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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理完康琼,张军平又拉着妈妈的手,妈的手有些粗糙,估计是最近风大的原因,张军平像个小孩子一般轻轻搓着妈妈的手指。

妈突然好像很痛一般脸上显出极度疼痛的表情,张军平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妈,出什么事了?”张军平忙又伸手去抚妈的右臂。

“没,没,没,没事!”一连几个没字都差点没说出来,张军平哪里肯信这些,伸手硬是将妈的袖口推了上去。

妈的右臂上满是青红的块块,“妈!”张军平突然泪水蜂涌而出,“爸打你了。”

在张军平的心里,爸跟妈的关系一直很好,妈喜欢开爸跟邵部长的涮,爸就是蹲在门角一笑了之,两人从来没有斗过嘴,更别说打架了。

但今天的这个场面,张军平不敢相信会是这样,恁好的一对怎么会打架呢!再说了,妈长相漂亮,虽然四十好几,但皮肤娇嫩,里纪元乡十里八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爸为什么要打妈妈。

张军平轻轻用手抚着妈的右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平娃,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你纪奶奶大寿的日子,咱们全村人都应该高兴,你怎么哭了呀?咱这不是扫人家的兴吗?”妈的眼里倒没了泪水,表现的相当平淡,眼睛笑着看着自己的平娃,然后用袖子将右臂遮了起来。

“妈,是爸打的吗?爸为什么要打你。”张军平紧紧拉着妈的手。

“没打,你爸对我那么好,他怎么会打我,我是在咱家的柴垛子跟着扛柴时不小心划的,没事,庄稼人吗?谁没受过伤。”

妈笑了笑,取了手帕子,擦着张军平眼前的泪水。

“平娃,都这么大了还哭,就不怕旁人笑话,见过你纪伯伯了吗?”

妈是故意要忿开话题,张军平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问了没?”

张军平只想知道是不是爸打的,哪有什么心思回答妈的问话呀!

“问你纪伯伯了没,为了咱家的危房改造的事,人家可没少往乡县里跑呀!多给人家发烟,咱可不能没礼数呀!”

“妈,你的?”张军平还没问完,妈又唠叨起来,好像故意要将这伤掩盖住一般。

“我的什么呀?不就是被柴垛子划了点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平娃,你爸爸怎么会打我,我们两个恩爱如初。”妈笑着又帮着儿整了下衣领,用手抚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小凡,你多关心一些。”

张军平点了点头:“不过,她是组织部长,我是一般教师,我们之间有距离。”

“平娃,一想起小凡,妈的心里就不好受,唉!当初要是……”妈说着遗憾的嘘了一声。

“妈,小凡现在是邵部长的儿媳妇,比嫁给咱还幸福,别老是小凡小凡的,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儿子娶媳妇吗?”张军平嗔怪着拍了一下妈的肩膀。

妈又是一阵子的“嗳哟”,张军平立马将手收回来,抱着拳表示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我忘了。”

妈笑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妈也想抱孙子呀!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得尽快找个媳妇。”

“妈,你看那个康琼怎么样?”看着妈的开心,张军平突然指了一下纪村长家门口来回送水送茶的康琼说道。

“那?不行吧!咱是乡里人,就找个本份点的女孩子就行了。”妈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但一转眼又恢复了过来,“康斯明与你爸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平娃,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你的,他很嗜权。”

“妈,我知道了。”

“找个本份点的吧!小凡就不错,当时苦命的追了你好几次,而且老是问你的电话,我们没着呀!”

“妈,我们宿舍里不是有电话吗?”

“我是,算了,我忘了。”妈的话很让张军平难受,妈有几次都打过来了,怎么会忘了呢!肯定是妈没说正确。

“小凡结婚几年了?”

“你上大二的时侯就结了,有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妈,人家不想要吧!这大城市里,两口子到三十岁才要孩子,小凡不想要。”

“你呀!大男子主义一个,有空真的多关心小凡,你看看都瘦成啥样了,每次回来看到小凡,妈的心里就不好受,是咱家有愧于她呀!小时侯跟你纪伯伯订的娃娃亲,就因为你上大学没成,害的小凡现在这般苦命。”妈一提起小凡就是没完没了,然后泪水又似乎又要滚落,张军平用手抚了一下额头,唏嘘了一阵再没有往下问。

“嫂子,快来呀!要切菜呢!”

“平娃,我去帮忙了,你小婶唤我呢!”妈笑着朝着小婶子走去。

张军平笑着朝着小婶子摆了下手:“小婶,我会来看你的。”

“忙去吧!平娃,长得好帅呀!”小婶笑着拉着妈朝纪村长家走去。

张军平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家,门开着,檐上支持椽,另一边的土坯房还没收拾好,墙里满是土尘跟柴垛,张军平一看到这些就心酸,爸跟妈苦了一辈子,现在依然还在受苦,他挣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帮家里收拾房子。

厨房在最外头,檐上满是黑黑的东西,厨房后面就是正室,爸妈就住在这里,自己和军林以前住对面,房子里好像有声音,张军平顿了一下,好像是爸爸跟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军平未敢抬脚,屋内突然有脚步声传出来,张军平忙向后闪了几步。

“玉娟,家里很破烂,见谅呀!”爸笑着跟在女人的后面。

张军平傻乎乎的朝着邵部长点了个头,本想问但未及开口。

“玉娟,我平娃,你见过吧!”爸爸一把拉过张军平,“这是你邵阿姨,爸的同学。”爸没说是情人,直接说是同学。

“邵姨,你好!”

“见过的,老张,斯明学校的,长得跟你一般阔,也很帅。”

“玉娟,娃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多提拔呀!咱农村孩子上大学不容易,现在回到平林来了,你得多多提携。”

“老张,看你说的话,外道了不是,都是自己人,我邵玉娟难道还会忘了提携你家平娃不成。”

邵玉娟笑着迫近张军平,用手抚了一下张军平的脑袋,“好好干,斯明会重用你的。”

张军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等邵玉娟客套完毕,就径直走了。

张一义很开心的拉着张军平到了房间里,爸爸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朝着摸了一下,“喝杯酒吧!”

张军平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好几个菜,而且还摆上了酒。

“爸,你喝酒了。”

张军平一把夺过爸手里的酒杯。

“叮叮”张军平的手机响了,那是短信的声音,张军下意识的打开,是管如风发的,言辞特别急迫,张军平静坐在破烂的沙发上发起呆来。

他不敢去看,甚至他想逃避。

手机里的内容是管如风发的,“军平,赵部长那边已经准备充分,你的证据弄到了手了没有,你得快点,我把所有的赌注全压到你的身上了,赵部长也是努力了,市委市政府给了很大的压力,省市级的记者都有,得有证据,张军平,我给你承诺的是办公室主任,当然,我的身体里的任何东西你想要都可以。”

管如风似乎是在色)诱,张军平合上手机,用手抚着头,他有些不开心,他觉得他为了管如风,他怎么做都是自愿的,但管如风的语气好似不是这样,他的心里有些痛!

酒瓶还在他的手里,但心却不在他这里,他顺势又拿出手机,仔细忖度了一下语气,爸爸笑着坐到了儿子的跟前,张军平赶紧将手机藏匿了起来。

“平娃,跟爸喝两盅吧!”爸说着去倒酒,张军平本想挡,手却没有赶得上,看着爸爸的笑脸,他忍住了,点了点头。

“别以为爸喝不成,爸开心,你知道爸有多少天没这么开心过?”爸说着突然老泪纵横。

张军平再无心思关注自己跟管如风的任何事情,而是将头靠在爸爸的胳膊肘前,像小时侯那般被爸爸宠着,爸爸倒酒的手在颤动,头发稀花的可怜,身子也瘦了很多,张军平紧闭着眼睛,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总感觉家里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好像又没有。

爸爸的头上戴着老式的人造皮革帽子,脸已经深陷了下去,似乎比前几天更瘦了。

爸的胳膊肘像刺一般垫的张军平的头皮痛。

“爸,你又瘦了。”张军平用手紧紧抚着爸那瘦如柴的胳膊肘,“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爸的身子真的很瘦,前天自己住院,只看到瘦,并未想及其它事情,但今天突然就站在爸的跟前,而且手儿抚着爸的胳膊肘,心下一下子凉了许多。

“爸最近老是瘦,前几天看你我去检查了,没事的,医生说,有钱难买老来瘦。”爸笑着抹了下泪痕然后将酒杯捧在手心,“来吧!先喝一杯,咱爷父两可真没机会坐一处,碰一下吧!爸祝你好运滚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