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安暖暖的瞳孔猛地缩住,有点紧张的样子,是在担心我吗?真是可笑,作为女友的小雅从未关注过半点我的安危或者情绪,事到临头,反倒是她的闺蜜,在我做了错事之后愿意付出些许担忧。
我看见了顾攸眼里的挣扎,还有那毫不留情的挥舞下来的手臂,她一定恨极了我吧?如果我猜的没错,我是夺走了她初吻的人,哪怕不是,也足以让一个纯情的女孩黑化仇恨了。
近了,厚实的玻璃瓶下一秒就会盖在我的头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红色与晶莹交错的花。
砰!
清脆的声音炸响在我耳边,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眩晕与疼痛袭……袭?
咦,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我真的喝醉了,麻木了?
我身子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睁开眼睛,发现是正愣愣的看着我的顾攸,她手上拿着一个酒瓶,瓶身已经断裂,只剩了一个尖刺突出的瓶颈。
这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安暖暖在旁边看着,露出奇怪的笑容,眼神倒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摸了摸头,没有散碎的酒水,也没有淋漓的鲜血,顿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眼神茫茫然。
“哼!”
一声轻哼般的笑声传入我耳中,安暖暖走上前,没好气的看着我。
“别傻愣着了,你以为顾攸会真的打人吗?她可是乖乖女,喏!”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下我旁边的大理石台子与地面。
昏暗的灯光下,我能看到台子上面,还有地面到处都是零落的玻璃碎片和渣子,在我脑袋旁边的位置残留着大滩酒渍。
“……”
原来是吓我的啊,我早有预料……才怪,差点吓尿了好吗!
“谢谢你。”
我真心实意的道谢,她本就占理,我也说了只要她高兴,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等等,你受伤了?”
我眉头一皱,忽然看到顾攸那拿着瓶颈的右手,正出现了一条血口,殷红的血液慢慢的从白皙娇嫩的肌肤渗出,看的人心疼无比。
做这样的事受伤是正常的吧?飞溅的玻璃渣可是不会认人的,拿这个当武器,如果没打到人,反而小心自己会不会受伤。
“啊!”
顾攸本来在看着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故意装出冷漠变成呆萌,听到我说话一低头,这才发现了自己的手正在流血,惊呼一声,瓶颈落在地上,步上了它另一半的后尘。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很担心,心里一急,踏步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看看,再做个简易的消毒。
啪!
我的手刚一伸出去,顾攸吓了一跳,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到安暖暖后面,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安暖暖则非常果断的在我手上一拍,打的我火辣辣的痛。
“你干什么!算你通过了第一关考验,但顾攸还没说原谅你呢,别毛手毛脚的!就算原谅了也不行!”
她伸手搂住顾攸,防狼一样的盯着我。
“不是,我只是看她受伤了,有点担心……”
我急忙干干涩涩的解释,但马上就说不下去了,顾攸那惊魂未定的样子,像一支箭矢,穿透了我的心脏,疼痛中带着冰凉的感觉。
果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现在其实怕我怕的要死。
很正常,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难受。
“不劳你担心!站着不许动,一会儿还有的你受的,不把顾攸哄开心,今天这事儿没完!”
安暖暖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拉起顾攸的手,心疼的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逗他早说,我这里有弹簧刀啊,伤到他也没事儿,至少不会弄到自己。”
喂……我还在旁边听着呢,亏我先前以为你是关心我的那个,你其实是想弄死我吧!让一个笨手笨脚的女生拿弹簧刀考验我,万一插身上了怎么办?会死的吧!
我默默的站在那儿不说话。
“没事的安暖暖,不是很疼。”
顾攸瞟了我一眼,对安暖暖说道,柔声安慰的样子就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按我说直接砸上去,反正只是看他躲不躲,真砸假砸都一样。”
安暖暖不理会顾攸的推脱,认认真真的查看着伤口,用纸巾小心的抹去边缘的血迹,借着灯光看里面有没有玻璃渣和伤口的大小,嘴里堪称恶毒的话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好想给她一拳啊,我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忍耐住了这个冲动。
“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儿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个穿着制服马甲的小伙子站在旁边,礼貌的问道,很面生,不是我认识的服务员,不过酒吧区的人我本来也就不熟。
“没事儿,酒瓶不小心摔碎了,你把这里打扫一下……噢对了!劳烦你拿一点消毒纱布和创口贴过来,如果有双氧水就更好了。”
我指了指地面的玻璃碎片,然后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
“先生,不用了,我们的纱布和创口贴是免费的。”
小伙子微笑着摆手说道。
“给你的小费,动作快点。”
我就在这儿上班,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免费,三天两头就有人喝醉闹事、或者意外摔倒,店里常备了十几个外伤医药箱,对顾客都免费提供,和来这儿消费的人提供的利益比起来不算什么。
“谢谢先生,请稍等。”
小伙子欣喜的接过钱,然后一溜烟去准备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的嘛,以前不是跟个木头一样吗?”
安暖暖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柔和了不少。
“那是以前,而且总归是因为我。”
我苦笑一声,任你再木头,来罗密欧之乡的少爷培训班学习几天,再实践一下,也会飞快的变得善于交际起来。
“还好,没事儿,伤口很浅,也没有玻璃渣流进去,但一会儿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
安暖暖终于抬起头,松了一口气,然后丢掉手上带血的纸巾。
“你说的没错,都是因为你害的!”
态度好了不到一秒,她立马又恶劣起来。
“先坐下吧,如果还有什么……考验,或者要我做的事,等处理了顾攸的伤口再说。”
我理亏,不敢反驳,只能对着两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里地下全是玻璃渣,肯定是不能坐的。
“哼!”
安暖暖冷哼一声,拉着突然开始不看我,不理我,当我不存在的顾攸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
我叹口气,跟着走过去,看到另一个服务员正拿着扫把和铲子走过来。
“你站着!”
我刚要坐下,安暖暖冷冷的说道,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噢!”
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像一个等待发落的犯人。
安暖暖也不再理会我,小声的和顾攸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是在为我说好话,还是在黑我,或者干脆讨论着要如何收拾我。
果然人不能得意啊,先前我还高兴着今天没怎么费劲儿就挣了三万大洋,现在却落得个任人处置的下场。
几分钟左右,先前那个服务员小伙子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包棉签、一小瓶双氧水还有一卷纱布、几张邦迪。
“谢谢。”
我接过东西,服务员微笑着退开。
桌子已经用纸巾擦拭过几遍,所以我放心的把东西放到上面,然后迟疑的看着两个对我没有半点友好的妹子。
“总之,先消个毒,包扎一下伤口吧,虽然是酒瓶,没有多大感染的风险,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我干巴巴的说道。
两人止住悄悄话,安暖暖抬起眼皮,看着我“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顾攸打量了一下安暖暖,似乎也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不动手,但顾攸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到我身上一丁点,仿佛那一瓶子已经把我从她的世界砸没了。
我稍微有点失落,哪怕她是骂骂我,怼我一下也好啊,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贱根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