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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千万不要靠近我,在我身上可是带着驱鬼的符咒的!”

我瞪圆着眼珠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老奶奶,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往后退。

那老奶奶却好像根本听不懂我说话一般,正咧着嘴笑着望向我。

原本她的脸就已经够可怖的了,干瘪的肌肤上冒着一个个恶心的水泡,有些还开裂溢出了脓水。只要她一咧嘴,当即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整张脸的水泡都会扭曲挤在一起,显得既诡异又恐怖。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恐惧的笼罩下,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不停地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逃脱。

这时,老奶奶突然朝我靠近了一步,深凹的眼眶内竟流出了一滴泪水。

然而那滴泪水却并非是晶莹透明的,而是殷红色的血泪,最令我感到害怕的还是她的泪珠上竟然还透着幽黑色的怨煞之气!

我的阴阳眼是怀了灿阳之后才出现的,并非天生,所以能看到的东西也很有限。平时也就能看到一些地缚灵或者刚刚离体的亡魂,至于怨煞之气一般是看不见的,除非它浓郁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连普通人也能察觉得到。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一阵冷风顺着脊背钻上我的天灵盖,浑身都阴嗖嗖的。

我立马惊慌失措地开始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着,可衣服口袋都快被我翻了个底朝天,我还是没有找到宋铭留给我的黄符。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我从口袋里掏出饼干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口袋边缘掉了下来,只是那时我又饿又累,脑子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根本没去注意掉落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仔细想想,说不定我的黄符就是在那个时候掉了的。

心好似被一盆冷水泼过一般,拔凉拔凉的。

突然,老奶奶伸手就要过来拉我,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小姑娘,带我去医院吧!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我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趁着这老奶奶不注意拔腿就跑。

本来以为这老奶奶是想要害我,没想到又是一个以为自己没死的地缚灵。从她扭曲的表情中我也看得出她有多痛苦,可我也没有办法。

她已经死了,她不再是人而是鬼!更何况她还是没有神志的地缚灵,一旦她内心的怨气达到极点随时都会变成厉鬼。我若是好心帮助她,分分钟会变成她果腹的粮食!

我拼命地往前跑,那老奶奶却不停地在我身后追着。

她原本就已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动作本就不算特别的灵敏,加上她还受了严重的烧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边走着还一边发出低鸣地哀叫声。

此刻我心里是又恐惧又煎熬。

我一心想着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恨不得自己能够插上翅膀逃得越远越好,但却又想着刚才的老奶奶凄惨的境遇,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她。

这种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是宋铭,又或者自己是一个阴人也好,至少我能够为这个老奶奶超度,让她不必日复一日地遭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可惜我什么也不会,就是一个废人,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好,从来都是有心无力的那一个。

我就这么一直跑着,大雾弥漫,根本分不清方向。

老奶奶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我的追逐,身后空荡荡地在没了声响。

我刚才这么误打误撞地一通乱跑,好像竟在无意中跑出了那片鬼打墙。不过从周围茫茫的迷雾中来看,我也仅仅是从一个结界中,跑到了另外一个结界里。

但这也无妨,无论我进了多少个小结界,始终都是在水火园这个大结界中。

确定了自己安全之后,我又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景色。

这里不再是那栋鬼楼和枯木林的所在,到更像是小花园之类的地方。

在我的正前方有一条已经干枯的溪流,溪流上有一处石桥,而在溪流的两侧则是长满了野花与野草。在右侧的边上还伫立这一个小亭子。

亭子顶上四角分别雕刻着四个瑞兽,但却不知为何有一处的瑞兽却没了脑袋,只剩一个无头的身体悬在高处,诡异至极。

“呜呜呜——”

这时,不远处的假山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小男孩的啼哭声。

那哭声尖尖细细的,听起来仿佛是尖利的长指甲刮过玻璃一般挠人。

我立马转身,打算往和假山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我还没走出两步,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心里想着,或许这哭声并不是鬼的,而是哪个调皮的孩子看到水火园围墙外有个口子,所以跑了进来。

我正犹豫不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打探一下情况,那哭声却顿时戛然而止了。

突然,我的裤腿被扯了一下。

低头看去,一个小男孩低着头死命地拽着我的裤脚,喃喃地说:“姐姐,我好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妈妈?我想回家。”

小男孩的声音软糯如绵,胳膊手脚也都完好无损,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的心当即就软了。想着若是我的灿阳不小心跑进了这种鬼地方,又没办法离开,我一定会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更何况这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不到,普通小男孩三四岁顶多能自己吃饭撒尿,啥也不会做,这时离开了父母那可怎么办?

我越想越焦急,连忙蹲下来温柔地开口道:“小弟弟,你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他深埋着脑袋摇了摇头。

我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姐姐吗?”

小男孩微微地点头道:“我的名字叫做黄宁军,你可以叫我小军。”

随后他又抬起头来朝着我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小军那张脸连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脸色铁青得比霜打还要难看,一双大眼睛也没了神色,只剩下两个无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张死人才会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