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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意外的救兵

我的血从伤口流进地面上复杂古老的图腾中,经过曲折的字符染红了解忧公主的身体。

她干瘪的手指最先触碰到我的血,手上的经脉立刻被滋润了,如若被描绘过一般清晰的显现出来,紧接着整具身体上的血管都迫不及待的吸收着身旁的血液。

这种诡异而又微妙的感觉,让我去形容的话,我会比喻成充电,而我就是那只一次性的充电宝。

“恭喜家主,复活仪式已经启动,只需等上七日,解忧公主就能复活。”黄小影单膝跪在地上,看似是在向秦玉郎贺喜,实则跪地的方向却是朝着解忧公主的。

"太好了,七日之后,我和忧儿就能永生永世死守在一起。"秦玉郎激动大笑,嘴角裂开到了耳朵根,从侧面看过去,脖子上摇摇欲坠的头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我紧咬着要管,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心爱的人。

“七天?你这么放血的速度,等不到明天我就死了。”

这句是实话,以我学医多年的经验,刚才秦玉郎那一刀下去,已经准确的割破了我的动脉。

一般来说割腕的人,只需要短短七八个小时就会大脑缺氧,深度休克。

我不知道秦玉郎让人给我灌下了什么补药,现在精神好的不行,手腕上的手上口也感受不到疼痛,似乎将我的肾上腺素提升到了某种异常的高度。

秦玉郎十分诚恳的点点头,他的头因为惯性从脖子上掉下来,被双手接住。

“寻常人自然不能坚持七日,可你不用担心,我会每天三顿给你饮下补血的汤药还会让专业的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的照、顾、你。李珂,把她手腕上的伤口缝合的小一些,只要保证有血流不断汇入血池中即可,要是让她死了,你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是,家主大人。”

之前被黄小影一脚踹飞的那个红衣女子,捂着被踢中的腹部从地上爬起来,惊惧的点了一下头。

“她是李珂?”我不禁扭头去看。

记忆里李珂总是蓄着一头长发,性感的双凤眼,较小的鼻头和嘴巴,下巴尖尖的,皮肤白皙,就是那种整容模板里的长相。

可红衣女子顶着一头黑色的干练短发,一刀平的刘海遮住了飞扬的眉毛,五官深邃,健康的小麦肤色,一看就是运动型的女生,和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李珂简直天壤之别。

李珂傲然的扬起脸,火红的唇阴险的勾起,碍于秦玉郎的威严,她不敢说话,只是用力的瞪着我。

“不必惊讶,我和每一个属下都是有约定的。舍得付出才能有回报,他们才甘心给我卖命。李珂想要的,就是天下最美的皮囊,我就给了她这个能力,让她可以任意的穿上所有她喜欢的女人的皮囊。”秦玉郎一边说,一直愉悦用指甲梳理着怀里抱着的头颅上的头发。

“那你给了他什么?”我看向一言不发,站在秦玉郎身后的那张英俊熟悉的脸孔。

秦玉郎眉梢轻佻,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恶毒,“小影不是说过他和赢湛有不共戴天之仇么?我许给他的便是叫赢湛魂飞魄散!”

听到这里,我的胸口好似被人挖开了一个洞,疼的浑身都绷紧了。

“多谢家主成全,如今小影大仇得报,往后为家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黄小影恭敬的欠了欠身,并没有跪下谢恩,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眸甚至还夹带着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敷衍。

我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为了敌人的几句话自乱阵脚是最愚蠢的行为。

“赢湛才不会魂飞魄散,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这番话,是为了平复我自己,如果连我自己都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那我可能也没有独自等待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了。

“家主,解忧公主的复活仪式中不宜有男性在场。”黄小影提醒道。

秦玉郎不再看我,给李珂使了个眼色便欲离去。

我不服输的喊道,“复活死人相当于逆天改命,进行仪式者一定会付出代价,六道之中没有任何人畜能逃过天罚,难道你就不怕?”

“怕?我开心还来不及。所谓的天罚不过是永世不得超生,我只要与忧儿在一起,生生世世又何妨?就算永远被困在天地夹缝之中,与我而言也是一片极乐净土。”说着,秦玉郎笑着离去。

黄小影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不知在嘲笑着什么。

待他们离开后,李珂又给我灌了第二碗药。

这次我学乖了,既然是为了能够让我撑够七日的汤药,就是延长我生命令我活下去的救命药。

拒绝饮用只会加速我的死亡,但撑下去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狼吞虎咽的大口喝着碗里的汤药,无视李珂如毒针般盯着我的视线。

喝完我就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不准备搭理她。

可有的人就是喜欢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比如李珂!

李珂放下碗,拿起一根缝合用的针线,故意将锋利的针头扮弯,插入了我的皮肤。

我没有防备,疼的大叫,“你干嘛,秦玉郎叫你照顾我,你不怕死了嘛?”

李珂愉悦的眯起眼睛,“缝针,这可是家主的命令。若不把你手上的伤口缝合的小一些,你的血很快就会流光的,诶呀,不小心多缝了几针,必须拆掉重缝~~~~”

“卧槽你全家!”

放血没有害死我,缝针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李珂用那根扮弯的针头反复在我的伤口上缝合了十几遍才满意的住手。

那时候,我的手腕上已经肿的好似血馒头,手腕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密密麻麻全都是针眼!

落入李珂的手里,我简直生不如此,我深刻怀疑这个女人的前世是不是容嬷嬷,不然怎么使得一手好针,生了这样一幅歹毒的坏心肠。

我就这样被足足折磨了三天,秦玉郎和黄小影每天都会来“探望”我一次,确保我的生命体征足以坚持,每次他们停留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分钟,就会离开,应当是他们男性的性别与女性的复活仪式相冲。

撑到第四天晚上,我就算喝下去再多的补药,身体里的血也少的可怜,面如纸色,嘴唇发白,连指甲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苍白。

与我相反,解忧公主吸收了我的血,已经从干尸恢复了七八成她活着时候的容貌,黛眉入鬓,一双杏眼即使紧闭着似乎也能透出些灵气,鼻梁娇俏,嘴唇饱满,浑身的皮肤如雪般晶莹剔透。

由于柱州靠近新疆,古时候的燕京人也算是现在的少数名族了,故解忧公主的五官复原后具备着某种异域风情的神秘美感。

美丽不可方物,形容的便是这样的女子的。

再看血池里倒影出的我,面容憔悴,蓬头垢面,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

李珂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折磨过我之后,在我的大腿上割开了一条新的血口,每当一个部位的血液流尽,就意味着我的身上就会再出现一道伤口。

“无聊,被割了也不叫,害人家都没有欺负你的兴趣了。”李珂百无聊赖的坐到一边,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老天作证,不是我不想惨叫,是我实在失血过多没力气叫了,连呼吸都有点提不起劲。

大概到了子夜,李珂窝在凳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我低垂着头,迷迷糊糊的也想睡,可李珂给我灌下补药却像是兴奋剂一样,让我又累又睡不着。

高中时,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长时间不让人睡觉也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法。

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又过了半个小时,封闭的大门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青色的迷雾,那团雾气飘到我的面前缓缓停下,竟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左右的鬼少年。

鬼少年的眼睛出奇的大,跟两颗黑色的玻璃珠似得,完全没有眼白,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色,嘴唇上干裂的仿佛旱地,一张嘴就吐出了一条黑色的垂到下巴的长舌头。

“王元宵,是我,东叔!”那鬼少年压着嗓子和我说话。

东叔,就是殷家村养斗鸡的那户人家,这少年没死之前,还养了一只快要成精的大公鸡,人称鸡爷爷。

后来,我就是用鸡爷爷的血肉,才将顾安身体里的牙蛊钓出来的。

秦玉郎为了打开秦朝大墓最外围的封印,用牙蛊杀害了殷家村所有的男丁,整整八十一条人命,东叔就是那时候上吊死的。

我估计,只有东叔一人的灵魂还残留人间,那是由于他在秦墓里偷了可率领阴门十万阴兵的官印,沾染了上面的鬼气所致。

所以东叔比一般的鬼魂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可以用他上吊而死的那根绳子诱惑别人上吊,可他也难逃天罚,上吊死,溺死和自杀死的人,不找到替身是不能投胎转世的。

当时,外婆怕他再出来害人,就将他封印在壁橱里的黑瓦罐里,也不知他是怎么跑出来,还找到了这里。

我看了一眼镶在天花板上不断转动的监控摄像头,东叔是鬼摄像机拍摄不出来,我可是人,要是我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说话,一定会被监视着怀疑的。

我对着东叔眨眨眼睛,算是回答。

东叔从怀里掏出一块骨头,塞进我牛仔裤上的口袋,“这块肋骨还给你,那日我被封印在黑瓦罐中,就是这块肋骨打破了瓦罐,我才能出来。我知道那个秦玉郎就是杀死我和殷家村兄弟们的人,所以我会来帮你。”

“你想怎么帮我?”我用力压低脑袋,不让摄像机拍摄到我的嘴唇在动。

“我帮你杀了这个女人,帮你逃出去。”东叔指了指睡着的李珂。

看着东叔演技十足的模样,我不忍心拆穿他的假惺惺。

东叔找我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他找到替死鬼,助他投胎转世。

我推测,外婆一定是在东叔身上下了什么咒,他才来求我。

不出预料,东叔愁眉苦脸的继续道,“可是,王婆对我下了咒,不让我害人。不如你帮我解除了这个咒语,这样我就能杀了这个女人,救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