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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醒来了,感觉身上多了件东西,仔细一看,是曼姐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披在了我身上,她房间里的灯亮着,她怎么醒来了吗?门开着一道缝隙,我轻手轻脚过去,小声叫她:“曼姐。”

“你醒来了?”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去看,她从客厅外刚进来,只穿着单薄的羊毛衫,肩膀和头发上白花花一片,我疑惑道:“曼姐,你怎么醒来了?”

她说:“我去上了个厕所,下雪了,好大。”

我说哦,“赶紧回去睡觉吧,那么冷。”

她走到我跟前说:“你怎么睡在客厅里?东西也不盖,我出来的时候蜷成了一团,冻坏了吧?”

我如实说:“以前你跟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两是住一个房间的,我妈妈不知道,没有收拾多的屋子,没事的,你回去睡吧,别冻感冒了。”说着我就打了个喷嚏。

她有些埋怨地看着我,小声说:“你怎么不早给我说,看把自己冻感冒了吧。”

我说:“没事,你赶紧回屋睡吧。”

她站在我面前,目不眨睛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说:“要不你也进屋来吧,你这样我过意不去。”

听她这样说,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微笑说:“没关系的。”

我说:“还是不要了,你赶紧回去睡吧,再站在这里明天肯定会生病的。”

她说:“真的没关系了。”

我犹豫了片刻,问她:“真的没关系?”

她点点头。

我按耐住心里的激动之情,跟着她进了屋子,她说:“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呀?”

我感觉心跳有些加快,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我……哪都行。”

她说:“那你睡外面吧,我睡外面怕滚下床去了。”

我点点头,等她***去了,我才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床,曼姐刻意用被子在我们之间隔起了一道墙,然后微笑着说:“睡觉吧。”

我熄灭了灯,心情激动的根本睡不着,虽然闭着眼睛,但心里比睁着眼睛还亮堂,耳边传来她均匀细微的呼吸声,我以为她睡着了,侧过头去看她,才发现她原来和我一样,也在侧着头看我,四目相对,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就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睡不着,就在咫尺之外,躺着我大半年未碰过的心爱的女人,我的心乱如麻,思想作了一番又一番的斗争,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朝旁边伸过去,打通了我们之间用被子堆起来的那道墙,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曼姐的胳膊,她的胳膊很光滑,很柔软。我的举动一下惊动了她,她转过头来愣愣地凝着我,我一硬头皮,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喉结动了动,问我:“怎么了?”

我说:“曼姐,我睡不着。”

她冲我笑笑,将我的手拨开,说:“乖乖睡觉了,不要胡思乱想。”

我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她,她这次没有拨开我的手,任由我抓着,眼神有些茫然无措,我见她没有反抗,有些得寸进尺,将整个身体靠近了她,与她紧紧挨起来,她的身体热乎乎的,很柔软。“你好凉。”她说。

我一冲动,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开始亲吻她的耳垂,她扭着头躲闪着,但不是那么剧烈,渐渐的,随着我的亲吻,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一直从她的耳垂亲到了脖子,当我要解开她胸罩的带子时,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慌乱地看着我,说:“川川,别,别这样。”

我喘着气问:“怎么了?”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说:“这样不好,别乱来好吗?”

她的眼神有些哀求,我开始冷静了下来,我怕我这样一时冲动带来的后果是她以后将都不再理我,于是我放开了手,恢复了平静,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了,对不起,我忘了。”

她用理解的眼神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

就这样,我一夜没有合眼,想起和她从前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其实现在来说有没有性生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够恢复记忆,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性爱,也无所谓,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女在一起并不只是为了性。有人说爱情的最终目的就是性生活,现在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假的。真正相爱的人体会的是彼此的心,宁肯为彼此丢弃掉一切,这才算真正的爱情。

从那晚以后,曼姐和我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她偷偷问我,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是不是真的曾经打算和她结婚,就不嫌弃她老吗?

我说你一点也不老,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她听了我的话很高兴,但又总是说我在哄她开心。她额头上那块疤痕已经消失的很淡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偶尔看见那块淡淡的疤,想起那个夜晚我们的经历,就仿佛一场噩梦,要不是我,她就不会受那些罪,而现在她也忘记了。我感觉自己有些矛盾,在想让她恢复记忆的同时又想让她忘记其中那些痛苦的事情。

西安开始连雪的天气,有孩子在打雪仗,我突然想起在设计院那年冬天,和曼姐一起高高兴兴的堆雪人的事情,一天晚上等家人和她全都熟睡后,我给她盖好了被子,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悄悄的来到了院子里。

在院子里我开始堆雪人,为了不弄出动静,雪人堆得很艰难,我凭着记忆,花了几个小时,堆出了和当年在设计院堆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雪人,后来发现还差一条围巾,就悄悄推开父母房间的门,在衣柜里翻箱倒柜的找小时候戴过的围巾,声响惊醒了母亲,她以为遭贼了,很警觉的打开了灯,见是我,问我:“川川,你在翻啥呀?”

我小声说:“找条围巾。”

我妈一脸疑惑地问我:“大半夜找围巾干啥?明天早上起来我给你找。”

我怕他们知道我这愚蠢的举动会觉得我太傻,就说:“没事了,你们睡吧。”我拉门出去了,虽然没有给这个雪人戴上一条围巾,但也足够了。

天亮的时候我才回房睡觉的,睡得太死,天亮了都不知道,还是曼姐一醒来就叫醒了我。我打了热水给她洗脸的时候对她神秘地说:“一会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满腹疑惑地问我:“什么东西啊?”

我说:“呆会你就知道了。”

她洗完脸,我拉上她走出客厅,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雪人,很开心的笑了,问我:“你什么时候堆得啊?”

我笑问她:“有印象没?”

她一头雾水地蹙着眉问:“什么印象啊?”

我说:“07年冬天啊,不记得了吗?”

她使劲的想着,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记得,不过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

我有些失望,费了这么大功夫,她还是没有印象。她看得出我有些失望,安慰我说:“没关系,就算我现在记不起来,但也很感动你费了这么大心思。”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夜里在外面冻了那么长时间,早上起来有点咳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我说:“没什么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她有些感动的看着我,说:“傻瓜,你真的愿意为我什么都做吗?”

我点点头,她开心地笑了,笑起来很美很美,就如冬日里的骄阳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

那天吃完早饭,她突然向我提了一个要求,说想去外面的冰天雪地里散步,我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我妈怕她冻着,找了条厚厚的大围巾给她围着,仔仔细细把她整个脸都包裹住了,唯独露出了两个眼睛,她的眸子闪烁着一些晶莹的光泽,我知道她是被我妈所感动,她也许不知道,现在所有人几乎都是为了她一个人在忙碌。

我带着她出了门,沿着村后的那条小路一直往上走,雪下的很大,原野里白茫茫一片,整个天地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却也是那么的虚幻。

“好漂亮啊。”她在雪里高兴地说。

我说最漂亮的应该是你啊,她笑着瞪我一眼说:“你这小子可真会说话啊。”

我说是真的,她就不说话了,我想了很久,才说出了心里那句话:“做我老婆好吗?”这句话对她来说很唐突,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随后莞尔一笑:“你在开玩笑吧?我都还没答应和你好呢,就做你老婆啊?”

我深情地凝着她说:“要不是你出了车祸,我们也许已经结婚了,你还说要给我生个宝宝的呢。”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地动了一下,说:“不会吧?我们以前真的在一起了吗?”

我认真地点着头:“一起经历了很多阻碍。”随即神情黯然地惋惜道:“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把我们分开,你出了车祸这大半年来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什么也不想干,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她凝神看着我良久,细细地说了声:“川川,对不起,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好,我很感动,真的。”

雪簌簌地飘着,落满了她的双肩与头发,那两只闪烁着光泽的眸子很幽深,我似乎能看到她心里的些许动容。

她过了一会说:“其实这大半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都睡不着,总是感觉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是少了什么,也可能是以前一直在滨源的老院子里住着,换了环境很不习惯,可惜现在那里已经拆了,哎!”

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冲动的想法,这个想法只能让我知道,我会立即付诸于实施。

这些天曼姐的哥哥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他父母很担心曼姐,让我找个机会劝她回去,我经过慎重考虑,觉得还是答应她父母为好,如果我现在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便更会加深与他们的矛盾,也许现在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以后如果我想见曼姐,也许就没有那么大的阻碍了。

我问她想不想回加拿大,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出来如果时间长不回去父母会担心的,然后我就订了机票,在纷飞的大雪中送她去了咸阳机场。离开的前一天夜里,我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写了一封万字长信,将我对她的爱和思念全部用文字表达了出来,也许文字的力量比语言有时更能让人感触。在机场送她进去的时候我才拿出来给她,她问我:“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