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脸上只有一张皮，却没有五官，一平到底十分诡异。

“姐姐，我不要糖，我想要一张属于自己的脸！你能不能把脸给我。”小鬼声音软绵绵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渗人的很。

我害怕得止不住咽口水，想要逃走却腿软得厉害，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都嘲笑我没有脸，你把脸给我好不好。”

小鬼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回荡在我的耳畔。

我吓得撒腿就跑。

该死的同情心！

都是因为这狗屁的同情，我才会被这小鬼追。我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心里一点儿数也没有，还以为身在人间呢？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哪里轮得到你同情别人。

小鬼锲而不舍地追着我，嘴里不停“姐姐，姐姐”地呼唤着。

我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断地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傻之外，还气恼着骨驭炎。如果不是他这个鬼渣，我好端端的人生怎么会变得鸡飞狗跳！

如今人没死，却身在阴间，还被抛弃了。他不肯带我回去也就罢了，我还能想想别的办法。可现在被这小鬼追着要脸，若是我这张脸真的被夺走了，可还怎么回人间去。

我拼了老命似地往前跑，可这小鬼毕竟不是人，没一会儿就把我堵在了一座假山下。

“姐姐，你为什么要跑？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不喜欢我。”小鬼问道。

我心跳得厉害，却硬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上去和你搭话。只是姐姐现在有些急事，你让姐姐先走好不好？”

“姐姐你骗人。”

小鬼没有脸，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我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额头密密地渗出冷汗，双腿也虚得厉害。

我还真是一个没骨气的家伙，刚刚悲痛欲绝的时候还觉得生死都无所谓，现在真的要死了，却害怕得发抖，颤颤地开口道：“小弟弟，我真的没有骗你。姐姐现在要赶着去服侍王爷呢！”

不得已我还是搬出了骨驭炎这个王牌，希望这小鬼能够忌惮几分将我放走。

谁知这小鬼古灵精得很，嗤笑了一声道：“姐姐你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是个活人。这里可是阴间，活人是不能待在这里的，就算我拿走了你的脸，鬼差们也不会抓我！而且王爷这么厉害，怎么会让你一个大活人服侍，他还有福晋娘娘呢！”

心蓦然一抽。

小鬼口中的福晋多半就是和骨驭炎订了婚约的女子。

呵，还真是可笑。连一个五岁的孩童都知道，服侍我的那几个鬼婢女又怎么可能不知呢？可她们却通通闭口不谈，想必是骨驭炎下的封口令。

心再痛也比不过死亡的恐惧，我望着小鬼头皮一阵发毛，却还是故作冷静地开口道：“你说的是没错，可我是一个女孩子，你一个男娃娃怎么能拿我的脸往你的脸上安呢？”

小鬼思索了半响，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见他犹豫，继续开口道：“你不如先把我放了，到时候我回了人间可以给你骗一个男孩回来，你岂不就能拥有一张合适的脸了吗？”

小鬼起先是点了点头，可突然又反悔了，猛地向前一扑，小手牢牢地掐在我的脖子上，冷冷地开口道：“你骗我！活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怎么可能帮我把脸骗到手！我今天必须要你这张脸，到时候他们就不能笑我了！”

他的手用力地揪着我耳后的皮肉。

我只觉得脸上辣痛的厉害，好似随时都可能会失去自己的脸一般，拼命地挣扎着。

可这小鬼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将他从我身上甩开。

“骨驭炎，你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救我！”我闭着眼睛慌张地喊着。

一道红光闪过，眼前顿时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本王在此，还不快滚！”

冷漠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小鬼当即便吓得化作了轻烟溜得无影无踪。

我害怕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蛋，确保五官的完好无损才又长呼了一口气。

“吓坏了吗？”骨驭炎的声音很轻，好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刚好能够传入我的耳中。

心底像是打翻了调味罐似的，顿时五味杂陈。

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可看到他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所有的冰封都在瞬间融化了。

“没事，谢谢你。”

我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因为那双眸子再次心软。

“不要离开我好吗？”骨驭炎拉住了我的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心跳在这一刻停滞了。

这是骨驭炎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挽留我。

可是白若莲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无论我怎么强迫自己，都没办法不去想。

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

我用力地将骨驭炎的手掰开，哽咽地开口问道：“你既然这么不想我走，那我问你，之前对我许下的承诺都是真心的吗？”

“自然都是真心的。”骨驭炎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告诉我婚约是怎么回事？”

骨驭炎脸色顿时一变，可我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眸不肯移开。

这是我给他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我活了二十几年，虽然没有得过多少人的爱，也十分渴望被爱，可我要的是出自他真心而非我祈求回来的爱。如果这一次，他再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两个便彻底完了！

与骨驭炎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们虽有快乐，但我从来都是处于一种极其被动的状态。而他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似我是青楼的姑娘一般，与他只不过是一夜夫妻。

而他消失的这些日子毫无音讯，我实在没有办法百分百地相信他对我的爱。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特别是经历了这么多次背叛之后，再也不相信口中说出来的海誓山盟。这年头发誓就像是买白菜一样简单，我必须要他原原本本地和我说清楚，否则我便再也不会与他来往！

“你说还是不说？”我再一次开口问道。

骨驭炎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却还是缓缓开了口。

“我为人之时是少亡，幼时曾经与一大户人家的小姐订了婚事，后来她与我一同殉葬，按照阴间的规矩，她必须要做我的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