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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也劝劝爸爸,权家交给霸天只是迟早的事情,他在背后做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的。”

“你刚才还劝我不要管宁家的事,那你也一样,权家的事你也不要管。你爷爷偏心成这样,什么都让二房的占了,你爸爸再不争一争,权家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赵文雅拍拍女儿的手说,“你就好好修养身体,争取早点怀上,妈妈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赵文雅拎着包包走了,权思思躺在床上,心里却忍不住要为父母担心。二叔和二婶还在的时候,就没人能争赢过,如今他们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连权霸天都是离家了又被爷爷请回来的,现在又怎么能争得赢呢?

赵文雅是和人约好了没有错,可是临到半路,她就突然改了主意了。虽然权思思一直说是意外,也不让她掺和宁家的事,但是她女儿的孩子她的宝贝外孙都没有了,她不掺和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她打定主意,怎么也得去宁夫人那里讨个说法。

“老王,掉头,咱们去一趟宁家别墅。”赵文雅吩咐司机。

“好的,太太。”司机往前开了一段,然后掉头,汇入了来往不断的车流。

宁家。

虽说上次因为要不要送宁柔溪去医院做检查的事情让宁龙扬和宁夫人发生了不愉快,但是最终宁龙扬还是说服了宁夫人,并且联系好了医院,只等带宁柔溪过去。可是现在的宁柔溪却好像是惊弓之鸟,除了宁夫人,谁也不相信,而且她拒绝去医院,反应还很强烈。

“柔溪,你开下门好不好?和妈妈说说话好不好?”宁夫人站在宁柔溪的房间外,一下接一下地敲着房门。

“我不要,我不开门,开门了你们就会带我去医院,我不去医院!”宁柔溪坐在床上,双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声喊。

“柔溪,你开下门!妈妈不是要带你去医院!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开下门,和妈妈一起下楼去吃饭好不好?”宁夫人心里着急,但是她也不敢强迫宁柔溪,就怕她一时想不开,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宁夫人听了宁龙扬的话,仔细观察的宁柔溪的精神状态,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女儿确实不太对劲。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出门,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家里人面前,都经常发呆走神,话也越来越少了,而且暴躁易怒,还会自言自语,大概是晚上睡不好,脸色也越来越差。宁夫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切地想要送女儿却医院,却没想到刚开口,就吃了女儿的闭门羹。

“柔溪,你开门和妈妈说说话好不好?你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妈妈和担心你,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不吃饭身体会生病的,爸爸妈妈看着会心疼。柔溪,你开下门,妈妈给你送点吃的进去好不好?”

宁夫人在门前口苦婆心地劝说着,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打开了。宁柔溪光着脚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珠。

“妈妈,我没有生病,我不去医院。”

“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宁夫人心疼地将女儿搂进怀里,摸着她瘦骨嶙峋的后背,心酸不已。

“妈妈让人炖了汤,可滋补了,和妈妈一起下去喝点好不好?”宁夫人帮女儿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双脚,马上叫人送了拖鞋上来,蹲下身来给宁柔溪穿上了,“以后再不许光着脚了啊,地上寒气重,你光着脚乱跑,生病了怎么办呢?”

“我没有生病。”宁柔溪穿上拖鞋说。

“是,我们柔溪健健康康的没有生病,都是他们乱说的。”宁夫人哄着宁柔溪下了楼,陪着她坐在餐桌旁,然后给她盛了一碗汤,“来,先喝一碗汤暖暖胃,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啊,以后要乖乖按时吃饭,知道吗?”

宁柔溪手里握着勺子,机械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汤,也不知道尝没尝出味道来。宁夫人看着她乖乖喝着汤,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挑了两个宁柔溪喜欢吃的菜让人拿去热了,又担心宁柔溪一天没进食突然吃得太油腻不好,让厨房现做了两个清淡养胃的菜,看着宁柔溪喝完了一碗汤,开始吃起了米饭,心里才觉得踏实了。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就怕宁柔溪出什么意外。宁龙扬现在听了老太太的话,将宁禹铭带在了身边,宁老太太没了重孙子是要难过一阵,所以她忍了,只要宁柔溪能好好的,她就不信宁龙扬能真的不顾它们母女,任由那个野种爬到她的头上来。

然而宁家母女这难得的安静时刻,却被人打破了。

其实比起权家,宁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名门大家,宁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繁衍壮大,只是门丁不旺,所以渐渐就被后来者居上了。若是平日里在那个聚会上碰见了,赵文雅在宁夫人面前也是要矮上几分的,只是现在宁家丑闻不断,还害她的女儿没了孩子,这口气她咽不下,气势自然也就又足了。

宁夫人看着进门的赵文雅,就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她也从来没怕过这些,只是有些担心这个人的到来,会扰了宁柔溪难得的平静。

“客厅里说话不方便,吴妈,带权大夫人去会客室坐一会儿,上壶热茶。”宁夫人吩咐道。

“是。”

佣人领着赵文雅往会客室去,经过宁柔溪的时候,赵文雅也没能忍住,就讽刺了两句:“柔溪也在呢,看样子是瘦了不少,身体还好吗?虽然没做成亲戚,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你一些,又漂亮又乖巧,比霸天现在的那位强多了。你也别太伤心,你这么好的姑娘,总会找到更好的,倒是别忘记请阿姨喝喜酒。”

宁柔溪木然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宁夫人站在一旁,恨不能上去撕烂赵文雅的那张嘴,却也只能拼命地忍住了。

宁夫人担心赵文雅的话会刺激到宁柔溪,便走过去轻声对还在吃饭的宁柔溪说:“柔溪,妈妈去见客人,你就在这儿好好吃饭,有什么需要就叫吴妈,好吗?”

宁柔溪扒着碗里的饭,点点头。宁夫人这才放心了,嘱咐了吴妈,然后去见赵文雅了。只是她没看到,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宁柔溪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混合着碗里的米饭,被她一起咽下了肚子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什么?”宁夫人看着正坐在她家的会客厅里悠闲地喝着茶的赵文雅。

赵文雅抿嘴笑:“你那么聪慧的人,会猜不到我的来意?”

若是平时,宁夫人也许还有耐心,但是现在她的一颗心全在宁柔溪的身上,并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赵文雅,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打机锋,你有事情说事儿,没事情就趁早,我也不留你。”

“瞧你这火气大的,我都还没生气呢,你倒是先喘上了。”赵文雅放下手里的茶杯,讥笑一声,“何必着急赶我走呢,本来我们也是拐着弯的亲戚,虽然没能亲上加亲,但是情份也还是有一些的,你现在手里可是握着我们权家的一条人命呢,就准备一句话也不说就赶我走?”

宁夫人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只是她不想跟赵文雅谈,就算真的要来兴师问罪,那也轮不到她:“你们权家人的命可是金贵着呢,我可惹不起。亲戚什么的你也别乱攀,你们家福气太大,攀上了怕是要折我的寿。”

“我看你也真是要折寿。”赵文雅慢条斯理地说,“那可是你们家老太太盼了好久的金孙呢,这一下子没了,老太太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我们家思思年纪轻,不懂事,没把孩子保护好,可是你好歹也是当了二十几年妈妈的人,怎么就能让那么珍贵的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呢?总不能因为你自己没有儿子,就不让别人生儿子了吧。”

“赵文雅,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谁没有儿子,谁又有儿子了?”宁夫人隐隐有些动怒,没有儿子,大概是她这一生也迈不过去的坎。

“东西,我从来都不乱吃,话,我也从来都不乱说。其实人比人,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赵文雅看着宁夫人,仿佛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闺中密友一般,诚恳地说,“权家下一代也只有霸天这一个男丁,但好歹他来的名正言顺,又早早地结了婚还生了儿子,权家的男人也向来不在外面乱来,我也就这点比你强罢了。”

赵文雅东一句西一句的,可是偏偏每一句都是踩着宁夫人的痛处来的。宁夫人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被赵文雅处处揭伤疤,又不免想起了当初和宁龙扬的种种,心里又气又怨,却又无处宣泄。

“权家现在是权霸天当家了吧,你这个侄子有能耐,想必只要你能安安分分的活在他的庇佑下,下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宁夫人冷冷地说。

“是呀,霸天是个有能耐的,就是你们家柔溪没有这个福气。”赵文雅绵里藏针地说,“不过也比不得宁先生,当年你们家里也没少来投靠的亲戚吧,我就记得那个宁惠心,在你们家住了好久,估计也是沾了你们家宁先生的光,最后竟然进了凤家的门,也真是她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赵文雅看了一眼气得脸色发青的宁夫人,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然后继续开口:“这宁惠心也是个能耐的,竟然能把凤家这原配的夫人给气疯了然后自己带着孩子进门了,转身就从小三变成了明媒正娶的凤太太,你说她当初要是没攀上凤昊祖,也不知道现在在疯人院里待着的该是谁了。”

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拂袖而去,而赵文雅却像是一个胜利者,在她身后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