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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没好戏看了!”

我伸了个懒腰,离开鸡飞狗叫的赵姬的宫殿,随便找了一根树杈将就了一晚上。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迈着悠哉的步子走出宫门。

青婴靠在树下陪了我一整夜,直到我经过宫门守卫的检查,顺利出宫才化作一抹青烟消散。

宫门外,一辆通体墨色的马车靠在一旁。

赢湛颀长的身体慵懒的靠在马车前座,见我安然无恙的走出宫门,对我眨了眨狭长的眼睛。

哎,这男人长得越来越妖孽了!

每次看见他,我的胸口就止不住的小路乱跳,像打了鸡血似得。

我真鄙视这样的自己。

“几点来的?”我轻快的走过去。

“不久。”赢湛薄唇轻勾,将我抱上马车,还不忘在我脸颊上亲了亲。

阿莱顶着两只熊猫眼从马车里钻出来,插嘴道:“公子在这等了一整夜。”

“多嘴。”赢湛冷冽的瞪了阿莱一眼,后者立刻吓得跌坐在马车里。

我扶起阿莱,不服气的反驳道:“不许欺负我的侍女。”

“如你所愿。”赢湛不怒发笑,“那么等到了驿站,本王就来欺负你。”

“赢湛,你——!”我气得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

刚才还感动了几秒,这一会感动的心情又烟消云散了。

“公主,公子高真的在这里等了您一整夜。”阿莱对着我的耳朵说悄悄话。

哦哦~,他也会害羞啊?

我得意的偷笑,赢湛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过头来看我,我又板起脸哼了一声。

赢湛驾驶马车的技术比那些车夫专业的多,似乎没聊几句就到了驿站。

我大步流星的跨进驿站,赢湛也熟门熟路的跟在我身后。

驿站里的人见了赢湛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妖孽脸竟然比看见我还要开心,巴不得一个个都凑上去近距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一个转身,额头差点撞到赢湛挺拔的鼻梁,“你不用回你的王府,补个回笼觉什么的吗?”

“有正事,不能睡。”赢湛坐入大厅,面如羞花的宫女们就麻利的送上瓜果点心。

末了还问了我一句,“公主,您要不要也吃一点点心?”

靠!合着这些堆积如山的蜜饯糕点哈密瓜都是给赢湛一个人准备的?

就连阿莱也鲜格格的给赢湛泡了一壶茶,半天才想起来还要给我泡一杯。

我闷闷不乐的叹息,我这个公主做的也太憋屈了,明明长得不差,还是被某个妖孽男的颜值甩了几条街。

“张嘴。”赢湛充满了西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的张开嘴,品尝到了一股似密的甘甜。

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那只修长干净的大手又拿了一片大小适中的哈密瓜送进我的嘴里。

“你不是说有事嘛?怎么还赖在这里?”我享受着某妖孽的贴心服务,水灵灵的大眼睛还不忘把房间里那些宫女的脸上都炫耀的打量了一圈。

这些燕京宫女的表情却没有吃醋什么的情绪,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花痴脸,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故意想要看我吃醋。

喂我吃完,赢湛擦了擦手指,“本王在这里等你沐浴更衣,今天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去祭天祭祖,这是我大秦皇子成亲前的习俗。”

闻言,阿莱马上紧张起来,叫了七八个宫女一起将我“请”进了房间。

又是香花沐浴,又是修剪指甲,做头发,化妆,还换上了一件裙摆拖在地上三米的夸张的羽毛裙子。

“太好了,在燕京也有成亲前祭天祭祖的习俗,这说明公子高已经决定非您不娶了。”阿莱和我相处的熟悉了之后,就暴露了话唠的本性。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她通通都会说,特别爽直。

盛装打扮之后,我被推到赢湛面前。

这是燕京的传统服饰,库尔班,大巫,阿莱他们看我的目光似乎都将我看成了雪山上的仙女。

赢湛也是被惊艳到了,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晲着我。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们踏进马车,他就止不住低笑起来。

“哈哈哈,阿莱把你装扮成孔雀了。”

“是凤凰!”

我红着脸纠正,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幅打扮太特么羞耻了。

“祭祀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在场吗?”

赢湛把玩着我帽子上两支极其夸张的孔雀翎羽,“只有我们两人。”

“诶?”我惊吓的长大了嘴巴,“不是说皇城的祭祀都十分隆重么?”

“公子扶苏受父皇宠爱,他若去祭祖必定隆重。公子扶苏有赵姬撑腰,祭祖时排场也不会小。本王孑然一身,无权无势,祭祖时只有我们二人,解忧公主不会生气吧?”赢湛看似的抱歉的话里,一点都听不出歉意。

他就算再怎么不受陛下器重,也是朝廷中的狠角色,加上我代表了燕京国,只要说一声邀请宾客见证,有的是人愿意来观摩我们的祭天祭祖仪式。

此刻冷清的场面,不问可知是赢湛故意没有通知大家。

“这地方荒郊野岭,连个甬道都没有,好像不是皇陵。”

赢湛将我带到了一个小小的长满了杂草的矮坟头,我记得历史课上说过秦国的皇陵是建造在骊山上的。

“这里,确实不是皇陵。”

赢湛拔掉了坟头周围的杂草,用一块绸缎将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一个已经褪色的红色的秦字显露出来。

我惊讶的捂住嘴巴,“这难道是——?”

“秦家被满门抄斩后,父皇下令将碎尸投河喂鱼,最后是公子扶苏悄悄将秦家人的尸骨从河里打捞上来,埋葬在这里。”赢湛将墓碑擦拭干净后,又拿出贡品整齐的摆放在坟头,点燃了三炷香跪地叩拜,插上。

“你是陛下的亲儿子,为何要来祭拜秦家的人?”

“本王在母亲腹中的三年,并不是偶然。当时,陛下早有圣旨,无论母亲有没有怀孕,秦家人都必须处死,才能保全皇家的颜面和血统。秦玉郎的父亲深谙其中道理,他不仅不憎恨本王的诞生,更希望当时万念俱灰,一心想要寻死的母亲能顾及腹中胎儿,坚强地活下去。”

“当他得知母亲千方百计想要打胎之后,秦玉郎的父亲便召集了秦家被害的所有鬼魂将他们的力量借给本王,让本王在母亲腹中顽强的被孕育了三年,直到母亲打消了自杀的念想,才被生出来。但由于吸收了秦家太多鬼魂的阴气,本王从一出生就能看见秽污渍,也能用血液和符咒操纵阴魂,被认为是不祥之人。”

赢湛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本王是受到秦家人的恩惠,才能活到今日。”

“所以,你就将秦家的仙人供奉起来。我想,这个坟墓的存在婉美人和秦玉郎都不知道,对吗?”

“若有机会,本王会带他们来。”

我明白赢湛说的机会,必定是等到陛下驾崩之后,婉美人得了自由之身之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赢湛递给我三支香,“就在这里祭祖吧。”

“好!”

死者为大,我学着赢湛的样子恭敬的三拜九叩,然后将三支清香插进香炉里。

但那看似堆满了松松软软香灰的香炉,我却怎么都没办法将香插进去。

似乎秦家的祖先,故意不让我嫁给赢湛。

“咔!”我用力过猛,香被折断了。

“赢湛,祖宗是不是在提醒我,你是人,我是鱼,我们不能——”

“别胡思乱想!”赢湛又拉着我面朝东方,祭祖。

祭祖需要燃烧更多的贡品,还要五体投地,恭敬叩拜。

可赢湛刚拉着我的手面朝东面跪下,一道惊雷就从万里晴空中突然闪现,在我的脚边劈开了一个焦黑的大窟窿。

我吓得亡魂大冒,一个哆嗦滚到一边。

“别怕!”赢湛抱住我。

我忐忑不安的推开他,两千年后遍地白骨,城市道路被毁于一旦,亲朋好友都被邪神杀死的回忆如急速行驶的列车,猛烈的冲撞着我的大脑。

老天发怒了,老天在提醒我,不许再犯同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