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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倒了酒敬了曼姐的哥哥一杯,这口酒喝下肚,酒精逐渐发挥了作用。放下酒杯我就感觉有些晕眩了,一不留神就把一只碗撞倒了地上,啪一声脆响,弄的自己很尴尬,不知所措的看着大家,但感觉视野里的人影一圈一圈的,有些模糊,我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模糊不清,我感觉有人在有意踢自己的脚,我知道是曼姐。

我说:“姐,你别踢我。”我看见曼姐的嫂子的那张脸像魔鬼一样扭曲着,带着嘲笑的神情在看我。我开始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内心压抑了太多的痛苦一股脑的往出说,尽管曼姐一直在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别说了,但我感觉不说出来就不痛快,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到后来气的曼姐的母亲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个混账东西,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我家耍起酒疯了!你给我滚!滚出去!别再纠缠着我们曼曼了!”

曼姐的嫂子也跟着说:“年纪轻轻的,什么东西嘛!真是给脸不要脸,这些乡下人真没素质!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哪一点配的上曼曼了!、、、、、、”

我几乎是顶着嘴和她骂的,说:“滚蛋就滚蛋!”一脚踢开了椅子摇摇晃晃找着门朝外走去,曼姐在身后带着哭腔喊我,我想回头,可是感觉脚步很沉,根本转不过方向,跌跌撞撞走出大门。

我模模糊糊听见曼姐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的骂我:“什么东西!你原来是和这么个混账东西搅在一起!你气死我了你!、、、、、、”

城中村里鞭炮声阵阵,我摇摇欲坠的走过巷子,那些听见争吵声而出来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们此刻都在嘻嘻哈哈的笑着看我的热闹,我痛心的朝他们看着,看见每一个人都像魔鬼一样丑陋,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我吞噬掉。

他们看我的笑话,我笑他们太傻,走出百十米的巷子,视野里满是花花绿绿的汽车在街上奔跑,喇叭声吵杂声不绝于耳,我沿街走一程跑一程。对这个城市本来就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到了哪儿,朝着人最少的地方而去。行为不能控制,意识模糊,但内心最深处还是清晰如初,知道自己只想安静下来。穿过一条又一马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横穿一条车辆稀少的马路时耳边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我随即感觉被撞了一下,仰面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伙子,小伙子、、、、、、”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呼唤,我挣扎着睁开双眼,蓝色的天空背景中有一双慈祥的眼睛,我感觉头有些疼,吃力的爬起来,还好能站起来,胳膊没事,只是双腿有些疼。叫醒我的是一个捡破烂的老汉,但人很干净,问我:“小伙子,你没事?”我使劲回忆发生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是被车撞了,走动了两下,说:“没事,谢谢你。”那老汉朝我慈祥的笑了笑,背起捡破烂的蛇皮袋走了。我感觉额头有些疼,伸手摸了摸,粘糊糊的,一看手指上是已经风干的血迹,我突然害怕了,赶紧在路边找了个公厕进去,对着镜子查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用水洗掉了血迹,索性只是一点皮外伤。

从厕所走出来,我突然很想曼姐,回想中午发生的一切,我实在想不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竟惹的曼姐的母亲那么生气。

冬日的太阳已经转到西天,我沿街漫无目的的走着,任凭冰冷的海风吹着,街上挂满大红灯笼,整个城市弥漫着很浓的年味。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答应曼姐来滨源了,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举目满是陌生人,我失落极了,顶着头痛,在暮色中渐行渐走,城市的霓虹在夜里一一亮起,楼群间的万家灯火就像星星一样一盏一盏明亮的照耀着不安的夜,远处传来一阵一阵鞭炮声和孩子的嬉闹声,犹如回到了我的少年时代。

我走了好久好久,肚子已经很饿,可是却什么也不想吃,一口饭也吃不下去,我掏出手机,希望能收到曼姐的短信,但这***狈,一个破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早已关机,打也打不开。好不容易走了一家营业的店铺,买了只万能充,又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在前台开房的时候服务员一直用不解的目光看我,一定在心想,这个男人一定有毛病,大过年的不在家里,跑来住酒店。

我感觉好累好困,插上充电器,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闭上眼睛仰起脸让热水从头顶淋下,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近,我想我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什么女孩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而且如此的痴情,如此的用心,沉沦在她给我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从卫生间出来,我倒在床上感觉全身很困,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窗外响起的鞭炮声,知道今晚就是除夕夜了,二十四年了,我从来没有一次在除夕夜的时候不在家里和家人一起过,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围着桌子吃年夜饭,虽然没有城里人的饭菜丰富,但母亲依然把它做得很可口,在那种融洽温暖的家庭氛围下,一切都让人感觉很温馨。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我们一家人都是坐在热炕上看,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又说又笑、、、、、、我闭着的眼睛突然就流泪了,两行泪珠情不自禁从眼角滚落,滑过鬓角与耳根,一直流到了枕头上,我心里很酸楚,很不是滋味,心想,自己这是何苦啊?为什么大过年的不在家里陪父母却老大远的跑到这里来受曼姐一家人的气呢,她妈妈与她嫂子那鄙夷的神态和看不起人的嘴脸让我感到心痛,为什么她们就瞧不起人?她们可以以我与曼姐的年龄相差太大而阻止我们在一起,可以以种种理由来分开我们,但为什么偏偏要瞧不起人,什么叫做门当户对?我爱曼姐,曼姐爱我,我们愿意在一起,不管以后的生活多么艰辛,都是由我们两个来承担,为什么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却偏偏要跑过来横加阻止?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感觉心在一阵一阵的抽痛,鼻子酸涩极了,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尤其是当我又一次回忆起李玲时,我恨透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想起她,想起那个在往事的回忆中单纯活泼的女孩,时间真的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一年半了,你在深圳还好吗?

我不知道是几点了,差不多充了有一个多小时的电,我告诉自己,一定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不让父母担心。装上电池开了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是青眉接的:“哥,是你啊。”

“嗯,爸妈都在家里?”

“在,正在吃饭呢,妈做了一桌子菜,就念叨差你一个了,今年是第一次全家过年人不齐、、、、、、你和嫂子在一起吗?”

我看了看空空的房间,假笑说:“在啊,在她家里。”

青眉问:“她家人没说什么?”

我呵呵笑道:“没有。”却感觉鼻子一酸,喉咙堵了似的,帮捂住电话,哽咽起来,青眉在电话里说:“哥,你和爸妈说,我没告诉他们你去滨源找嫂子了,我说你在单位值班回不来,记住,别说漏嘴了。”青眉叮嘱着我把电话给了父母。

电话里传来了父亲叹气的声音:“川川,吃饭了么?”

我吸了吸鼻子,笑道:“也刚吃过,单位几个值班的去外面订的年夜饭,你们吃了么?”

“吃了就好,天冷,穿暖和点,你过年也回不来,家里怪冷清的。”

“你和我妈也自己照顾好自己,青眉在家,有什么事让她帮忙干。”

“你、、、、、、和那个女人还来往没?”父亲迟疑着说,“不要来往了,村东头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那姑娘在广东工作,年后就回来了,我和你妈看了看照片,娃长的俊俏的很,你安心工作。”

“你们就别瞎整了。”我有些不耐烦了。

父亲就燥了:“什么叫瞎整!?我看你才是瞎整!趁早断了,别让人家看笑话!”

我不愿说这些,烦躁的说:“我还回办公室,不说了,挂了。”