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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经历了上一次我失踪后害的王府里的全体下人被赢湛惩罚,这次我再回王府,青花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紧紧粘着我,生怕一眨眼就让我“飞”了。

我还发现王府中的每一个井口都被封上了盖子,还加上了锁,目的自然也是为了防止我变成一条鲤鱼溜走。

在王府里转悠了一大圈,我也没找到可以开溜的漏洞,这些奴仆吃一亏长一智,聪明的跟只猴似得,不仅把王府里那些个偏门、后门、矮墙都重新整顿了,就连茅厕旁边的那只狗洞都用木板盯死了。

你们有想过旺财的感受吗?简直是欺狗太深!

我在王府里越溜达越绝望,最后只能满头黑线的回到屋子里,赌气将自己关在房间。

隔着薄薄的窗花,我看见青花又将那八个如门神一般的彪形大汉叫来,才扭着柳枝般的纤腰踱步而去。

但天无绝人之路,青花走了没多久,便又急急匆匆的折回。

她神情慌张,眼神躲闪的敲开我的房门,眼珠瞥向站在她身后另一道绮丽富饶的倩影。

我顿感不妙,因为让青花这般紧张的不是别人,正式被陛下从“美人”新册封为“姬”的公孙环。

从前,公孙环最喜黄色,只因鹅黄之色是最不易调配处的稀罕颜色。

而今,她的身份变了,追求变了,喜好也变了,从她一身奢华的金丝玉缕编织成的衣裳看来,公孙环已经舍弃了黄,爱上了金。

这样的转变,是否也暗示着她已经放了下赢湛,认命的选择了当今陛下。

青花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我会意行礼,“小女见过环姬。”

“不必客气。”公孙环没有正眼看我,在婢女的搀扶下从我身边走过。

亦如她初次留给我的印象,傲慢的仰着脸彷如一直骄傲的白天鹅。

公孙环毫不避讳的走进赢湛的房间,我和青花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但青花被拦在门外。

关门之后,赢湛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公孙环两个人。

这种熟悉的气氛,我在宫斗剧里看得多了,这个公孙环摆明了不是想要陷害我,就是想要利用我。

“还需要本宫请你入座?”公孙环环顾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凄然。

我知道她一定是怀念起曾经与赢湛的回忆,她们虽青梅竹马却又是君子之交。

赢湛对她的好,与其说是“宠”倒不如说是“纵容”,只是各为其主,各某心机,但对公孙环来说,已经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在赢湛心中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我欠了欠身,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刚把屁股坐稳,公孙环就伸出带着金色指甲套子的右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本宫叫你坐,你还就真敢坐,那么本宫要是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真的会去死?”

“小女不明白环姬在说些什么。”

公孙环是来秋后算账的,赢湛负了她,她将仇恨发泄到我的头上,这个节骨眼讲道理就是傻子,只能使劲装迷糊,一问三不知。

“你一点也配不上湛哥哥!”公孙环的手指上带着三枚精美的金甲套子,金子虽软却也是金属,用力之下深深的潜进我的皮肉。

一吃痛,我下意识抓了一下桌面上的桌布,将桌上放着的茶壶茶杯都一股脑摔在了地上。

“哗啦——!”

“夫人,您没事吧?”

“环姬,您没事吧?”

门外青花和环姬的宫女以为我们发生了争执,慌乱问道。

“没事。”我喝住门外的人。

“呵,府里的人叫你夫人?”公孙环嘴角扯出的笑带着明显的嫉妒,“你怎么配?!”

“环姬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单单来羞辱我的吧。”我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推开。

公孙环的嘴角抽了抽,似是想起了此刻的身份,“本宫不屑与你计较。”

在公孙府居住的那些日子,我多多少少对公孙环的为人有些了解,她这个人本性不坏,就是身为大良造独生女被宠坏了,有些跋扈。

我心平气和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没必要表现的过于软弱,免得公孙环蹬鼻子上脸,“有话直说吧,身为陛下的宠妃,您的时间可金贵的很。”

“不绕弯子也行,本宫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身份,离开湛哥哥的身边。”

“能离开我求之不得,只是你也看到了,门外有重兵把守,我插翅难飞。”

“你真的甘愿离开?”公孙环不敢置信,描绘着紧致妆容的眼睛里透着怀疑。

自打赢湛打败了饕餮神兽取回不老药,在偌大的咸阳城里,他英俊潇洒,才貌无双,英勇善战的名号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要嫁给赢湛的女子能从街头排到巷子尾,更有一些大家闺秀心甘情愿的自愿委身嫁给赢湛做妾,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都被他拒之门外。

公孙环一定是觉得我的脑袋被驴踢过了才会同意离开赢湛这个钻石王老五。

我点点头,“如果你有办法。”

“本宫有备而来。”公孙环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本宫现在就祝你一臂之力。”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苦肉计!

我不禁对从前那个单纯任性的大小姐公孙环刮目相看。

我假装用刀挟持着公孙环,来到公孙环事先告诉我的那条巷子,一匹白色的骏马已经在哪里等着我。

“宫里混了几天,环姬聪明了许多,明着看你只是帮我离开身边身边,可我一旦挟持了身为陛下的宠妃,就是死罪,往后我要是再出现在咸阳城,便是死路一条。环姬的这出苦肉计,算是将我永远赶出咸阳城,也永远赶出赢湛身边了。”

我干练的跨上马背,将公孙环心中的那些小九九都说了出来。

“本宫只希望爱的人能幸福。”公孙环的眼角溢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用力在白马屁股上重拍了一下,白马便嘶鸣了一声,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公孙环并没有问我想要去哪里,估计是预料到赢湛会识破她的伎俩逼问她,与其露出破绽,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不去知晓。

公孙环给我的这匹马乃是一匹汗血宝马,出了咸阳城一路飞驰了3个时辰,奔跑的速度都没有变缓慢。

一直跑到了夜幕降临,马儿再也看不清道路的时候,我才喊了一声“吁——!”

马儿累了,我的情况也不太好,肚子里那条雌虫长时间看不见它的配偶,开始躁动不安的在我的肚子里发脾气,她还没有咬穿我饿肠子,只是冲撞了几回就叫我疼的冷汗直流。

有坚持走了几步,我感到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了,冷冰冰的贴在身上,引起阵阵恶寒。

“啊!”

十二个时辰到了,雌虫再也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居然真的在我的肚子里咬了一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一瞬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太阳已经升到了最正中的位置,一片紫色的纱幔在我的周围随风轻轻飘荡。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肚子已经不痛了,雌虫似乎十分安分,让我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环视四周,我仿若置身在一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奢华马车中,马车里枕头被褥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烧着高级无烟碳的小炉子,不断送出温暖。

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几个穿着皮质铠甲的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在高头大马上,这些高头马的头上也穿戴者奇异的皮质铠甲,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

见我醒了,领头的将领抬起手,队伍就停下来休息。

“末将库尔班参见公主殿下。”领头的将领头盔上插着两根特别显然的红色羽毛,下马跪在我的面前。

我掏掏耳朵,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你叫我什么?公主?”

“是的,您就是我燕京国最美丽高贵,智慧超群的解忧公主。”行完礼,库尔班带着恭敬的微笑向我所在的马车走来。

这个库尔班也有一双大长腿,但他的面相却不敢恭维,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的左边眉骨穿越鼻梁一直划到右侧的嘴角。

他的微笑,比不笑还要瘆人,库尔班跳上马车,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掀开纱幔,用他将近两米的海拔俯视着我。

“那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燕京人,更加不是传说中那个解忧公主。”我连连后退,后脚跟踩到铺在地上的被褥,绊倒在地,撞翻了手边一块打磨的十分光滑的铜镜。

这面镜子可比咸阳城里的铜镜透亮的多,也将我的容貌照的十分清楚。

只见,铜镜里一个穿着夸张的红色上衣和彩虹般七色裙摆的女子正惊愕的瞪着大眼睛,镜子里的人自然就是我,而我的头上还被编除了几十条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完全就是一副新疆女子的打扮。

历史上,燕京国靠近新疆附近,当地人的穿衣打扮和文化风俗也与新疆极其相似。

见我一脸懵圈,库尔班的脸上“善意”的微笑转变成了一种类似虎狼逼迫猎物时候的狰狞,如巨人般高大的身躯逼近,将我笼罩在一片人影的阴影里。

“本将自然知道你不是我大燕京的公主,不幸的是,我们的公主在前日下山途中遇到泥石流不幸失踪,所以必须找一个女子来代替公主嫁给大秦国的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