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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付B首页搜索框搜530988841领红包~每天都可以领!  卢?安托着一个小小的礼盒, 回道:“不知,今天是蔡先生的大寿之日, 我特来庆贺,顺便来还蔡夫人当日的银子之恩。”

    福亲王这就有点好奇了,而此时蔡府的守卫认得福亲王, 主动为福亲王打开大门, 又通传进去。卢?安与福亲王一起进门, 顺便简短解释道:“临幸出发雷恩寺当日,亏得蔡夫人相赠的银子, 我才能在雷恩寺那边支撑了那么久。”

    “原来如此, ”福亲王解了疑惑,又有了新的疑问:“那你是怎么和蔡夫人结识的呢。”

    卢?安知无不言:“两年前吴家小哥到安平书院求学, 蔡先生是他的师父之一。而蔡夫人也喜爱他, 我的手艺又过得去,于是把书院的新木桌交给我雕制,让我挣得银子供他念书。”

    “你挣银子供他念书……”福亲王亲耳听见这事, 又想到现状, 真心替卢?安不值。可他派去淮扬取证的人还没回来,暂时不得确切证据, 不能真正上奏弹劾。

    卢?安好奇道:“你呢?”

    福亲王隐瞒了一部分, 其他如实回答了:“蔡先生是我家兄长的先生, 今天蔡先生祝寿, 我能休假, 可以先来, 稍后我兄长就来了。”

    “哦。”原来如此。

    没想到,被吴英祈看不起的蔡先生,竟然是一位帝师。

    而福亲王还在想着卢?安辛辛苦苦供探花念书却最终被抛弃的事。

    但见卢?安神色如常,当见到蔡伯年和蔡夫人前来相迎时,卢?安满脸笑意,祝贺的说话一串又一串,完全没被往事困扰到,福亲王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那边蔡伯年和福亲王在前院谈天,这边蔡夫人把身为哥儿的卢?安领到后院里去,把卢?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容有些惊喜,她问道:“?安你来了,看你穿得比以前好,雷恩寺的日子看来过得也不错?”

    福亲王亲自监督织造的衣裳,何止不错,简直是全京城最为美观的了。

    今日卢?安穿得一身月白衣袍,衣摆上绣着一支支清秀雅致的青竹,随着卢?安移动脚步,青翠修竹如同被风吹过一般,清浅的竹叶随风摆荡;祥云纹镶边的衣领、袖口各处,也藏着修竹暗纹,是卢?安给纹路的花样给了些意见,让本来繁复而华美的衣物,改造得温文雅致。

    无论有没有改造,现在的穿着,和第一次来蔡府时的落魄根本不能相比。

    卢?安便含笑点头,顺手送上自己的新礼物,说道:“我原想卖核雕,却一直没机遇,多得夫人暗中资助,才能让我多撑一段时日,得以遇到贵人。”

    蔡夫人有些泄气,也不好意思再收礼里:“我一点忙也没帮上,你就别谢我了。”

    反而帮了倒忙这事,事关当今圣上,蔡夫人也就隐瞒了没说。

    但卢?安依然坚持,他的确是被帮助到了,要是蔡夫人临行前暗中相赠的银子,他很难撑到福亲王来的那天。

    而今天卢?安所送的礼物,不是核雕,而是干回原身的老本行,做了一套送给蔡夫人家中小孩的玩儿的鲁班锁。寿礼已经送过了,上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蔡夫人家里有几个孩童,漏送了礼物,这次补回也是应当。

    而蔡夫人家的三个孩童,对卢?安自制的鲁班锁很感兴趣,于是卢?安便当了孩子王,教三个孩童组装和拆解起鲁班锁来。鲁班锁玩起来奇妙无穷,瞬间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进去。

    蔡夫人见到孩子们玩得开心,她也挺高兴的,不过想起卢?安和吴家探花的事,便主动提起来:“说起来,早前我家夫君还觉得,把你赶出家门的吴家探花总会来给他贺寿,岂料,他,哎。”

    卢?安知道吴英祈不回来,随口应道:“今天当值不能来?”

    “不是,早前你拿了吴探花的请帖上门来,我家夫君便又给他派了一张。然而,你猜接请帖的吴家人怎么说的?”蔡夫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气着了:“说我们没帮他们儿子科考,不是正经的先生,不用两次送请帖上门,让我们就别乱攀师徒名分,他们是不会来的。不过看在我夫君将近五十大寿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打发给我们五个粗面包子。”

    卢?安:“……”

    吴老太太的操作是过分了。

    在原身上辈子的记忆里,吴老太太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自从考到京城,一波又一波的亲戚、师父、有点牵连的淮扬镇上人,不少都来找过吴老太太,要是求很多事也不至于,不过是求赠个探花郎出品的字,蹭个喜庆,家逢喜事就请出息了的吴英祈去,争点脸面。吴老太太拒绝多了,说话也渐渐不客气了起来。

    让吴老太太变本加厉的是,因为卢?安离家出走,吴家突然少了一个重要的银子来源,而吴英祈虽有俸禄,却不是个会挣钱的,而吴老太太又大手大脚惯了。

    上辈子,吴老太太花别人赚的银子不心疼,可这辈子,吴老太太再弄这些人情往来,花得就是自己家的银子了,坐吃山空,恨不得把所有穷亲戚穷先生的往来都砍掉算了。

    反正平民百姓来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对身为平民百姓的蔡先生言辞激烈,似乎也对吴英祈的仕途没什么影响。

    不过,蔡府派去的人,即使被吴老太太这样对待了,蔡伯年都觉得吴英祈本人是个好的。他寻得机会,在某个诗会上“偶遇”到吴英祈,亲自把请帖送到他手里。

    吴英祈在表面上还是很有礼貌的,可告辞了蔡伯年之后,蔡伯年从诗会的贵宾席二楼楼上看到,吴英祈亲手把请帖给撕掉了,扔在路边的垃圾堆里。

    蔡伯年这才真的信了,他这徒弟不是个好的。

    蔡夫人把这事说给卢?安听,卢?安便安慰道:“这等白眼狼,知道是什么人,远离了总比继续被骗好。”

    卢?安这么安慰她,蔡夫人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明明付出了多年韶华的、全心全意供养过吴英祈的,是卢?安。说到底,蔡夫人的夫君,不过也就教过诗词而已,论付出,蔡夫人最替卢?安不值。

    不过想到这里,蔡夫人忽然掩面轻笑了起来。她一笑,就停不下来了,眼角都笑出了深刻的笑纹,还闪出了泪花。

    卢?安表示不解:“?”

    蔡夫人好不容易停止了咧嘴大笑,她说道:“说来真巧,你有听说么,那位探花在撕掉请帖之后的几天,在沐休的时候,突然被人套了麻袋,拖到小巷子里给打了一顿。据说他因此休了几天假,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又被人套了麻袋打了。我夫君听到这事儿,还特意去观赏一下高兴高兴,回来说他的脸都肿成猪头了。不知道是谁揍的,还揍了两次,专门揍脸,多大仇呢这是。”

    卢?安听了,也想不出是谁给揍的。谁这么大胆,盯着一个朝廷命官套麻袋?

    原身的记忆里没有可这一遭。

    向圣上行礼是应该的,圣上体恤是圣上仁慈,能动的了的该行礼的就是得行礼,没人敢对正常的行礼有一句微词。

    秦叙慢悠悠地用眼扫过房中摆设,才道了句平身。

    只是圣上还站着,吴英祈哪敢坐回床上,只得靠没有被打折的腿努力站着。

    秦叙又看了看吴英祈的脸。

    脸上的红肿并未消去,左眼和嘴角都肿了,极毁姿容,没有当日在殿试上对答如流的文雅风范。虽然被打的是他亲自钦点的探花,可秦叙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只是面上不显。秦叙负手而立,只觉吴英祈越发面目可憎,没有赐座,把吴英祈上下扫了几眼,才问及吴英祈的伤情:“听闻卿养伤在家,未料伤情甚重,腿如何了。”

    吴英祈坚持着俯首一拜,恭敬道:“回禀圣上的话,臣小腿腿骨被打折了,不易挪动,且恐颜面有损,只得请求休假。感怀圣上亲临探望,臣感激涕零,日后必将肝脑涂地,回报陛下仁德。”

    声音清亮悦耳,秦叙却不耐烦听。此人表里不一,有才无德,原想可堪小任,现在却想直接贬了。只是卢?安说过想要亲自对质——

    腿都折了,可喜可贺。

    不知道卢?安得知后,会不会也幸灾乐祸,拍手叫好、说一声“活该”?

    只是……

    秦叙盯着吴英祈身后那张充满了情意的雕花大床,决定什么都不跟卢?安说了。

    只望卢?安别要余情未了,别替吴英祈痛心才好。

    就像他的母后,明明被父皇弃于冷宫,天天以泪洗面,痛骂他父皇是个负心汉,后宫无数,漠视他们母子。可一听他父皇病倒,母后还不是贴身照顾,为他忧思,寝食难安。

    思及至此,秦叙胸腔里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沉闷,闷声道:“既然如此,便继续养伤,任职课考之事无需担忧,自然会有人顶替办好。”

    说罢,秦叙说了句众臣自便,就直接离开了。

    多厮留几日,先给卢?安亲自处理罢。

    如同烂木一般被弃置,卢?安心情能好?从淮扬上京又没有亲朋在侧,还需他多加看顾,忘却往事。

    于是秦叙对随从吩咐几句,决定简装出行,又到卢?安那处去。

    众臣跪地恭送他的离去,完了,回头请折了腿的吴英祈坐着,内阁大臣们一个个好生宽慰了一番。

    吴老太太一一谢过,心情无比雀跃。

    她儿子圣眷很浓啊!竟然引得圣上和大臣们来亲自探望!

    送走内阁大臣们之后,吴老太太关了门,对着吴英祈满脸喜色地说道:“明儿我去官府亲自催一番,这都过了多久了,你腿都折了,他们居然还没抓到人,难道觉得你是小官一个所以就敢怠慢你吗!连圣上都亲自来探望,他们敢怠慢你吗?”

    吴英祈也一脸感动。素来圣上探病,都只会对皇亲国戚、守疆大将、年事已高的有功之臣慰问来表示恩宠,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为官不过数月,无甚功绩,都能得到圣上的恩宠。

    虽然圣上来了也没说几句,但放眼整个京城,有谁能有他这样的殊荣?

    吴英祈问道:“娘亲,圣上来时,有没有好好招待,备好茶水点心?”

    吴老太太一惊,后悔道:“啊!娘忘了,没有!幸亏圣上不介意,见到恭房那边堆放的破烂多,我一个老人家丢不完,他还说请人来帮我们清走呢!”

    “怎能带圣上去恭房那等腌?地方?”吴英祈都忍不住责备了。

    吴老太太回道:“哎,圣上想逛我们的院子,无意之中去到的。娘再无知,都不会带圣上到那边去啊!英祈啊,是你得了圣上青眼,连住得怎么样,圣上都要关心呢!前些日子那几家官夫人还不理睬我,嗤,她们以后再请,我才不去哩!”

    ……

    吴老太太得瑟之极,这几天又请了个新的杂役干活照顾吴英祈,自己则赴宴,去其他官夫人的宴会,吹嘘当今圣上有多照顾他们吴家。其他官夫人还以为吴家还得宠,顺势赞了秦叙一番,赞圣上仁德。

    可内阁跟来的臣子们,却有另一种看法。

    圣上日理万机,只有功劳巨大的老臣子们卧病在床,才会得到圣上亲临探望的殊荣。

    探花区区一个七品小官,无甚功绩,如何能得到圣上亲临的垂爱?

    而且,在亲临之后,圣上又为何面若寒霜,连药材都不赐。

    特别是,离去之后,还特意吩咐翰林院的韩掌院,对吴英祈休假一事停职不留任!

    停职不留任,想要起复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和罢官没有什么区别了。

    虽然说来奇怪,可看起来,与其说圣上是来探病慰问臣子,倒不如说,是来闲逛、参观探花家的院子的。

    而且逛院子、看木雕的时间,比见受伤探花的时间还长得多,圣上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

    难道圣上觉得家中有木雕摆设不够简朴?于是就不喜了?

    在老眼昏花的老臣之中,有一位目光锐利的,忽然记起圣上腰间,戴有一枚桃核配饰,与他指责过的、福亲王腰间配饰长得十分相像!

    为求知真理,他特意偶遇福亲王,赞福亲王腰间配饰,顺便问及此事。

    福亲王果然说了:“你终于觉得这个雕得很好啦?那是我买来送给皇兄的,上面雕的是岁岁平安,在送之前我仔细看了,每一片花瓶的碎片上的雕花都不一样,预示各个工匠的作品不必催同,可以百花齐放。皇兄见了可喜欢了,天天都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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