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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呢?在你身边没有?我和她说句话吧。”

“奥,我在外面……她在家里,我们没在一起。”我继续撒谎。

“哦……那你办完事早点回去,别叫她老是等你。”

“知道了,我一会就回去,你没事就早点睡觉吧。”

“嗯,办完事了早点回来,家里就等着你们回来了,早点把婚事一办,就省心多了,我和你爸最近一直操心着,给小陈说我和你爸都好着,别让她操心,多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你也和我爸注意身体,妈,那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才发觉我的眼泪早已流过鼻翼,漫上了嘴唇。自从我们从西安返回滨源后这些日子里,父母已经打了好几回电话催我们回去结婚。来滨源前我们的计划是多么完美,可是现在一切都被破坏掉了,那些美好的愿望就像玻璃花一样易碎。

接完妈妈的电话,我站在街边抽起了烟,想到父母还在家里操劳张罗着我和曼姐的婚事,等我们回去,而我和曼姐却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的情绪虽然比刚发生这件事时稳定多了,但还远没有恢复到以前,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她才能彻底恢复。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我妈妈打电话的事。

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郑雪儿打电话过来了:“青川,你在哪?”

我说:“就在楼下。”

她说:“你上来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上来吧,曼姐需要你。”

我说:“知道了。”

丢了烟蒂,就上楼去了。

郑雪儿等我回房间后就下楼了。

曼姐脸上还是泪痕斑斑,情绪平静了很多,看来郑雪儿对她的劝慰还是卓有成效的。我笑道:“说什么了,聊了这么久呀?”

曼姐淡淡说:“没什么,两个人这么久没联系了,聊点女人之间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曼姐说:“明天雪儿也陪我去医院。”

我说:“可以啊。”

曼姐说:“我有点累了,我想洗个澡就睡觉。”

她能感到累,想睡觉,这是好的征兆,我说:“你快去洗澡吧,洗完就睡,明天还要早早去医院的。”

她脱了衣服,穿着三点式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卫生间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打开电视胡乱的换台看,视足球为情人的我在看到有场球赛直播时也没有兴趣,最近心里被太多事情装满,已没有兴趣顾及其他,对什么都了无兴趣。

我关了电视,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隐约似乎又听见曼姐在卫生间里面轻声哭泣,我站起来想去敲门劝她,又想了想算了吧,也许哭一哭,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带来的痛苦会减少一些,让它们都化作泪水风化在空气里吧。

过了一会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曼姐洗了头发,高高的绾在脑后,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眼睛红润,明显是刚哭过,但是哭过后情绪好多了,洗过澡的面容看起来很清秀,只是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整个人有些疲惫和憔悴。

我说:“洗完了。”

她点了点头:“你也洗澡睡觉吧。”

我帮她展开被子,她上去后钻进被窝,背对着我睡觉了。

我洗了个澡出来,爬***与她并肩躺着,过了一会转过身,从她身后拦腰抱住她。她动了一下,淡淡说:“睡觉吧。”

我二话没说,翻过身压在了她身上,开始亲她,从耳根到脖颈,一点一点,亲过她每一寸肌肤。她的反应似乎不大,身体一动不动。我知道她心里有阴影,依旧顺着脖颈缓缓往下亲吻,直到她胸前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推开了我。我说:“怎么了?”

她扭过头,声音怪怪地说:“不要,那里脏。”

白馥馥的左胸上那块被咬过的地方依然有一个黑色疤痕,我知道她心里那个阴影还没有散去。我心里肯定也有些许的排斥,但我不在乎。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去亲吻。没想到我的举动一下激怒了曼姐,她猛地翻身,拉过被子捂住胸部,带着哭腔大声吼道:“你下去,我不要,我不要你爱我,你下去!”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的反应有那么激烈,我怕我继续强行亲吻下去她的情绪会更加激动,我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仰面躺着,一句话也没说。我胡斯乱想了一会,转过脸的时候曼姐正在凝神望着我,眼含泪水,委屈极了。呜咽道:“对不起,川川,姐不应该这样对你。”

我朝她笑了笑,帮她拭了眼角的泪水,说:“没什么。”

她抽泣道:“姐只是现在真的不想,老是想起那件事,等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姐忘掉了就好了,好么?姐说过给你生宝宝,就一定会的,相信姐,过些日子一定会的。”

既然她这样说,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就点头说:“我知道,我等着你给我生宝宝呢,你要好好的,不要老是哭了,哭的我心里也难受。”

她说:“我不哭,我不哭。”却瘪着嘴委屈连连的爬进我怀里。

我一夜都是紧紧搂着她,她才趴在我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郑雪儿就过来接曼姐,与我一起陪着曼姐去医院。

我带曼姐去的是滨源市最有名的整形医院,提前预约好的,去了后就直接可以治疗。整形医师看了曼姐额头上的字后神情很惊讶,但也没问什么,就带了她去激光去疤。我和郑雪儿在休息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曼姐回来了。

我看到她额头上一大片的红斑,那个蓝色的痕迹已经不见了,只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点痕迹而已。

我问医生曼姐的额头上怎么一片通红,就像灼伤一样。他告诉我激光去疤以后一开始都会有点皮肤灼伤的痕迹,过段时间就下去了。

曼姐说:“为什么还是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子?你不是说可以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郑雪儿安慰说:“刚治疗当然会有伤疤了,医生不是说了么,过几天这个疤好了后就没有了,还和以前一样的。放心吧。”

我说:“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的。”

走出整形医院的时候我感觉天空都明朗了起来,曼姐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开始有了话和我主动说。她说想吃火锅了,让我带她去吃。

这天的阳光很好,快到五月了,春天的味道很弄,树叶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长出,在阳光下翠绿泛光。我们在重庆德庄连锁店里吃了顿火锅,她的胃口很好,吃了很多很多,这是这些日子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放开胃的吃饭,心里感到很高兴。

郑雪儿虽然在场,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过几天我们就回西安吧,回去结婚。”

曼姐听见我这么说,放下了筷子,用纸巾试着嘴角的辣椒油,什么话也没有说。郑雪儿见状说:“先吃吧,你两的事情你们私下再慢慢谈嘛。”

我说:“吃饭吧,多吃点。”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吃。

从火锅店出来修理厂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车修好了让我过去提,曼姐说:“你去吧,有雪儿陪着我呢,没事的。”

郑雪儿说:“你放心吧,有我陪着她呢。”

我这才放心了,急匆匆去了修理厂取车。见到车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样,在修理厂开着溜了两圈,操控如初。

郑雪儿一直等着我回去了才走。

曼姐问我:“车开会了么?”

我说:“在楼下停着。”

她问:“修好了么?”

我说:“好了。”

她淡淡笑了笑,走到床边,拿起包,从钱夹中取出了一张卡拿过来说:“给。”

我一头雾水,问:“干什么?”

她说:“我办了张卡,里面存了点钱,你拿着用。”

我笑道:“我有啊,你拿着吧。”

她说:“我知道你都没有多少钱了,你拿着吧,一个大男人,没有钱怎么行呢?”

的确,我的户头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二百万被诈,最近这些日子在宾馆住着,也花了很多钱,我也没查,应该不会超过一万块钱了。

这样的入不敷出,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很长时间,我意识到我有了经济危机。

愣愣地看着曼姐,她说:“拿着吧,姐知道你没有钱了。”

我这才接上,问:“多少钱?”

她笑笑道:“没有多少钱的。”

过了两天,曼姐的妈妈突然从加拿大打来了电话,当时曼姐正在卫生间,电话是我接的,一接上电话她妈妈就问:“曼曼,你在滨源吧?”

我叫了声阿姨,说:“她在卫生间,您稍微等一下,我叫她接电话。”

她妈妈的口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怎么是你?你还纠缠着我们家曼曼干吗?”

曼姐从卫生间出来,问:“谁的电话?”

我小声说:“你妈妈打来的。”把手机递给她,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接上电话,喊了声:“妈。”

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她母亲严厉的声音:“你怎么还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

曼姐看了我一眼,有意躲避我,去了阳台接电话。

我打开了电视来看,听见她讲电话的声音起伏不定,有时候哽咽不语、有时候又突然很大声,我知道她的情绪不稳定,一定是在和她母亲因为我而争吵。这样我感到很无地自容,也很惭愧。为了和我在一起,她付出了太多,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说过想放弃我们的爱情,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们这辈子一定会在一起的。

曼姐接完母亲的电话从阳台走进来,眼圈红红的,对我委屈地说,我尴尬地笑道:“你妈妈是不是又骂我了?”

她委屈地说:“她还是反对我们,嫌我又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问:“他们身体还好吗?”

她泪眼婆娑地问我:“川川……你怕吗?”

我问:“怕什么?”

她说:“我爸妈……怕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我反问:“那你怕吗?”

她摇头:“不怕……你也答应我会娶我的……我等你给我穿上嫁衣的那一天。”

我笑道:“我也不怕……我会说服你爸妈的……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他们看,和我在一起,他们的女儿一定会很幸福的。”

曼姐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