轻轻的抚在男人的脸上，张军平感觉到浑身冰凉，就连那心口也像被了层冰霜一般。

“小凡，对不起呀！”张军平知道自己说错在哪里，但他没敢再说出来，他怕小凡再一次生气。

“没事，军平哥，不怪你，是小凡的命不好。”又是一阵子捶胸顿足的哭泣，那声音要不是在这个洞子里，估计会被人误以发发生什么惨事。

张军平抚着女人冰凉的手，用一只手揽着女人瘦小而又纤弱的身子，满眼的泪水顺着面颊向下流淌。

“小凡，没事的，别想太多。”

“军平哥，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没有跟你走到一起，我这贱身子，我这贱身子。”纪小凡拍打着自己的脸蛋。

“别，小凡，别这样，你哭，军平哥也会难受的。”张军平轻轻的用手擦着女人眼睛跟前的泪水。

“军平哥，军平哥！”纪小凡悲痛欲绝的紧紧的抱住了张军平的脸蛋，用那张冰冷的微带寒气的唇吻着张军平。

张军平没有准备，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女人的眼泪和着自己的痛苦，用那张冰冷的唇堵住了张军平的唇。

张军平像一个蜡一般半弓着身子，因为女人的力道很大，甚至想把男人推倒在平地上，女人的舌头狠狠的在张军平的嘴里搅动着，她搅动的不是情思，而是对这个男人无尽的恨和思念。

张军平的泪水顺势落下，那种对女人的愧疚让他放弃了他原先所固守的爱情法则，他一把将女人的背部抱住，然后顺手去抚女人衣服下的身子。

纪小凡突然用力一推，她自己弹到了另一块石头上，而张军平差一点跌倒。

“小凡。”

纪小凡擦拭了一下泪水，朝着张军平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军平哥，刚才是我不好，我都结婚的人了，还勾搭你这个未婚小青年。”

张军平本想伸手将女人揽入自己的怀里，可是小凡的举动让他明白了即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张军平耸了耸自己的身子。

“我是平林的组织部长，官员的升迁大权掌撑在我的手里，虽然我不是阎罗王，但我是阎罗王跟前的小鬼呀！”纪小凡笑着站将起来，指了指自己屁股下的石头。

张军平唏嘘了片刻，晃了晃脖子，纪小凡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单纯的女人，“小凡，是啊！你有权力。”

“看看这个石头，当时是我坐的，你的那块，是军林坐的。”

“嗯！”张军平指了指最前面的一块，“这是我坐的。”

“军平哥，当时我们三个玩过家家，军林小，是咱们的女儿，我是妈妈，你是爸爸。”纪小凡开心的笑着。

“军平不乐意，老是哭。”

“军平哥，军林要做妈妈，让我做女儿。”

张军平点了点头：“她不希望你嫁给我，她要嫁给我。”

“一个男人被两个女人抢，太可笑了，军平哥，你长得帅，到哪里都会有女人爱，琼看样子很喜欢你。”

“我还没想好，小凡，奶奶祝寿的事为什么要一年一搞？”张军平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纪小凡还没有回答，手机就响了，张军平站在旁边，长长的吁着气。

纪小凡的手机刚响又停了，张军平忙拉了一下纪小凡的胳膊肘儿：“洞里信号不好，到外面吧！”

纪小凡点了点头：“才两档。”

走出这个山洞，纪小凡的电话又响了。

纪小凡一边用手梳理头发，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郑局长，怎么了？”

“纪部长，许枫的老婆胡倩在搬东西时脚扭伤了，许枫得去照顾，要不就把你们村的那个老师放这边吧！”

张军平听得真切，心里暗自高兴，这真是上天助人，看来这个邵金生是要栽在自己手上了，他慢慢调整了一下呼吸，用手下意识的拍了一身体上的土尘。

纪小凡略微思虑了一番，又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张军平，点了点头。

“郑局长，你来安排吧！我马上打发他过来，那个胡老师的脚没问题吧！”

“没事，听说一位张姨会捏。”

“嗯！”

纪小凡笑着挂断了电话，“军平，你都听到了，快去帮着小许吧！张姨现在给胡老师捏脚，但愿快些好起来。”

张军平点了点头：“小凡，你不过去吗？”

“不了，我想在这里找一下童年的感觉，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郑局长会交代的。”

张军平点了点头回到了纪伯伯家，平林中学的老师来了很多，帮着服务队收拾宴席棚里的人很多。

李副校长，黄副校长都过来了，正在门口跟康校长说着什么，康校长显得有些焦急。

“李老师，黄老师，你们来得早呀！我去给你们倒水。”

“军平，你家是那边第四家吧！”康校长问道。

“康校长，怎么了？”

“老黄，去看看胡倩吧！刚才抬酒时扭伤了脚，我的心里真过意不去。”

原本以为是急其它的什么事情，原来急的是胡倩，黄副校长点了点头。

“军平，你在哪忙？”

“康校长，纪部长让我顶替许大哥在那边帮忙。”张军平指了指那个内侧的排着人的小房间。

“哦，怎么会是你？”康校长质疑了一句，但没有继续往下说，推了张军平一把：“去吧！”

张军平一边往拥挤的人群里走，一边朝着李副校长打了个招呼：“李老师，我先进去了。”

张军平说着步到了里面，小房子门关着，几个领导还在那里守侯着，张军平一边推搡一边走了进去。

高个子的很端庄的急性子女人郑秀云正焦急的站在那里等侯，她一看张军平进来，忙笑着拉过张军平坐到了椅子上：“坐！”

张军平哪敢坐，忙站了起来示意让郑局长坐。

“别客气了，小许今天这事真是闹的不是时侯，组织用他，他倒去忙他老婆了，这边就交给你了。”郑局长笑着给了一个大包，然后又给了一把钥匙：“记住，保密，我们是给邵部长工作，不是咱自己的事，尽量少给领导惹麻烦，领导很忙的。”

张军平会意的点了点头，接过钥匙拿到了手里。

“郑局长，我知道的，我会很小心的。”

“嗯！你先别说话，我得好好的给你交代一番。”郑局长笑着挪了椅子坐到了张军平的跟前，女人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般叨蛮，估计现在时刻除了张军平之外，再找不到比许枫更加信任的人。

“嗯！”张军平点了点头，将钥匙紧紧的攥在手里。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钻空子，趁领导家里过事给领导送送礼，我说得你明白吗？”郑局长笑着看着发呆的张军平。

“明白，郑局长，也是跑关系的一种。”

“外面的是上礼的，那是给众人看的，咱这里面的是直接给邵部长上的。”郑秀云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周围，又瞅了一眼张军平的表情，“邵部长在咱们平林当县委书记时给平林人民办了很多事情，你想想，大家是不是得表下心意呀！”

“嗯！知恩图报。”

“是教师，这说话有板有眼，成语用的比我这粗人多。”

“郑局长夸奖了，我会好好干的。”

“再说了，人家邵部长现在当了市里领导，还没忘记帮咱平林的官员，这是个好官呀！大家平时去表心意，他都没要，你说，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平林人不能没有良心呀！所以很多人就想表下心意，我呢！主要就负责将大家的心意传达给领导。”郑秀云说得冠冕堂皇，张军平坐在那里不停的点头。

“你先用钥匙打开票本吧！”郑秀云用手示意了一下，张军平拿了钥匙打开抽屉，从那里取出了一沓子票本。

“这些是各大单位表达的心意，各局的都有，我就不一一说了，现在就差教育局了，估计那个娘们不会来了，咱也不要。”

“哦！”郑秀云骂的这个女人肯定是管如风了，管如风跟赵军平走得近，而赵军平又是邵金生的死对头，这种时侯，郑秀云肯定明白这些厉害关系。

“那娘们跟邵部长不合，教育局的钱再多，咱这不缺。”

“你帮我看下各大局的情况，这是各局的名单，县上都通知到的。”

郑秀云说着给了一个各局的名单，张军平按照那个单子上的点数了一下，排名第一的是组织部跟宣传部的一万元，这估计是样板，接下来的是财政局，张军平粗略的点数了一下，各项花销费用超过十万，特别有意思的是有一张竟然是平林县城金城宾馆的费用，好像有三万。接下来的就是交警大队的了，各项都有票据，上面都有领导签字，每一样都显得特别正规。

接下来的各局全是现款纳礼。

“郑局长，就差一个卫生局了。”

“这个陈玉良，也不快些，咱这事办完了，就直接招呼外面的人了。”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脸方眼大的白净男人，嘴里不停的吞吐着酒气，一见郑局长，这手就不自在起来。

“老陈，又喝马尿了，正事快干。”郑秀云一边推搡陈局长的手一边开涮了一句。

“郑局，你看你面目清秀，像个处——女，我倒喜欢你这种风度的女人。”陈玉良的手忽然狠命的一伸，就抚在了郑局长的胸前，“好大啊！够味，郑局，我宁哥不喜欢你，我做你的情人。”陈局长说话又结巴又罗嗦，这嘴不停的胡说八道，手儿也不停的乱摸着。

“陈局，我可是你老嫂子，不许耍流氓，等下我可要在陈书记面前告你一状。”

“郑局，我都被纪委的唤过去了，他们说我的个人作风有问题，说是有人举报的。”陈玉良晃着脑袋笑着用手又抹了一下郑局的胸，“我怕什么，反正我当完局长就当副县长，谁能拿我如何？”陈玉良很张狂的一把逮过郑秀云，双手一拉，女人的脸便被强拉了过去，张军平坐在哪里只能装聋作哑，一言不发，任那男人胡作非为。

只听郑秀云的脸上“扑扑”两声，然后郑秀云便被推到了一角。

“陈局，好了，别闹了，咱姐弟俩一向关系不错，给邵部长的礼金你准备的怎么样？姐可想把你调到市里去。”

“王八蛋邵金生，只想捞些民脂民膏，卫生局没钱。”陈玉良怒喝着扑到张军平的跟前，朝着张军平吐了几口酒气，然后呵呵大笑起来。

幸亏张军平机灵一些，那些礼单呀，发票之类的早放进了抽屉里。

“陈局，注意影响，去喝酒吧！姐跟你开的玩笑，邵部长怎么会单独收礼金呢！”郑秀云笑着拉着陈玉良朝门口走去。

打发了陈玉良，郑秀云一边抚胸一边喘着粗气：“你看看这官二代，凭借着老爷的官资，见谁都想欺侮，老娘可不是好惹的，我的老公是县长。”

张军平低了头本想笑笑这个女人的阿Q精神，他没敢笑出来。

“那个票，你封好装进袋子里吧！礼单你记得，有三个地的不能收。”

“哦，你说。”

郑局长取了笔，在礼单的末页写了几个字：“教育局、公安局、市各大局。”

“我明白了。”

“这些局的都不要了，他们要是打听，你就说收礼在外面，这里只是后勤处。”

张军平点了点头。

郑秀云被陈玉良一折腾，心情纷乱到了极点，辗转了一身体子，摇了摇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