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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好!”

    陶星蔚见躲不过了, 脊背一凉, 就把胸膛都挺了出去,跟以前训练集合的时候一个气势。

    结果一不小心, 把自己的肩膀给拉疼了。

    施鸣嗤了一声, 伸出手拍打着她的肩膀,让她放松, 先躺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躺在医院的缘故, 还是有两个多月没见, 施教练的态度都变得宽容了许多。

    不过去国外这两个月, 他看起来晒黑了不少,立体的五官多了一分粗粝的质感,显得老练成熟了许多。

    尽管他这一刻看起来对自己还是很和善的, 但陶星蔚还是保持着几分敬怕,探着脑袋小声问:“教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施鸣说:“吴叔收到消息之后, 也给我打了电话, 说你背着队里的人去打了黑拳,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没什么语调起伏,但中气很足, 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能烙在人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就像以前训练时, 陶星蔚再累, 都能听到施鸣在旁边督促自己的声音, 让她能继续坚持下去。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回来的吧?教练,那你美国那边……”

    “我最近要跟国队重新交涉一些事情,正好回来办点事。已经跟美国理事会请了长假,两边不怎么冲突。”

    陶星蔚一下又激动起来:“我靠教练你要待一段时间啊!那太好了,师兄他们就等着你回去虐他们呢!之前还说没了你,他们觉得现在训练就跟度假似得太轻松了。特别是张来超,他上次都闲得都开始欺负我了!”

    施鸣嗤笑一声:“还有空管别人,自己都快被国队开除了。张来超那小子,比起你还是省事点的。”

    陶星蔚顿时吃瘪了。

    “教练……你说我不会,真的被队里给开除吧……”

    去地下拳击场打一局比赛而已,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要是真的让她离开国队,她能干什么?她还有好多比赛没打,好多奖没拿。想到这里,陶星蔚不禁真的有些担心。

    “会。”

    施鸣顿了顿,“如果没有我的话——”

    陶星蔚眨了眨眼,意识到这是得死命抱住他大腿的节奏。

    以前冠军队犯了什么错,被领导叫去训话的也都是施鸣。她总觉得有他在,冠军队就有人为他们顶着身后的这片天,不会塌下来。

    于是陶星蔚立刻在他面前放了一堆彩虹屁做检讨:“教练,我真的错了,我认真反省,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玩了!你能不能帮我跟领导说说情,是我不懂事没有意识到参与这种非法组织的严重性,请领导和教练们放一万个心,我陶星蔚以后一定好好训练,为国争光,努力做我国女子拳击运动的开拓者和前行者!”

    施鸣肃了肃脸色,睨着那双如狼般锋利的双眼,凑近了陶星蔚,说:“那你先实话告诉我,为什么去哪种地方?要是敢跟我扯一个字,现在就让你带着伤去绕着楼下医院大花园拉练五公里。”

    果然,教练还是那个教练。

    软硬不吃。

    陶星蔚黑线:“我……”

    跟施鸣交代了一堆之后,他的面色看起来变得更加沉重了,但没发火,后来还喂行动不便的陶星蔚吃了点东西。

    吃饱之后,陶星蔚又开始发困了。正准备休息,秦慎就走进来了。

    陶星蔚忍住困意,强行打起了精神,“秦医生!”

    秦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进来给陶星蔚检查了下用药情况,登记了下情况,默不作声。

    “秦医生,生日快乐呀!”

    提起这个,秦慎胸口还是闷了一股气,看了她一眼,冷冷说:“生日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陶星蔚脑子发蒙,看了下日历,原来真的已经过了他的生日!

    她当时这么着急地去那地方打拳,就是为了尽快筹到钱在生日那天给他送礼物……结果,把自己摊进去就算了,还是晚了一天。

    她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又急冲冲地想要下床。

    “对了,礼物!我得赶紧去商场交钱,不然就会被别的人给……”

    秦慎蹙眉,一把将她给推回到了床上,俯身摁住了她的肩膀,贴着她的脸。

    清冽的脸上全是她始料未及的怒意。

    “有完没完。”

    “我……”

    “我问你有完没完,陶星蔚?”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

    陶星蔚能感受到那双冰冷的瞳孔中放出的寒光,因为距离太近而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莫名有些委屈。

    酸涩的味道从心里一直泛到鼻尖,吸了吸鼻子。

    秦慎见她眼眶红了。

    绷着的那股气一下就松了。

    他贴着她的脸倒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双唇就亲到了她的脸颊。

    停留了足足有五秒。

    陶星蔚的心跳也静止了五秒。

    他抬起唇,语气还是冷的,只不过多了一丝祈求的味道:“乖一点,好不好——”

    亲完,秦慎自己的脸先红了一个度。

    陶星蔚还是懵的。

    就听到他肃了肃声,故作正经地在那说:“那只手表,昨天夏溪已经替你交给我了,你不用忙了。”

    “哦……”

    陶星蔚将腮帮子鼓成了一个包,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块。

    还有点湿湿的吻痕。

    “秦医生,我没做梦吧?”

    陶星蔚对着他傻笑。

    秦慎咳了咳,“没。”

    他去捏了捏陶星蔚的鼻子,证明这不是梦境。

    “疼吗?”

    陶星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哥哥,你捏得一点都不疼。”

    听到她都开始叫自己“哥哥”,他忍不住笑了下。

    上次她以为自己梦游的时候也是,趁着自己听不到,就一个劲地叫“哥哥”。

    然后陶星蔚又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真疼。

    “呀,真的不是梦!那秦医生你为什么突然对我……”

    “这样你才会安分一点。”

    陶星蔚一凛,忙说:“那这边脸呢……能不能再亲一个?我保证、保证以后会更安分,什么都听你的!”

    她眼眶里的红丝还没完全褪散,鼻尖也还是酸酸的,但笑容却甜得要命。

    秦慎鼻尖呼出了一口气。

    他又一次弯下腰,缓缓贴向陶星蔚的脸。

    陶星蔚也努力地抬起了屁股,想去迎接他的吻。

    哪知道,这一次他的脸只是擦过陶星蔚的鼻尖,并没有打算落在她的脸颊上。

    下一秒,陶星蔚的耳朵上就多了一个耳挂。

    小小的,很精致。

    她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秦医生,这是什么呀?”

    “对讲机。”

    秦慎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耳朵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随之“对讲机”这三个字延迟了半秒,就在陶星蔚耳边上的麦又响了一遍。

    这个对讲机的体积很小,挂在耳朵上不仔细的话看根本看不出来。要是不这样实践一下,陶星蔚都不相信这玩意居然是个对讲机。

    陶星蔚立刻起了兴趣:“秦医生,你快教教我这个怎么用呀?是怎么才能发出声音的呀?”

    秦慎抓住了陶星蔚的一根指尖。

    她的手摸起来又肉又软,除了有点茧子之外,一点都不像是会打人的手,倒更像是宠物的小爪子,会挠人心肝的。

    秦慎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秦医生?我的手是不是很舒服呀——”

    陶星蔚笑着提醒。

    秦慎这才回过神,用她的手指去摸耳挂上的一个小按钮,说:“摁下这个按钮就可以说话了,接收到声音信号之后,这边的红灯就会亮。”

    “哦哦。”

    他又将她的手指往下滑了滑,摸到了另一个按钮,“然后这里,是可以调音量的大小的。”

    陶星蔚嘻嘻一笑:“那我可要把你的声音调到最大——”

    秦慎被她逗笑了几分,又冷着脸说:“以后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都直接用这个叫我。科室里最近比较忙,人手紧张,护士不一定能及时过来看你。”

    陶星蔚现在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但他还是不放心。有些击打和炎肿部位靠近内脏,如果处理不好,临床反应还是会比较麻烦。

    他想在她第一时间出现问题的时候就知道。

    毕竟这个丫头总是不让人省心。

    陶星蔚捏着那个很小的耳麦,轻轻地“喂”了一声,然后试验道:“秦医生,你听到了嘛?”

    秦慎的耳边就有她的声音,很清晰:“嗯,听到了。”

    她又调皮地喊了一声“哥哥”。

    “哥哥你听到了吗?”

    秦慎抬抬眉,“嗯,也听到了。”

    试音结束。

    两人明明就面对面站着,就开始彼此捏着耳麦对讲机玩了起来。

    陶星蔚对着耳麦说:“那这个对讲机是不是有距离范围呀,我看电视上的对讲机都是有范围的。要是你离我太远,我叫你,你听不到的话怎么办?你要不离开病房到走廊上,我们再试试看?”

    秦慎就走出了病房,倚靠在栏杆上,侧头对耳边跟她说:“有效距离是3到5公里。只要我不离开医院,或者是在手术室做手术,我都能收的到。你不用操心这些。”

    的确,接收到的声音还是非常的清晰。

    陶星蔚认真地点点头,忽然间又笑了笑,对着门外边的秦慎招了招手:“那秦医生,你真的走出去干什么?”

    “咳……”

    秦慎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听陶星蔚的话。

    她说什么,他就照做了。

    秦慎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又从走廊外走回了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觉得自己走回病房也没什么事,明明该交代她的都已经交代完了……

    只得尴尬地转动了脚步,扭头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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