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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白棺里的女人

我被丢弃在一个极其寒冷的地方,双手能触摸到的都是无尽的冰霜。

一方拳头大小的铜锁挂在我的脖子上,连接着一条拇指粗的锁链,将我像狗一样捆住。

我不知道这里是那,也看不见身边的景象,一条麻袋蒙住了我的头,遮蔽了我的视线。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道脚步声向我靠近,紧接着有人野蛮的扯掉了罩在我脑袋上的麻袋。

“只是个阶下囚,可怜兮兮的模样装给谁看?”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她穿的很单薄,面色红晕,似乎一点都感觉到周围的冷空气。

我环顾了身边的环境,像是一个密封的仓库,角落里结满了冰,天花板上还有一个呼呼作响的送风口,不断往里面送入冷风。

我盯着红衣女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却和记忆里那些个熟人的脸重叠不起来。

“人总是越变越好的,认不出来也不怪你,反正你马上就要变成了一个死人。”

说着,她捏住我的鼻子,往我嘴里灌进了一碗腥臭的液体,不知是药还是血,颜色红的有些发黑。

那人说完,扭着丰满的臀部转过身,对着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光晕中的几个人恭敬询问,“家主大人,补药已经让她喝下去了。”

秦玉郎坐在一把用冰雕成的王座上,又是那种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放在大腿上的动作,嘴角裂开直到耳根,“甚好~~~”

在他身旁摆放着一副熠熠生辉的白色棺材,仿佛是用某种古老的材质制成,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多看了两眼才发现,这幅棺材不就是在殷家村后山里被盗窃的那口描绘着莲花纹路的白棺么?

看来这个秦玉郎偷到白棺之后就一直躲在这里韬光养晦,憋了几个月终于搓出一个大招!

那个自称赢湛仇家的黄小影也站在白棺一侧,用那双与赢湛相似的深邃眸子,凝视着白棺之中。

白棺的棺盖已被打开,从我所在的地方只能依稀看见白棺里睡着两具衣着华丽的尸体,应当是被合葬在一起的两位墓主人。

“忧儿,我已经找到能救你的人,你想看一看她吗?”

秦玉郎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举到白棺上方,没有一丝血色却涂着暗红色胭脂的脸上透露出某种期待已久的兴奋。

我记得在新疆出土的骨简上记载过秦玉郎的死因,他是为了得到燕京公主,串通其他部落谋权篡位,可惜事迹败露功败垂成,落得个蛇坑之刑。

那他口中温柔喊出的“忧儿”应当就是当年燕京国的公主,解忧公主!

怪不得从我进入西山医院的头一晚,秦玉郎就从解剖台爬出来与我定下阴亲,就是为了用手中的红线操控我。

很有可能外婆也预料到了,才会迫不及待的让我和赢湛圆房。

之后又有人千方百计把我勾引去殷家村,用我的心头血打开结界,原来这都是秦玉郎为了寻找解忧公主,煞费苦心为之。

我摇摇头,心中的感受五味交杂。

这个秦玉郎也是个痴情人,只是爱情本来就不一定公平,很多时候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或许什么都收获不到,就像这个解忧公主,她的心里就只有始皇的小儿子夫君公子高一人。

在我叹气的时候,秦玉郎正巧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突然发怒,额头爆出青筋,“这什么表情?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小影,快去把这个女人的眼珠子挖出来,我发过誓,往后再也不许与人蔑视我!”

黄小影漠然的看了看我,没有执行命令,“禀告家主,复活仪式的祭品必须是完好无损的。”

“说得对,还好你提醒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玉郎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方才还是一副想要把我大卸八块的表情,现在已经得意的勾起嘴角。

“禀告家主,距离寅时还有一炷香的时候。”黄小影看了看手表。

我靠,这些妖魔鬼怪也与时俱进,使用起现代化装备了。

甚至,我还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枚监控摄像头,让我想要逃跑的想法瞬时变得荒谬起来。

“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女人,既然你要死了,不妨让你死的明白些。有人的性命轻如鸿毛,有的人则重于泰山,你能为了解忧儿而死,是你的造化。来人,把她带上来。”

秦玉郎说着,勾勾苍白的手指,刚才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立刻拉着挂在我脖子上的锁链,像是牵狗一样的把我硬拖到白棺那边。

我的力气在女人里面不算小,双手用力的想要控制住脖子上的锁链,却抵不过那红衣女子力气的一小半,争执中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跪下!”红衣女子在我的脚窝里踹了一脚,我就“噗通”跪在地上。

但我马上屁股往地上一座,换了个姿势,我才不会对父母之外人下跪!

“忧儿,有了这个女人,你马上就能醒过来,睡了两千年,也该睡够了对不对?”秦玉郎只有和解忧公主说话时,才会露出温柔的表情。

但我发现,黄小影看向解忧公主的时候,竟然也露出了眷恋的柔情,像是看着暗恋对象一般,不敢明说。

我敢打包票,秦玉郎绝对不知道黄小影的这份心思,否则也不会放心的留他在身边。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可能继承了赢湛血脉的黄小影,怎么会认识这位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去世的解忧公主?

白棺是个合葬棺,不止沉睡着解忧公主,还沉睡着她的夫君,传说中始皇的小儿子公子高。

当时在秦幕的壁画上,公子高都被描绘成了一名三米多高的巨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画出过正脸,对着他五体投地的臣民们都好似地狱里爬出的鬼怪,宛若阴兵阴将,诡异至极。

如今,那个壁画上描绘的公子高就躺在白棺里,秦玉郎叫我上前本就是让我看人的,所以我一点都不客气,伸长了脖子往白棺材里仔细看。

先说这位解忧公主,从秦玉郎的描述中不难猜测,解忧公主活着的时候一定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可就算白棺的密封性再好,封闭了两千多年,什么样的美人也会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纵然她身披奢华唯美的绸缎,带着精美绝伦的朱钗,也是风华不再,连垂膝的黑发也干枯宛若稻草。

我发现解忧公主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造型犹如牛角的匕首,剑鞘上镶满了璀璨的红蓝宝石,应当是她的心爱之物。

再看她身边,同样衣着华美的公子高却不是一个人,确切的说,不是一具尸体!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躺在解忧公主身边的是一个穿着华美衣裳的竹子扎成的纸人!

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关系,纸人上的纸已经风化了,只剩下人形的竹框能推测出那“玩意”原本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白棺里的竟然是衣公子高的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