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曼姐的妈妈又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到青岛了,刚下飞机。
接完这个电话,我以为曼姐又要让我一个人找个地方住下,回避她父母,但这一次不是,她对我说:“川川……和我一起去青岛接我爸妈吧。”
我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明白我在她心里的地位和分量,一切自不言说。
我开车带着她去青岛,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她的爸妈。
二老远远的看见我和曼姐,站在原地未动,神情很严肃。我做好了骂不还口的准备,跟在曼姐身后硬着头皮迎上去。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曼姐问他们。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她母亲瞪了我一眼,“我不想见到他。”
我没说话,走过去帮他们提行李,曼姐的父亲倒是没说什么,她母亲说:“你别动,用不着你帮忙!”
“你头上这里是怎么了”她母亲发现了她额头大块红斑,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事。”曼姐躲开她母亲的眼光,用头发刻意的遮掩起来。
“曼曼,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会现在回来呢?”他父亲问,“因为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说你们在这边出了点事情。到底出什么事了?”
“曼曼,告诉妈,你这头上是怎么了?你看你现在瘦的成什么样子了?”她母亲关心的问她。
“没事,真的没事。”曼姐说,“你们在这等了很久吧?我们回滨源再说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母亲厉声问,面向我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曼曼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到了我脸上,引来行人侧目的眼光。
我完全没有想到曼姐的母亲对我动手,脸上一阵火辣,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打你这一个耳光是想让你醒醒,别再纠着我们曼曼了,你看她现在跟着你成了什么样子?”她母亲厉声道。
“妈!……你这是干嘛!”曼姐眼里噙了泪水,替我打抱不平。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回滨源再说吧。”曼姐的父亲圆场说,“小胡,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提了他们的行李,说:“车就在那边。”
曼姐的母亲愤怒地瞪着我看了一眼,气的哎了一声,什么话也不说了。
回去的车上我尽量找轻松的话题说,除了曼姐迎合我,她父母一直沉默不语。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母亲还一直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曼姐一直搪塞而过。
她妈妈说:“我不管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次我们回来,一定要把你带回加拿大,你们不要再来往了。”
我一直努力的化解她的想法,我说让他们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会爱她,给她幸福,但无论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同意,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想的。
那天晚上的饭吃的很不愉快,我没想到曼姐会答应他们回加拿大,她说:“我会跟你们回去的。”
当我听到她的话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顾她的父母在场,颤抖地问:“你……说什么?”
她低下头说:“我要和我爸妈回加拿大了。”
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一股莫大的委屈涌上了心头,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去趟洗手间。”
进了卫生间,我蹲在厕所里就抱头哭了,难道我努力的一切都是白费吗?到头来还是抓不住她的心?她口口声声的说以后还要给我生宝宝,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莫大的悲痛化作一股股腥咸的泪水流进了唇间,我在卫生间里哭得不能自已。她发了条信息过来:川川,我知道你听见我那么说一定会很难过的,不要难过,我只是跟他们回去,让他们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你一定不要哭,,听话,知道吗?
我在卫生间里顿了很久,直到曼姐打电话过来,我才起身。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眼圈通红,心里委屈极了。
她陪她父母在滨源呆了两天,这两天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很少。因为曼姐答应跟他们回去,二老对我的态度这两天有所好转。
走的那天是我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在车上我一路无语。
在机场的大厅里,曼姐一直找话对我说,安慰我,她说:“你别这样子,我去一段时间就回来了,答应你的事情就能办到,你还不相信姐吗?”
我淡淡的说:“你早点回来就是了。”
她说:“知道了,傻瓜。”
很快就到了换牌进候机厅的时间,我陪曼姐过去换了登机牌,站在角落里,她再一次安慰我:“相信姐,姐不会骗你的,说回来就会回来的。”
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一个大男人,眼泪难以控制的往下流,曼姐一头扑进我的怀里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傻瓜,别哭,大家都在看呢。”
我的泪水和鼻涕和成了一团往下流,呜咽道:“你不要不回来,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了……不要不要我了……。”
曼姐将我抱的很紧,说:“傻瓜,不会的,怎么这么不相信姐呢,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你说了还要娶姐呢。”
曼姐的母亲在远处喊她:“曼曼,走啦!”
曼姐缓缓松开了我,踮起脚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口,给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等我回来,听话,乖乖的,不要哭了。”
她依依不舍的凝望着我好一阵子,才转身走进了安检。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那天的天很阴,空气里笼罩着背上气氛。
我会在滨源等你回来,我在心底对她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只是在朝着本就是海市蜃楼的那片清泉而去,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从机场出来,外面的风很大,夹杂着海水腥咸的味道席卷而来,机场广场上人很稀少,一架飞机刚刚起飞,轰鸣着从我头顶的云层滑过。我感觉心里很空很空,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消失完了,浑身无力地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起曾经和曼姐在一起的那些场景。那些温馨的感觉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是我一个人内心的空虚,我的心被掏空了,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而现在连她也不在我身边了。
坐在车上抽了根烟,我启动车子朝滨源返去。一路上心不在焉,车子开的很慢。我的脑海中回想起那时和曼姐认识不久,她带来我青岛玩时的情景。那一个礼拜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无忧的七天,每天跟着她在青岛大大小小能玩的地方玩,浴场、公园,到处留下我们的足迹和欢声笑语,那些天里她就像一个十*岁的姑娘,笑起来的灿烂笑容能将青岛的阳光比下去。
“这间屋子没人住,不过没什么东西,你要觉得可以就住进来吧。”她站在门口,面带笑容地对我说,那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光彩照人,浑身发散出一种成熟的气息,举手投足是那么的迷人。
那天她一件黑色小西装,头发扎成一把,我第一次见到那样让我感到心旷神怡的女人。几年了,我们相爱了,我还一直沉迷在她带给我的爱情中。
我回到了从前认识她的地方,那条街道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一片狼籍,几辆挖机正在一堆瓦砾上作业,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那个院子,我的心情错综复杂,我怕有一天,连我们的记忆也会淹没在岁月的河流中了。
那天她穿着一条黑色裤子、高跟鞋、白色的小西服,里面套一件V领贴身薄衫,黑亮的秀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辫,面容清秀,眸子黑亮,五官精致,与松岛枫有六分形似,但眼神中又似弥漫着一层散不掉的雾气,给我的感觉有些神秘,以至于那刻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曼姐礼貌性地淡淡一笑,那只萨摩从花圃里跑过去卧在了她的腿边,朝我装腔作势地汪汪狂吠,曼姐低头?了它一眼,它心领神会地安静下来。
“胡总,胡总。”突然一个声音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来,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滨源光明基础建设公司的老板李光明。以前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上见过一次,亏他还能认出我。
他走过来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边说边给我递了支烟。
“来看看。”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说:“在这干活呗,包了点拆迁的活干,你最近在哪发财呢?”
我说:“最近一直闲着,这边一直是你在干?”
他说:“干了一个多月了,量小,没赚头,就几台挖机和汽车在这干着,有活没有?给兄弟介绍点干干。”
我摇摇头:“一直没干了。”
李光明的电话响了,看他很忙的样子,我在原地站着看了会,就开车回宾馆了。
在宾馆里想到曼姐父母这次回来这么突然,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曼姐出了事呢?
晚上的时候郑雪儿打来了电话问我:“曼姐走了没有?”
我说:“下午走了。”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曼姐要走:“你怎么知道曼姐要走?”
她没回答,而是问我:“你晚上有时间没?”
我问:“什么事?在电话里说。”我现在不想因为曼姐不在,而又和她发生关系,我不能那么做,那两次的事我一直后悔不已。
她笑了笑说:“放心吧,不是叫你去开房,是叫你出来聊聊天。”
我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一样啊。”
她说:“不是关于我们两的事,是关于你和她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我想了想,说:“在哪里碰面?”
她说:“好望角咖啡厅,怎么样?”
我说:“好的,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到了。”
她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