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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漠的眼神和最开始的开朗热情形成极大的反差,我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到底对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儿干了什么啊!

“还不够。”

安暖暖握住顾攸的手,安抚似得拍了拍,然后又盯住我。

“林天,你对的起你自己的良心吗!你还算是个人吗!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即使被百般嘲弄嫌弃依旧为爱不离不弃的男人吗!”

一句句质问仿佛尖刀插进我的胸口,本就背负重担的心脏瞬间千疮百孔,传来撕裂一样的疼痛,悔恨充斥着我的脑海。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又感觉一股莫名的怒火燃烧起来,没有爆发就被愧疚熄灭,但还是嘶哑着嗓子说出自己的感想。

“是啊,像个傻子一样不离不弃,最后还是和狗一样狼狈。”

安暖暖表情一顿,沉默了下,又拿出尖锐的气势来,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弥补,以期能够获得顾攸的原谅的。”

我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安暖暖说话太过于犀利,句句都正中红心,再继续下去,我怕是要被打击到自我厌恶了。

而且,她触及到了我现在最不想提到的话题——秦雅。

“顾攸,我知道光是语言现在很苍白无力,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一个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正在腐烂的败类。”

我看向从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就脸色冰冷、但眉宇间有着哀怨的顾攸。

“可我还是为我向你所做的恶行感到深刻的歉意,对不起,无论如何,你是不应该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我会尽自己全力来补偿,只要你能够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深深的低着头,完全放下身为男人的尊严,来祈求眼前这个要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儿的原谅。

但这一次,不是为了金钱或者利益,纯粹是在为自己的恶劣行径忏悔。

顾攸沉默了,连我都为自己前后反差极大的表现,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或者欺软怕硬的废物,更别说是她了吧。

在她的印象中,我应当是那种,说话毫不客气,甚至咄咄逼人和自以为是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和安暖暖大吵一架。

所以,我对简单的获取她的原谅并不抱任何信心,如果是我站在她或她朋友、恋人的立场,恐怕此刻已经开始动手打人了。

往往没骨气的软蛋比恶人更让人厌恶,因为他们连最后的底线都没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得势了会报复回来。

安暖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捏了捏顾攸的手,不再继续嘲讽,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总之我觉得她不像是先前认为夹克男是“凶手”时,那般的怒火滔天,也许是熟人有加成?

不过,至少没从她眼里看到鄙夷、嫌弃,那就不是把我当成软蛋小人了,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你,真诚的认错?”

顾攸抬起头,原本好奇纯真的目光,冷淡中还有一丝怀疑和仇视。

“是。”

我无视了她语气里的些许讽刺和怀疑,用真挚的眼神与她对视。

顾攸缩了缩身子,想来是对我有一定的心理阴影了,但马上就倔强的盯着我。

几秒种后。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我松了口气,虽然是质疑,但只要肯松口,说明她已经有考虑过我态度的真实性了。

随即又苦恼起来,一个借酒撒疯,对妹子口出不逊,还毛手毛脚的男人,转眼就告诉别人他认真的悔过了,怎么听怎么假。

要怎么,才能让顾攸相信我的诚意呢?

“我不知道。”

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不知道?”

顾攸嘴角泛起一丝不像冷笑的冷笑,对她来说摆出这种表情勉强了吧?反而有点可爱的感觉。

“无论是胸口拍的啪啪响,还是把承诺做的再满,都没意义,我只能说,你说我做,只要你能原谅我,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证明方式,不然还能够怎么做?自残?下跪?苦苦哀求?那真的成了所谓软蛋了。

顾攸思考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安暖暖,然后又看了看我,突然伸出手,拿起桌上一个酒瓶。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不是热情天真善良的好妹子吗?怎么还要动手动脚,人设崩坏了啊?

顾攸没有在乎她的形象或是我的想法,而我也没有看到安暖暖先是惊讶,紧接着露出的玩儿味笑容。

和我想的一样,顾攸抄起酒瓶,还故意拿在手里颠了颠,那厚实的玻璃瓶看上去十分结实,要是选对了位置,猛的砸下去,即便是顾攸这种软妹子,也足够直接把一个壮汉放倒,甚至打成脑震荡。

她对着我咧了咧嘴,眼睛不再冷漠,努力的放出凶光,想要表现出“超凶”的姿态,软萌的样子给不了人超凶的感觉,但是手里持有“凶器”那就不一样了。

我咽了咽口水,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

这是玩儿真的啊?

捏紧了拳头,我克制住自己本能想要反抗或者喊停的冲动,做了那样的事,哪怕在很多人眼里或许不值得做到这一步,但若是顾攸是自己的女朋友,我可能做的比这个过火十倍。

打进医院也在正常范畴,只是拿瓶子开个瓢而已,不算什么……大概。

“别打脸。”

我有点哆嗦的哭丧着说道。

我现在可是全靠这张脸吃饭,要是破了相,能治好还好说,凭我和红桃姐的关系,也就是挨一顿臭骂和处罚,没得治,那饭碗肯定保不住了。

“噗……我会注意的。”

漂亮妹子就是漂亮妹子,顾攸看到我的表现,差点破功笑出来,我该佩服她是乐天派吗?还是我实在太搞笑,此景此景之下,居然还能乐呵,虽然马上收敛了,但那好不容易塑造的一丁点可怕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你说过,惩罚是乐于接受的吧。”

顾攸故作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

我冷汗越流越多,心里想着,你要动手就赶快,给个痛快的,别吊着不上不下,更难受。

“不要躲。”

顾攸又提醒了一句,然后抬起了手中的瓶子,似乎感觉有些不好发力、抓不稳,她又换成了双手抓住。

我紧张的瞪着那个瓶子,突然被开瓢,可能在疼痛刺激下,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没什么,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瓢,这感觉确实不一样。

宁可不要这可以做好的心理准备。

顾攸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冰冷,手在瓶颈捏的发白,忽然,她一抿嘴,一咬牙!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有点歪曲的弧线,但力量和惯性作用下,还是发出呼啸的声音,彰显着那个瓶子即便如此,仍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心中警钟狂鸣,不停的警告着我,快躲开!快躲开!她是认真的!她确实想要杀了你!

然而,我最后只是嘴角挂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站在那儿动也不动,这是我自找的,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做了恶事,承担后果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