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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长兄妹之间的谈话被吴小莉听得真切,由此看来,刘队长一心想置徐建国于死地,如果吴小莉这个时候去求他,即使是把自己搭进去,也无济于事。

由于吴小莉躲在暗处,并没有人发现她。

于是,她偷偷摸摸地来到关押徐建国的那间保管室附近,见魏国和东明像狗一样地蹲在门口,突然心生一计,不露声色地跑回家中。

刚进家门,几名男女支教青年就敲门进屋。

“小莉,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正四处找你呢!”女支教青年陈芳焦急地说:“你知道吗,徐建国和顾秀清在山上被民兵抓起来了。”

“知道啊,他被关在保管室,明天一早,还要召开批斗大会,他将有可能被送到公安局,被法院判刑。”

“不会吧?”一位名叫赵刚的男支教青年大声说:“不就是和一个村姑谈恋爱吗,怎么会说成是犯罪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思开玩笑?”男支教青年李勇瞪了赵刚一眼,说:“全村人都知道,顾秀清被刘队长的外甥富贵看上了,今天下午,刘队长的妹妹张大娘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专门上顾秀清家提亲,还送了不少彩礼。大家知道,刘队长是一个非常不讲理的家伙,他是一村之长,这个村的大小事情,差不多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的报复心极强,谁得罪了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哎,”另一名女支教青年对李勇的话表示赞同,“建国也是,什么女人不好找,偏偏去惹顾秀清这个丧门星,他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小莉,徐建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陈芳曾被刘队长强暴过,她知道刘队长的手段,面露惊恐之色。

“我也不知道。”吴小莉恳切地说:“还是请大家一起拿主意。”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家怕因徐建国的事情引火烧身,谁也不敢贸然行事,于是,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吴小莉看透了这帮人的心思,便说:“我们都是从城里下放到团结村的支教青年,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可以说,我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徐建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除了对他表示同情之外,哪里还有能力去帮他呢,再说,徐建国鬼迷心窍,咎由自取,本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风流事付出代价,我们大可不必为他的事情操心,大家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参加明天上午的批斗大会吧。”

大家知道,吴小莉和徐建国是发小,她的父亲是一名干部,在城里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她主要是因为徐建国才放弃留在城里的机会,主动要求来团结村插队的。

如今,徐建国和顾秀清偷情,吴小莉应该是受到的打击和伤害最大的人,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既然吴小莉都这么说,大家也就心安理得了,分别安慰吴小莉几句之后,陆续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里。

吴小莉的茅草屋里异常闷热,一群蚊子在房间里飞舞。

她钻进房间里的一张木床上,用一把蒲扇将里面的蚊子驱赶出去,放下蚊帐,然后,和衣躺在草席上。

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闪现出徐建国的父亲在城里被一群红卫兵抓起来批斗时,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主席语录,大声高喊“打倒反动派!”的口号。

“不,我不能让建国父亲的故事重演,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将他从这帮泥腿子手里救出来!”

她不敢设想徐建国被生产队社员批斗的场景,翻身下床,将自己积攒下来的所有现金和粮票拿出来,用一个信封装好,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乡村的夜晚非常宁静。

凌晨两点,所有的乡民们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里,吴小莉在自家的灶房里,放上一堆稻草,划上一根火柴将稻草点燃。

火速蔓延。

当烈火将支教青年们这排茅草屋点燃的时候,吴小莉立即跑出房门,站在院坝里大声喊: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团结村的天空。

慌乱中,隔壁那些男女支教青年们从床上跳下来,冲出茅草屋,跟着吴小莉一起高喊;

“着火啦,着火啦……”

在支教青年们一片尖叫声中,村民们从梦中惊醒。

大家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拿上脸盆、水桶、尿壶和木飘等前来救火。

趁大家在一片混乱之际,吴小莉没命地往生产队保管室方向跑去——

她要在第一时间将捆绑在徐建国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尽快逃离团结村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