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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远处一具只剩下脑袋是完好的骨架子向我直直地扑来。

我吓得顿时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正好踩到一个东西。

瞬间,脚底下便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破裂声。

“好痛,你踩碎我的眼珠子了,还我眼珠子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鬼手上捧着一坨血淋淋的肉酱正朝着我的方向不停地喃喃着。

我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踢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心顿时停了一拍。

我立马回头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话还没说完,我又撒腿想跑。

可抓住我的那只鬼手却越发用力,好像要将我绑死在这个地方似的。

我虽然恐惧,但也不得不低头想办法弄走那只鬼手。

却不料我一低头便看见了一个面带橘色,满嘴鲜血的人头。

“啊——”

我顿时便尖声大叫了起来,疯了似地往后退。

抓住我的鬼手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一连被我扯出了好几米开外,连带着它手上捧着的那颗人头也滚了起来。

此刻,我的心脏已经完全被恐惧给笼罩了,大脑内也只剩下一片空白。全身心就只有一个想法,逃,不管怎么样先逃了再说。

我立马用另一只脚踩向那鬼手,只听见“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束缚着我脚腕的鬼手瞬间松开了。

连多犹豫的时间都不敢有,我疯了似地朝骨驭炎的方向跑去。

虽然骨驭炎对我无动于衷,但在我心底却仍旧坚信着他绝对不会伤害我,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绝对不会遇到危险。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并未打响。在我跑出去还没有三米远的距离,那颗诡异的脑袋却突然跳到了我的面前。

他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血红色的嘴巴咧着嘴大笑着,而在它的牙缝中我分明看到了黏着血丝的殷红色碎肉。

瞬间,我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漫上心头。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恐怖的画面,一颗没有身子的头颅正嘎吱嘎吱地吃着人肉。每吞进去一口肉,那些淡粉色色夹带着殷红血液的肉末就会从他空荡的颈脖处跌落而下。紧接着就会有其他的鬼跟在他身后吃掉那些沾着他唾液的碎肉沫。

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想着若是这样死去,那就真的能称之为碎尸万段了。

下一秒,我快速地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恐怖而又诡异的想法从脑子里迅速抛离开来,猛地朝那颗脑袋踢了一脚。

“嗷——”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

被我踢中的头颅不停地在地面上蹦达着,嘴里更是不停地嚎叫着:“好痛好痛,我要杀了你!”

听到他这尖利可怖的嗓音,我内心的恐惧陡然又多了几分,朝骨驭炎跑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谁料就在我快要跑到骨驭炎面前之时,前方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地面的裂缝中竟冒出了一团诡异的黑气。随着黑气越来越多,而后逐渐凝固成一个如人一般的怨灵。

我望着面前的怨灵迟疑了半秒,就是这半秒的时间内,方才我好不容易摆脱的鬼手再一次抓了上来。我当即便缩起了右脚,那鬼手反应不及,却正好抓破了我左脚的皮肤。

洁白的小腿肚上当即便裂开了一个口子,殷红色的鲜血瞬间溢满整个小腿。

鲜血的腥气立马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周围的地缚灵顿时全都沸腾了起来。

闻到血腥味的地缚灵们就好像受到了召唤一般,呆滞的目光中突然多出了一抹渴望的神色,齐齐地望向我的方向。

一个两个地缚灵盯着我顶多也就是恐惧而已,但近百个地缚灵都用同一种渴望的眼神盯着我,那就不仅仅是恐惧可以形容的心情了。

仿佛我就是一个活靶子,而眼前的地缚灵就是狙击我的枪,无论我走到哪里就只有被它们射杀这一个命运。

顾不得多想,我连忙迈开受了伤的腿,加紧脚步往骨驭炎的方向赶去。

可我越是跑动,小腿上溢出的鲜血就越多,进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越重。

“香,真的太香了,我现在就要把她吃掉!”

缚地灵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这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感慨,而其他地缚灵却也如疯魔了一般纷纷应和了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她的胳膊是我的,谁也不许和我抢。”

“我要大腿,大腿肉多!”

“耳朵才好吃,你们懂什么!”

……

那群地缚灵就像是进了酒店的食客一般竟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如何瓜分我身上的肉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只手给紧紧拽着一般,只要我稍加不注意,就是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阴冷的寒气再一次窜上我的脊背。

我赶忙迈腿准备远离这群怪物。

“大家伙快看,吃的要跑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如利刀划过玻璃般刺耳的声音,我的身子顿时一阵,忙不迭地往前冲去。

可那群地缚灵根本不给我逃离的机会,如蜂群一般涌了上来,又如吸血的藤蔓一般将我的腿脚牢牢给抓住。

这一次,我再没挣脱的机会。抓住我的不只是一只手,而是数不清的鬼手,它们仿佛是长在我身上的筋脉一般错乱而又密集。

心脏迅速地往下沉,瞬间便跌到了暗不见底的深渊中。

我能想的办法都已经使了出来,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上百个地缚灵的对手?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也不相信骨驭炎就真的舍得看我死在他的面前。

“驭炎,救命!驭炎,难道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是你亲口说要生生世世护我周全的,这些承诺你全都丢去喂狗了吗?”

我喊得撕心裂肺,泪水也源源不断地往下淌,可骨驭炎只是冷冷地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又淡漠地转了回去。

心瞬间抽痛了起来,泪水也愈发汹涌地往下淌。

我忽然分不清此刻的泪水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骨驭炎的冷漠,只觉得眼前除了黑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