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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目组的人正在后面叫她。

    陶星蔚心惊肉跳地急忙挂掉了电话, 回头跟节目组的导演解释。

    “抱歉, 家里出了点意外事故,我得先赶回家看看, 能不能下次在约定个时间录制, 打扰大家的时间了。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听说是家里出了火灾这种事, 节目组也表示谅解。

    这时施鸣正好带着几个新进冠军队的队员路过这边, 从远处看到陶星蔚的神情有些不大对, 他就走过来问是怎么个情况。

    “教练, 本来是来队里录节目的,结果我家里突然着火了……”

    施鸣蹙眉:“打119了吗?”

    “嗯,火势暂时是控制住了。”

    “那这么大的事, 你也得先回家看看吧。走,我车还停在国队门口,我送你去。”

    陶星蔚就坐上了施鸣的车。

    施鸣特意走高架, 开得很快, 五十多分钟的路程,半个小时就开到了。

    一下车,陶星蔚就看到消防员正好完工,正在收拾消防器具。

    她忙上去询问:“你好, 402户的火都扑灭了吗?我就是402的住户, 我刚刚在外面没能及时赶回来,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坐在车里的消防员看了她一眼, 笑道:“唷呵, 你不是今年奥运会上打拳拿冠军的小姑娘吗?原来402是你的房子啊,我还以为是楼上那个男人住的呢。我就说,那男人看起来做事一丝不苟的,连厨房线路老化暴露在空气中都不知道,应该不至于。一看呐就是粗心的人家住的——”

    陶星蔚顿了顿,又问:“是厨房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吗?”

    “嗯,可不是么。你们家这片房子都太旧了,虽然住人是舒服,但也得请各电工把所有的线路都检修一下啊,不然今天你家厨房和厕所也不至于几乎都烧没了。还好处理得及时,火势才没有进一步蔓延,损失也不算大。看来我得跟队长汇报下,来年这块区域得重点做防火防灾的宣传教育!”

    “我家……厕所……几乎也都烧……没了吗?”

    陶星蔚额上多了很多道黑线,都能想象到妈妈回来抓狂的样子。

    这么一想的确是,她家的厕所是和厨房连在一块的,只隔着一层非承重墙,要是从电闸那边开始烧,那堵墙估计也得烧没了。

    “火都已经扑灭了,你自己赶紧上去看看情况吧,别让你男朋友一个人在家给你收拾烂摊子。”

    陶星蔚听到这话,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就忙冲上了楼梯。

    施鸣陪在她身边,问:“男朋友?”

    陶星蔚低着头,支吾说:“没,是他们误会了。我刚才因为在队里赶不过来,就先请一个邻居来帮了下忙,火势才能控制住的。”

    陶星蔚推开门,就看到秦慎带着口罩,弯着腰在给自家厨房里搬一些还能用、没被烧掉的东西。

    他身上还穿着高级衬衫和西装裤,脚上踩着皮鞋,但都已经被这场火弄得又皱又黑,脸上也都是一块块脏兮兮的。

    他看到陶星蔚回来,摘下口罩,又吸了一地灰进去,咳了两声:“回来了?我看了下,厨房除了灶台被烧了,还烧了个电饭煲和茶壶,其他的东西都还好,都还能继续用。”

    陶星蔚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施鸣拧眉看了眼陶星蔚,倒吸一口冷气,就走过去一起帮忙。

    陶星蔚也跟了过去,捂着口鼻,走进去打量了眼烧得只剩一半一半的厨房。

    突然觉得这形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

    就是在换新的橱柜之前,这边都不能做饭了——反正她也从来不做饭。

    但是另一边的厕所,也是被烧掉了一半一半,一些小器具都烧掉了,浴缸还在,然后刚好是把坐便器的上半部分都给烧化了,看起来也是不能用了……

    陶星蔚有些无从下手,还好有这两位能干的男人在,她理了理心情,也拿了扫帚过来收拾。

    施鸣问:“有拖把吗?你扫了之后,我先把厨房门口的地拖一下。”

    “有的!我去拿。”

    陶星蔚到了洗手间去找,才发现自家的拖把被烧得只剩下了半根竹竿。

    秦慎这时起身:“我家有,我去拿。”

    说着,他就快速地走到了对门,拿了个崭新的拖把,递给了施鸣。

    施鸣用力地接过那拖把,表情都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眼神犀利:“你住陶陶对门?”

    秦慎只是淡淡地说:“对门的房子急转手,我看价格还不错。”

    施鸣冷嗤。

    跟女人总能一眼看穿绿茶婊一样,男人之间也似乎能一眼鉴诡。

    跟老子瞎扯淡呢。

    陶星蔚此时在一边认真地扫地,完全没注意这两人的对话。

    施鸣拿着拖把走过来,对她说:“陶陶,我帮你打理剩下的就行了,你让你的邻居先回去休息吧,不要耽误人家时间。”

    还好施鸣提醒了,陶星蔚都差点忘了这一点。

    于是她一凛,就走了过去,眼神闪躲,客气生疏地跟秦慎开口说:“秦医生,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们收拾就好了,今天谢谢你。”

    秦慎弄得一身脏,手上还拿着一个盘子,抬头望着陶星蔚,直直地望着她足足有半分钟。

    情绪不明。

    陶星蔚感觉他再多看会儿,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了。

    ……

    于是她加重了语气:“秦医生,这是我家,我跟我教练两个人就能收拾好,你没必要做这些。”

    秦慎扯了扯冰冷的嘴角,把手上这最后一点东西给收拾了,就拍拍手起身,冷冷地说:“也好。”

    他看似了无牵挂地走了出去。

    背影却有股说不上来的落寞。

    施鸣从进屋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眼角,现在才得以放松,他拿过陶星蔚手上的抹布,说:“你先去点点少了什么东西,这些体力活我来就行。”

    “好。”

    陶星蔚习惯听施鸣的分工安排,就去把秦慎刚刚搬出来的东西重新又整理了一遍。

    施鸣忽然问起来:“他什么时候搬来的?”

    陶星蔚撇撇嘴角:“上个星期吧。”

    “你问过他吗?怎么会搬到这个小区来。”

    陶星蔚小声咕哝道:“没,我干嘛问他,又不关我的事。”

    施鸣轻笑了笑,忙完手头上的事,又进去帮她看了看被烧毁的情况:“你这橱柜和坐便器都得换新的了,地板和瓷砖也得重新砌。我有个朋友是做这行买卖的,我到时候把他名片推给你。”

    “好,谢谢教练!”

    “你这几天再住在这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先跟我回国队住吧,等重新装修好了你再回来住。”

    说这话的时候,施鸣又往对门看了一眼。

    陶星蔚没懂他的深意,笑笑说:“没事的教练,房间什么的都没有坏,小区楼下有公共卫生间的,平时我也不做饭,自己都能应付。休假嘛,我还是想待在家里,反正再过段时间又得一直在国队了。”

    队里给她放的假是一个月。

    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天了,想到还有十天她就得回来训练,施鸣也没有强求。

    施鸣又点了一根烟,拍拍她的肩:“行吧,那你遇到什么困难再跟我说,不要逞强。”

    “嗯,我知道!”

    送走了施鸣,陶星蔚去两条街后吃了碗馄饨,回来就开始捣腾重新装修厨房和卫生间的事。

    没研究多久,她又觉得肚子不大舒服。

    吃晚饭时,她就在那块闹市的商场里上了躺厕所,但好像晚上吃得那碗馄饨不太卫生,肚子一阵闷叫,迅速转成一股难熬的抽痛。

    她能感知到,那是要拉肚子的预感。

    家里的坐便器已经被烧坏了。

    陶星蔚抱着一包纸巾,就风风火火冲到小区的公共厕所。

    才发现她印象中的公共厕所,已经维修关闭了好多年了……

    晕。

    这附近没有别的厕所了。

    除非再走两条街的路,到闹市区找厕所……

    可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走投无路,还有个最下策。

    陶星蔚重新回到了楼道,弯着腰,夹着腿,使劲憋着才去敲了敲对面的门。

    声音喘得要命:“秦医生……你在吗?开开门可以吗?”

    秦慎开了门。

    他刚洗完澡,头发和身上还是湿漉漉的,随意地披着一件睡袍,魅惑之至。褐色的眸子低垂,看着陶星蔚。

    “发生什么事了?”

    但陶星蔚现在可没心情欣赏什么美色。

    “厕所、厕所能不能先借我,我有点急……?”

    秦慎眼底含笑,直接就把门大开。

    陶星蔚抱着纸巾,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他的洗手间里都还是洗完澡的氤氲,地面湿滑,都没来记得清理,整个洗手间都飘散着一股男士淡香。

    陶星蔚闻到这股味道,都有些惭愧自己马上就会污染这里面的空气……

    秦慎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将身体慵懒地靠在了洗手间的门边。

    虽然洗手间的门是半透明的,除了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见什么,但陶星蔚总觉得心里会有点毛毛的。

    “秦医生,你能不能别站在那,影响我的发挥,我很快就好了……”

    秦慎退了几步,笑道:“不着急,慢慢来。”

    陶星蔚有些羞耻,可她也没办法控制。

    尼玛谁让她家的马桶烧坏了!又偏偏在这时候吃坏了肚子!

    门外的声音又悠悠响起:“话说,这样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陶星蔚咬咬牙,头脑还是很清晰:“这样吧,以后你家着火了,我也借你上厕所,行吗?”

    秦慎一笑而过,没说话。

    十五分钟后,陶星蔚终于一身舒畅,洗完手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发现秦慎还蹲在旁边等她。

    她低声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自己的纸巾想要默默地跑路。

    结果被秦慎给逮住了。

    他半个身子将她壁咚在了墙上,隔得很近,气质清冽。

    “谁知道我家什么时候才能着火,你这允诺不太现实。”

    “那你说,什么是比较现实的?”

    “白天救火那次的哥哥还没补上。你先叫一声,就算两清。”

    陶星蔚努力假笑着,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哥哥”这个梗。

    这是想故意揭自己的伤疤?

    她此时莫名有些气,念着救火之恩,轻轻撇过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冷冷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还没放手,又蹙着眉头问:“刚刚这一次呢?”

    得寸进尺这是。

    陶星蔚背地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打起了嘴炮:“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然后她就伸手,一把大力蛮横地推开了他,“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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